猩红的血雾如同无数条活蛇,顺着林渊劈开的缝隙疯狂涌入,方才斩开的裂口在眨眼间便愈合如初。潮湿的雾气缠绕在他的脖颈,冰冷黏腻的触感像是邪灵的舌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苏清雪的指尖已经被血珠浸透,祖传玉佩在她掌心发烫,玉石表面浮现出的古老纹路正与血雾产生共鸣。
“这些雾气是由苏家血脉凝成,普通攻击没用!”苏清雪的身音被血雾吞噬得支离破碎,她咬破食指,将鲜血按在玉佩的朱雀纹上。霎时间,玉佩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光芒所到之处,血雾如潮水般退去。林渊这才看清,血雾中竟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细小锁链,每一根都缠绕着半透明的魂魄,它们扭曲着发出呜咽,正是苏家历代先祖的灵体。
苏长河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黑袍下的身体剧烈颤抖:“没想到你还记得血契之术。但凭你这点力量...”话音未落,墓室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座血池开始逆时针旋转,浓稠的血水如同沸腾的岩浆,溅起的血珠落在石壁上腐蚀出深可见骨的坑洞。池底缓缓升起一座青铜祭坛,古老的符文在锈迹斑斑的表面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第三块残片在血雾中悬浮,自动飞向祭坛中央的凹槽。林渊的玄门九窍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踉跄着扶住石壁,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预知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祭坛爆发出通天光柱,苏清雪被光芒吞噬,而苏长河化作一团黑雾,与邪修虚影融为一体。更可怕的是,整个江城将在三天后沦为一片血海。
“快走!”林渊拽着苏清雪的手腕向后退去,却发现来时的石门已经被血雾封死。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锁链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缠住苏长河的脚踝。苏长河惊恐地低头,脖颈的黑色纹路疯狂扭动:“不可能!阵眼明明已经...”话未说完,锁链猛地收紧,将他整个人拖向祭坛。
苏清雪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临终前用血画在地面的符号,此刻竟与祭坛边缘的纹路完全重合!原来父亲早就发现了家族的秘密,甚至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将驱魔阵的关键线索藏在族谱、家徽,乃至她从小佩戴的玉佩中。那些被她当作装饰的朱雀纹,竟是镇压邪修的九道封印之一。
“清雪!救我!我是你三叔啊!”苏长河的惨叫声回荡在墓室,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伸出的手掌还保持着想要抓住她的姿势。但暴涨的血雾如同一双大手,将他彻底吞噬。祭坛光芒大盛,第三块残片发出刺耳的嗡鸣,整座墓室开始崩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血池中的尸体开始苏醒,它们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幽蓝的火焰。
林渊将苏清雪护在身下,玄铁剑不断挥舞,斩落飞来的腐尸。但尸体越聚越多,它们的指甲划过剑身发出刺耳的声响,腐臭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苏清雪突然举起玉佩,光芒所及之处,尸体纷纷化作飞灰:“去祭坛!只要毁掉残片,就能阻止邪修复活!”
两人顶着不断坍塌的墓室冲向祭坛,林渊的玄门九窍再次预警。他看到三秒后头顶的钟乳石将坠落,立刻揽住苏清雪就地翻滚。巨大的钟乳石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溅起的碎石划伤了苏清雪的脸颊。鲜血滴落在祭坛上,竟让符文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整个祭坛开始缓缓上升。
“不好!祭坛要完全启动了!”林渊挥剑斩向连接祭坛的锁链,却发现剑刃刚触及锁链就被腐蚀出缺口。苏清雪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朱雀胎记——那正是玉佩纹路的具象化。她将玉佩按在胎记上,整个人发出耀眼的光芒:“以苏家血脉为引,解封九道封印!”
祭坛周围的血雾开始逆流,苏长河被吞噬前留下的黑雾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清雪...毁掉...阵眼在...祖祠的...”话音未落,黑雾便被吸入祭坛。林渊的预知画面再次闪现,这次他看清了祖祠密室的位置,以及密室中存放的青铜罗盘——那才是镇压邪修的关键法器。
就在此时,祭坛顶部的残片与天空产生共鸣,一道猩红光柱冲天而起。林渊感觉手中的剑变得滚烫,玄门九窍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但他咬着牙,将最后一道符咒贴在苏清雪背上:“我拖住祭坛,你去祖祠!”
苏清雪泪流满面地摇头:“我不能丢下你!”
“快走!”林渊猛地将她推向石门方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石门在符咒的作用下轰然打开,苏清雪踉跄着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林渊的怒吼,以及祭坛彻底启动的轰鸣。她回头望去,只见林渊的身影被猩红光芒吞噬,而整个古墓开始剧烈摇晃,随时都可能坍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握紧玉佩,朝着祖祠的方向狂奔而去——那里不仅有解救林渊的希望,更承载着苏家千年的使命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