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和孩子都睡下了,付春生去上工去了,赵四喜难过的直抹眼泪,她劝自己,都是债,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拿起家里的筐和铲子,往山上走去。
9月的东北,正是上山采榛蘑和油蘑的好时候,幸运的话,还能碰到榛子,都是能卖钱的东西,赵三拿走了两块钱,下个月还要肉;
赵四喜不想离婚,再刷积分肯定是不行了,娘家要东西还不能不给,打定主意上山采蘑菇换钱。
刚到季节,数量不算多,赵四喜不愿意轻易放弃,一走就走远了,当姑娘的时候就经常到山上采蘑菇,娘家离红旗大队也算不上远,很多山都连着,对山路熟悉胆子也就大了。
没注意时间,等天黑下来,赵四喜已经走到苏家屯(娘家村子)附近了,坐在山上歇了一会,她出门时给付春生留了纸条,这会子也不急,孩子在奶奶身边,能照看一下,她打算多采点,再回家。
走着山路,要小心脚下,刚这么想,就踢到个东西,赵四喜没看清楚是什么,就看到那东西滚到前面石头那停了下来,鞋上沾了不知道那东西上的什么,湿呼呼的。
赵四喜摘了片叶子,擦了擦鞋,一股腥臭味,心里一喜,不会是个野味让自己碰到了吧,壮着胆子走过去,拿了根树枝扒拉了一下那东西;
那东西一骨碌,到了她脚底下,她蹲下仔细一瞅,对上一双失了神的眼睛,赵四喜惊恐的叫声,惊起了山林里的动物,她跌坐在地上,后退了几下,就恐惧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 真倒霉,被你看到了。” 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在赵四喜背后响起。
赵四喜闭了下眼睛,猛的一股子力气站了起来,撒腿就跑,身后响起了枪声,小腿上传来了剧痛,什么也顾不得,她就想快点下山,从山上下去,就到苏家屯了,自己家就在山下,回家就有救了。
拖着伤腿,连滚带爬的往山下奔,后面喘气和低笑的声音,越来越近。
“ 三哥,我不能总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呀,今可是最后一次了。” 小寡妇坐在山腰上,屁股下面铺着树叶,裤子退了一半,衣服半敞着。
赵三在她身上抓了一把,把手放到鼻子下吸了吸,淫笑道
“ 小娘们,刚才还浪的喊我好哥哥,这会又跟我谈条件了,是不是想我再弄你一次?”
赵三刚想扑到小寡妇身上,就听到有人在山上喊着什么。
“ 三哥,你听到没,好像有人喊救命。”
赵三笑笑,这玩的比自己还刺激啊。
“ 你穿上衣服,咱俩去学习学习去。”
赵三这么一说,小寡妇也来了兴致,匆忙的裹了下外衣,拖拉着鞋就拉着赵三的手,循着声走过去。
赵四喜往山下跑,后面的人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没成想,迎面走来了赵三和一个女的。
“ 三哥,有杀人犯,快救我。” 赵四喜喊的声音又大又清楚,一听是赵四喜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疑问,杀人犯几个字让赵三一下子腿就软了。
赵三定睛一看,赵四喜后面一个黑影正举着枪对着自己,一把把小寡妇按到了地上,自己也趴了下来。
“ 三哥,救我啊。” 赵四喜看到赵三趴下,也猜到了后面人又要开枪,赶紧向前扑倒,果然又一声枪响在耳边炸裂。
“ 跑啊。” 赵三说完,第一个起身往山下跑,小寡妇鞋没穿好也不管了,连滚带爬的跟着跑,赵四喜没想到,赵三就这么把自己扔在这了;
腿上疼的已经麻木,又摔了一跤,根本爬不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一横,往山下滚去。
赵四喜这一滚反而滚到了赵三前面,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离村里也近了,后面的人开始着急,静谧的山林响起了上膛的机械声。
赵三听到动静,想都没想,抓起地上的赵四喜,就挡到了他和小寡妇的身前,赵四喜近距离的挨了一枪,然后就被赵三丢下,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
“ 三哥,别走啊,救我啊。”
赵三哪里还管的了她,一路拉着小寡妇回了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赵三哆哆嗦嗦的锁好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差点尿了出来。
“ 三啊,你这是干嘛呢?” 出来上厕所的赵老汉,吓了赵三一跳。
“ 没,没事爹。”
“ 没事在外面喂蚊子啊,快进屋。” 赵三提都没提,中了枪还在山上的赵四喜,胡乱洗了把脸,睡觉去了。
“ 那是你三哥?” 黑影举着枪,枪管对着赵四喜。
“ 恩,恩。” 赵四喜吓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哭。
“ 你安心上路,我答应你,帮你杀了他。”
赵四喜拼命的摇头,枪声响起,又再响,然后恢复了平静。
村子里的人隐隐约约也都听到了似有若无的枪声,只是这时候走山的人多,有土枪的也不少,都没当回事。
留下字条独自进山的赵四喜已经失踪3天了,她失踪的事,让红旗大队人心惶惶,传言也悄悄多了起来。
有说她跟人跑了的,有说她被熊瞎子吃了的,还有人猜她是不是碰到了山子爹和王桂兰被害了,李望山也是焦头烂额。
卢强等人,只有一个望风的判了20年,其余全部吃花生米,一起吃花生米的还有以流氓罪批捕的秦浩,刚放下的心,因为赵四喜的失踪,又悬了起来。
“ 大队长,大队长,外面有几个公安同志找你。” 正在组织人搜山的李望山,听到喊声,从大队部走了出来。
“ 您好,我们是县公安局的,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最近总是见面。”
李望山不好意思的笑笑,最近确实村子里跟中邪了似的,一个事接着一个事。
“ 同志你好,见笑了,请问您二位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望山紧张啊,冷汗都流下来了,生怕再起什么幺蛾子。
“ 麻烦您跟我们去趟公安局和县医院,认个人,再认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