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主大殿出来,每个人都神色凝重地匆匆离去。
林愿与沈连翘刚跨过门槛,便看见那位魏师叔仍静立在广场上,素白裙裾被山风拂动,可她目光却始终紧锁殿门方向。
当见到沈连翘身影的那一刹那,魏昭然眸中倏地亮起微光,“妹妹,我——”
她快步上前,唇瓣轻颤,显然是想与沈连翘好好叙旧一番,然而当她视线触及到沈连翘的目光时,却又生生顿住脚。
沈连翘神色漠然,目光疏离地掠过她,转而侧首看向林愿。
“我期待你的答复,当然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尊重。”
话音未落,她已掐诀祭出银白飞梭,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远去,衣袂翻飞间未留半分余地。
魏昭然怔然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好半晌,她才将视线移向一旁的林愿,语气柔缓道。
“你……是林愿?”
林愿颔首,执礼道:“弟子见过魏师叔。”
“连翘她……”魏昭然轻咬唇瓣,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可是邀你共探万仙墟冢?”
“弟子——”
林愿正欲回答,却见魏昭然目光变得微妙几分,匆匆将她未尽之言尽数打断。
“万仙墟冢凶险莫测,但若能有人并肩而行,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你……好好考虑。”
说罢,她祭出一件飞行法器,踏风而起,急急追着沈连翘离去的方向,白色裙裾在风中翩跹如蝶,可背影竟显出几分急促。
林愿立在原地,目送魏昭然消失在天际的背影,眼底不禁浮起一丝深思。
片刻后,她抬手一挥,星损剑自袖中铮鸣而出,载着她化作一道银芒,朝着宗门大殿疾驰而去。
*
银芒坠地,林愿稳稳落在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
她抬眸望去,宗门大殿依旧热闹如初,来往弟子络绎不绝,有领取任务的,有兑换资源的,也有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的。
她并未停留,穿过熙攘人群,径直奔往贡献殿。
贡献殿位于宗门大殿西侧,踏入殿门时,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管理此处的执事师叔,是一位面容枯瘦的灰袍老者,他正低头翻看一本泛黄的古册,察觉到有人进来,才缓缓抬头。
“弟子林愿,前来领取大比奖励。”林愿上前一步,双手递上身份令牌。
老者接过令牌,仔细检查后,这才声音沙哑道:“大比第一,飞仙榜榜首,按规矩,师侄可任选一件下品宝器,一件上品法器。”
说罢,他袖袍一挥,殿内禁制顿时如水波荡漾开来,四周墙壁上的那些符文次第亮起,青蒙蒙的灵光在符文中流转,竟在石壁上勾勒出一道暗门的轮廓。
“随老夫来吧。”老者转身踏入暗门,林愿紧随其后。
穿过禁制,踏入内殿的刹那,林愿呼吸为之一滞。
这是一处独立空间,穹顶如星空般深邃,数千件法器悬浮在半空中,这些法器不仅形态各异,就连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也各不相同。
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中央区域那数十件被灵力光罩禁锢的宝物,那是比法器要高出一个品阶的宝器。
“下品宝器,可任选其一。”老者淡淡道。
林愿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一对黑白相扣的圆环上。
“阴阳子母环?”她轻声念出名字。
老者见状,随即掐诀一引,那对圆环便飘至近前。
环身古朴,黑环如墨,白环似雪,两环相扣,隐隐有阴阳二气流转。
“阴阳子母环,攻防兼备。黑环主杀伐,可释放玄阴煞气;白环主防御,能形成护身灵璧。”
老者语气平淡,却隐含告诫。
“不过,以你目前炼气期的灵力,最多催动三次。”
林愿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此行目的明确,一个月后的万仙墟冢,这种能攻防一体的宝物才是保命关键。
选完宝器,她又挑了一双银丝织就的踏云靴,靴底暗藏风云符阵,踏空而行时如履平地,正是逃命利器。
离开贡献殿时,林愿的储物袋已沉甸甸的,但她脚步不停,径直朝传功殿奔去。
山风掠过她额前碎发,露出脸颊一抹因兴奋而生的红晕。
大比第一除了贡献点、法器、筑基丹,还有玄阶功法作为奖励,若想在万仙墟冢活下来,保命秘法必不可少。
不过须臾,林愿便踏入传功殿。
“弟子林愿,前来领取大比奖励。”
传功殿内,管理此处的仍是那位冷面女修,见林愿出示身份令牌,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玄阶功法区,限时两个时辰。”
穿过禁制光幕,眼前是比黄级区域更为恢弘的功法区,玉简悬浮,有的甚至被封印在晶石中,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五灵遁术》《血影替身诀》……”林愿穿过层层书架,寻找着心仪的保命秘术。
忽然,她脚步一顿,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里有道黑芒一闪即逝。
那是一块不起眼的骨片,灰白的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却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暗红色纹路。
《劫运噬灵诀》五个血色小字浮现在骨片表面。
“这是……”
鬼使神差地,林愿伸手触碰,骨片入手冰凉刺骨,一段信息骤然涌入脑海。
“天不予,吾自取;运不济,噬其灵!”
“邪功?!”
林愿瞳孔骤缩,急忙要将其放回,可那骨片如同生了根般黏在掌心,任她如何催动灵力都无法甩脱。
这叫怎么回事?
她分明是想挑选保命秘法的,怎就被这邪功缠上了?
林愿心急如焚,偏生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女子冰冷的声音。
“时辰已到。”
林愿心头狂跳,眼见禁制光幕开始波动,只得咬牙将骨片紧紧攥住,走出光幕时,她看似面色如常,可袖子里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的异常行为,筑基女修全然没有发觉,扫了眼她掌心里的骨片,声音平淡道。
“选好了?”
“是。”林愿声音平稳,“多谢师叔。”
当林愿看似镇定的离开传功殿,却不曾发现被她紧攥在手里的骨片,正渗出丝丝血雾,悄无声息地没入经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