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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的湿冷气息似乎还黏在衣角,但更深的寒意,却来自林默精神深处那挥之不去的、被砂纸反复打磨般的钝痛。苏晚晴采集的那几袋“水泽星藤”样本,如同危险的战利品,被她宝贝似的锁进了实验室的低温柜,她眼中燃烧的探究火焰,几乎能点燃空气。而陈浩,则像一头被激活了狩猎本能的狼犬,林默那句“名声是把双刃剑”如同鞭子抽在他背上,让他将那张在镜湖岸边拍摄的、林默脸色苍白却目光如电的照片,当成了某种无形的威胁通告,一头扎进了更深的市井暗流之中。

代价如影随形。镜湖一夜的“浅用”,带来的不仅是持续数日的头痛和精力不济,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感”。出门踩水坑,热咖啡突然杯底开裂,地铁莫名其妙坐过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用细微的恶意提醒他规则的冰冷。林建国打来电话,絮叨着家里养的鸡莫名其妙病死了两只,语气里是农民对天时无常的敬畏与困惑。林默握着电话,听着父亲的声音,心头沉甸甸的。至亲的迷雾,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无法推演老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含糊地安慰几句,汇去一笔钱,嘱咐父亲买些好饲料。挂断电话,指尖残留着电话机冰凉的触感,与胸中那点沉甸甸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城市涂抹成一片倦怠的金红。林默拖着依旧有些沉重的脚步回到出租屋楼下,正准备上楼,一个身影突兀地从楼角的阴影里窜了出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默哥!可算等到你了!”是陈浩。他顶着一头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像发现了猎物的鬣狗。他一把拉住林默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林默本就发虚的身体晃了晃。

“有活儿!大活儿!绝对够劲!”陈浩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带着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和急于分享的迫切。

林默皱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抽痛:“耗子,我最近状态…”

“知道知道!但这次不一样!不是打架斗殴,也不是寻人找猫!”陈浩打断他,语速飞快,“是我刚搭上的一个线,老城区那片儿的资深‘包打听’老张头!他透的风,绝对靠谱!”

他把林默拉到更僻静的角落,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神秘兮兮地说:“就离这儿三条街,那个新装修的‘青年精英公寓’,知道吧?租客都是小白领。最近出怪事了!好几户都投诉,说半夜总能听见…听见婴儿哭!不是那种小猫小狗似的哼唧,是撕心裂肺、能把人魂都吓掉的那种哭嚎!找物业,物业查了一圈屁都没找到,说隔音不好或者谁家电视声大了。可邪门的是,听到哭声的人都说,那声音…像是从墙里,或者地板下面钻出来的!有个女的,姓李,据说已经快被折磨疯了,班都没法上,天天顶着俩黑眼圈,人瘦得脱了形!物业快被投诉炸了,又查不出原因,现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放录音!”

婴儿啼哭?墙里?地板下?林默心头微微一凛。这描述,与他传承中关于某些微弱但执念深重的“残灵”扰动的记载隐隐吻合。

“老张头说,那李女士现在跟惊弓之鸟似的,到处找人打听‘大师’,还偷偷去庙里烧香了!报酬开得不低!”陈浩搓着手,眼中闪烁着对“开张”的期待,“默哥,这活儿听着就邪性,但我觉得…对你路子!那什么‘场’啊‘线’的,你瞅瞅去?”

报酬?林默现在确实需要。镜湖的酬金还没下来,老家刚汇了钱,房租水电又像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更重要的是,“婴灵”…这触及了他对“灵”的构成最核心的认知领域——信息、能量、情绪。镜湖是自然场域的扭曲,而婴灵,则是纯粹情感与生命信息的凝结体,一个绝佳的研究样本。

“去看看。”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疲惫感,“地址给我。”

“好嘞!”陈浩立刻报出一个详细的楼栋门牌号,“我跟你一块儿去?打打下手?”

林默摇摇头:“人多容易引起注意。你先回,等我消息。”

“成!默哥你小心点!有啥情况随时call我!”陈浩也不坚持,像完成任务的猎犬,迅速消失在暮色里。

青年精英公寓果然如其名,崭新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楼下咖啡厅、便利店一应俱全,出入的多是步履匆匆、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空气中弥漫着新装修材料的淡淡气味和一种无形的、快节奏的焦虑感。

林默找到李女士所在的单元,按响门铃。足足等了一分多钟,门才被拉开一条缝,挂着一道冰冷的安全链。一张苍白、憔悴到脱相的脸出现在门缝后,眼窝深陷,瞳孔里布满惊惶的血丝,头发枯槁地贴在额角。正是那位求助的李女士。

“谁?”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戒备和恐惧。

“李女士您好,我叫林默。是朋友介绍,听说您遇到些困扰,或许我能帮上忙。”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可信,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像个普通的、带着点书卷气的青年。

“朋友?哪个朋友?”李女士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目光在林默脸上来回扫视,仿佛要找出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

“陈浩。他说您最近休息不太好。”林默报出陈浩的名字,这似乎比任何头衔都有效。

李女士眼中的戒备松动了一丝,但仍未取下安全链。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身体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林默身上带着什么不洁的东西。“进来吧…快进来…别在门口…”

公寓内部装修简洁现代,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厚厚的遮光窗帘紧紧拉着,将夕阳彻底隔绝在外,只靠一盏光线惨白的吸顶灯照明。沙发上堆着凌乱的毯子,茶几上放着几个空掉的安眠药盒和半杯冷掉的咖啡。整个空间,死寂得让人窒息。

“坐…”李女士指了指沙发,自己却坐立不安,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林先生?你真的…能处理那种…东西?”她的声音带着颤音,目光时不时惊恐地瞟向阳台的方向。

“我需要先了解情况。”林默没有直接回答,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没有明显的阴气或怨念波动,至少现在没有。但空气中,确实残留着一丝极淡、却异常尖锐的…悲伤?不,是痛苦!一种源自生命最初始、最懵懂,却被粗暴截断的痛苦和不解,如同细小的冰针,若有若无地刺激着感知。

“情况?”李女士像是被这个词刺激到,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情绪濒临崩溃,“就是哭!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像掐着表一样!大概…大概从凌晨一点开始,一直哭到三四点!那哭声…那哭声…”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就像…就像有人把刚出生的婴儿…活活掐死在你耳边!凄厉!绝望!痛得让人发疯!”

她猛地指向阳台:“就是那里!声音就是从阳台那边传过来的!像从墙里钻出来!我堵住耳朵都没用!它…它好像能直接钻进脑子里!物业来了多少次了?楼上楼下都查遍了!隔壁也问了!没有婴儿!连只猫都没有!他们都说我疯了…说我压力太大幻听…可我知道不是!那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东西!有东西在哭!它恨!它怨!它要把我也拖下去!”

她的控诉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积压已久的恐惧和委屈。林默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目光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牢牢锁定了阳台。阳台是全封闭的,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靠墙一侧,放着一排郁郁葱葱的盆栽绿植,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就在李女士情绪激动指向阳台的刹那,林默胸前贴身佩戴的青白玉璜,极其轻微地、自发地…震颤了一下!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凉意透衣传来!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玉璜的净化之力被引动了!这阳台…绝对有问题!

“李女士,”林默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打断了李女士歇斯底里的控诉,“冷静。我相信你听到的。现在,我需要去阳台看看。”

“阳…阳台?”李女士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上血色尽褪,“不…不要去!那声音…那声音就是从那里…”

“它伤害不了我。”林默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站起身,径直走向阳台。李女士惊恐地看着他的背影,身体僵硬,想阻止却又不敢。

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一股属于绿植的清新土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城市夜晚微凉的空气。林默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寸空间。瓷砖地面,整洁的洗衣柜,悬挂的衣物…最后,落在那排靠墙摆放的盆栽上。

都是些常见的室内绿植:绿萝、吊兰、虎皮兰、发财树…长势都很好,叶片油绿,显然主人精心打理过。然而,当林默的目光扫过其中一盆最大、栽种着茂盛发财树的深棕色陶瓷花盆时,他的脚步停住了。

胸前的玉璜,震颤陡然加剧!一股比刚才冰冷数倍、带着强烈排斥感的寒意瞬间透入肌肤!那寒意并非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感应?是净化之力对某种污秽存在的天然排斥和锁定!

就是它!

林默蹲下身,仔细审视着这盆发财树。花盆很大,泥土表面铺着一层白色的装饰小石子,看起来并无异常。但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花盆边缘的一小片石子,露出下面深褐色的土壤。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针,猛地刺向他的意识!伴随而来的,是无数混乱、破碎、充满了无边痛苦、冰冷恐惧和巨大不解的意念碎片!没有语言,只有纯粹的情绪洪流,源自一个甚至未能拥有完整意识就被强行终结的微小生命!

“唔!”林默闷哼一声,太阳穴的钝痛瞬间加剧,眼前一阵发黑,扶住花盆边缘才稳住身形。这冲击力比镜湖那混乱的自然场域更集中、更尖锐!虽然能量层级微弱,但那纯粹到极致的负面情绪,如同浓缩的毒液,对精神的侵蚀性极强!

“林先生!你怎么了?”李女士惊恐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没事!”林默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脑海中的刺痛,声音尽量平稳。他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阴冷粘腻感。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他站起身,走回客厅。李女士正惊恐地蜷缩在沙发一角,像只受惊的兔子。

“李女士,”林默看着她惊恐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问题找到了。就在阳台那盆最大的发财树花盆里。”

李女士的眼睛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阳台方向:“花…花盆?里面…有什么?”

“不是活物。”林默斟酌着用词,避免过度刺激她,“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东西。一些…不该被那样处理的…生命痕迹。残留的痛苦意念很强,形成了特殊的干扰场,被你的精神接收到了,就成了你听到的哭声。”

“上一个租客?生命痕迹?”李女士喃喃重复,脸色惨白如纸,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都市传说,“他…他杀了人埋在那里?”

“没那么严重,但也足够残忍。”林默摇摇头,“应该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被草率地…终结后,随意埋在了花盆里。”他没有用“胎儿遗体”这种过于冰冷的词,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白。

李女士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感:“混蛋!人渣!他怎么敢!怎么敢把那种东西…埋在花盆里?!”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几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既是愤怒,也是后怕和深深的悲哀,“难怪…难怪哭声那么惨…那么怨…”

“现在,要解决它。”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沉静,“不是消灭,而是…安抚,让它归于平静。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能做什么?”李女士擦着眼泪,茫然又急切。

“诚心。”林默看着她,“替那个不负责任的前任,向这个无辜的生命道歉。不是你的错,但你的诚意,是解开它怨念的关键。另外,需要按照特定的方式,将它重新安葬,给它一个应有的归宿。”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不是迷信。你可以理解为,通过特定的仪式行为,释放善意和尊重的信息,去中和、覆盖掉那些残留的痛苦信息场,就像…用温暖的阳光驱散冰冷的寒雾。”

李女士似懂非懂,但林默平静笃定的态度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好!我听你的!需要我怎么做?”

夜,深沉如墨。城市的喧嚣被厚厚的窗帘隔绝在外,小小的公寓客厅里,只点着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那盆巨大的发财树被搬到了客厅中央。花盆里的泥土已经被小心地挖开了一部分,露出了深埋在根系下方、一个用旧毛巾草草包裹着的、小小的、令人心碎的轮廓。林默没有让它完全暴露,只是示意李女士,那东西就在这里。

李女士跪坐在花盆前的地毯上,双手合十,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闭上眼睛,努力摒除杂念,回想着林默的话。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干涩而颤抖,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痛…很害怕…很委屈…”

胸前的青白玉璜被林默握在掌心。玉璜温润的质感下,一股纯净、厚重、带着安抚意味的能量场被林默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如同无形的暖流,缓缓注入花盆所在的空间。这能量场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如同一道温暖的屏障,隔绝了外界杂乱的磁场,营造出一个相对“纯净”的环境,同时,也为李女士的意念提供了一种微妙的“放大器”和“稳定器”。

“那个把你留在这里的人…他做错了!大错特错!”李女士的情绪被玉璜的能量场引导着,悲伤和愤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却反而稳定了下来,带着一种沉痛的控诉和忏悔,“他不该那样对你…不该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冰冷的土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随着她的哭诉,一股肉眼看不见、但林默感知得异常清晰的灰黑色怨气,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猛地从花盆泥土中升腾而起!那怨气极其凝聚,充满了暴戾的痛苦和毁灭一切的怨恨,尖锐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锥子,狠狠刺向跪在地上的李女士!

“啊——!”李女士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后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仿佛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下,瞬间脸色青紫,呼吸都停滞了!那怨念的目标,正是她这个“入侵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默手中的玉璜骤然爆发出柔和却坚定的白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精准地迎上了那股暴戾的怨气!

嗤——!

一声只有林默能“听”到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的声响在精神层面炸开!怨气与净化之力猛烈碰撞、湮灭!剧烈的能量对冲瞬间反馈到林默身上!

“噗!”

林默身体剧震,脸色瞬间煞白如金纸,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猩红的血点溅落在米色的地毯上,如同绽开的刺目梅花!他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胸口如同被巨锤砸中,窒息般的剧痛伴随着精神撕裂般的眩晕感海啸般袭来!强行催动玉璜核心力量对抗这凝聚的怨念反扑,代价远超镜湖那次!《代价之碑》上的警告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林先生!”李女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吐血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别停…继续…道歉…”林默咬着牙,齿缝间都是血腥味,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握着玉璜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玉璜的光芒虽然黯淡了一丝,却依旧顽强地撑开着那道温暖的屏障,死死抵住怨气的反扑!

李女士看着林默嘴角刺目的鲜血和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花盆的眼睛,巨大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过——是愧疚,是责任!她猛地抹了一把眼泪,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勇气,对着花盆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代表那个抛弃你的人向你认错!求求你…安息吧…不要再痛苦了…我会好好安葬你…给你一个干干净净、有阳光的地方…求求你…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悲悯,如同母亲安抚受惊的幼崽。这股强烈的、带着悔悟和祈求的意念,在玉璜净化屏障的加持下,不再仅仅是语言,而是化为了一道温暖的、带着金色微芒的精神信息流,如同涓涓暖流,温柔而坚定地涌向那团狂暴的怨气!

奇迹发生了。

那团充满毁灭气息的灰黑色怨气,在金色暖流的包裹和玉璜白光的压制下,如同烈阳下的冰雪,开始剧烈地波动、颤抖!暴戾的尖啸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委屈的低泣,最后,那低泣也化作了无声的呜咽。

怨气的颜色开始变淡,从浓重的灰黑,渐渐褪成灰白,再变成半透明…构成它的那些充满痛苦和不解的意念碎片,如同被暖流冲刷、溶解,一点点消散在玉璜营造的纯净能量场中。

当最后一缕灰白色的气息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时,那股萦绕在房间里的、令人窒息的阴冷和压抑感,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无踪!

花盆里,只剩下泥土和植物根系最原始的气息。那个小小的包裹,依旧静静躺在那里,但已不再散发任何令人不适的波动。

“呜…”一声极轻、如同叹息般的余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轻轻拂过林默和李女士的耳畔,随即彻底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万籁俱寂。

客厅里只剩下李女士压抑的啜泣声和林默粗重痛苦的喘息。

林默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软软地向后倒去,手中的玉璜也脱手掉落在地毯上,光芒尽敛。

“林先生!”李女士惊呼着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林默靠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撕裂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这次的反噬,比预想的更凶猛!净化玉璜的消耗,加上婴灵最后反扑的冲击,几乎抽干了他残存的精神力。

“水…给我水…”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

李女士慌忙跑去厨房倒水。林默的目光有些涣散地落在地毯上那几点刺目的猩红上,又移向那盆发财树。花盆里,那小小的包裹如同一个沉默的句点。

代价…这就是触碰生命禁忌的代价。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李女士端着水杯回来,小心翼翼喂林默喝了几口。温热的清水滑过火烧般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

“它…走了?”李女士看着花盆,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但眼神中的恐惧已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释然取代。

“嗯。”林默闭着眼,虚弱地点点头,“怨念散了。剩下的…按我说的,找个向阳的山坡,好好安葬吧。选个安静点的地方。”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李女士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如释重负的泪水,“谢谢您…林先生…真的…谢谢您…”她看着林默惨白的脸和嘴角残留的血迹,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报酬…我…”

“按事先说好的。”林默打断她,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需要这笔钱,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李女士按住。

“您别动!我…我这就去拿!您好好休息一下!”李女士慌忙跑进卧室。

林默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感受着身体和精神双重的、如同被碾碎般的疲惫和疼痛。脑海中,刚才那怨气消散前最后的呜咽声似乎还在回荡。信息、能量、情绪…构成“灵”的三要素。纯粹的情绪,竟能形成如此尖锐的“场”…这理解,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李女士很快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塞到林默手中。“林先生,您收好!太感谢您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林默没力气多说,只是点点头,将信封揣进口袋。他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身,脚步虚浮。

“我…我送您下楼吧?或者给您叫个车?”李女士担忧地看着他。

“不用…我自己走。”林默拒绝了她的好意,他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来消化这沉重的代价和刚才的经历。

走出公寓楼,深夜的冷风一吹,林默打了个寒颤,胸口的闷痛似乎更清晰了。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往前走。口袋里的信封很厚实,是八千块。够付房租,还能支撑一阵子。这沉甸甸的分量,压在心口,却比那怨念更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他走到小区门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浩发来的信息,只有三个字,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和邀功的意味:

【搞定!老张头,稳了!】

林默看着屏幕上的字,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厚实的信封,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代价的碑文在黑暗中无声矗立,而情报的网,正由兄弟的手,在城市的阴影里悄然铺开。这烟火人间,步步荆棘,却也处处微光。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风,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步,融入了城市迷离的灯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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