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怎么样了?”
王座上的阴影忽然动了动,萨斯凯奇的指节在黑曜石扶手上轻轻叩了两下,低沉的嗓音像碾过碎石的铁靴,在空旷的殿堂里荡开冷硬的回响。
他缓缓抬眼时,那双竖瞳里翻涌的猩红如同未熄的岩浆,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
一旁的兽人战士猛地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脆响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蚀魇已完成基因融合,骨甲硬度突破阈值,100%契合度;幽螨集群吞噬力达标,宿主躯体异化完成,100%契合度;托纳格的巨力基因稳定,肌肉纤维异化率100%——萨斯凯奇大人,您部署的三项基因改造,全部达到完美阈值。”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战士的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不敢有丝毫抬头的动作。
萨斯凯奇喉间滚出一声冷哼,那声音里裹着的寒意让殿堂两侧燃烧的魂火都猛地窜了窜。“那个废物倒是比预想中更没用。”
他说的是试图反抗基因改造的实验体,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随手碾死的虫豸,“不过也无妨,渣滓本就不配出现在最终的战场上。”
话音未落,他已从王座上站起。
两米高的身躯舒展时,肌肉贲张的弧度撕开了黑色的战袍,暴露出的皮肤上爬满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流动的熔岩在皮下奔涌。
每活动一下关节,都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咯吱声,那不是僵硬,而是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即将苏醒的征兆。
他一步一步走下王座的台阶,赤足踩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每一步落下,都让整个殿堂跟着微微震颤。
竖瞳里的猩红越发明亮,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下方跪伏的信徒们——那些平日里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兽人、蛮族、深渊魔物,此刻全都死死低着头,脊梁骨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攥住,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位即将苏醒的魔王。
“抬起头来。”
萨斯凯奇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响。
信徒们浑身一颤,僵硬地抬起头,视线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死死盯着他脚下蔓延开的暗红色纹路——那是从他毛孔里渗出的能量,正沿着地面的沟壑缓缓流动,所过之处,连岩石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们等待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他张开双臂,战袍在背后猎猎作响,“现在,让那些自诩正义的蠢货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猩红的光芒从他眼底彻底爆发,瞬间淹没了整个殿堂。
信徒们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威压,有人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嘶吼,那不是恐惧,而是被这股力量点燃的狂热。
“所有的信徒们——”
萨斯凯奇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号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响,“磨利你们的爪牙,绷紧你们的筋骨。”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间迸射的能量瞬间将身前的空气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隙。
“现在,准备……迎接你们的王!踏碎这个腐朽的世界!”
话音刚落,王座前的地面突然迸裂,三道冰蓝色的寒气猛地窜向穹顶,转瞬凝结成三人高的巨型冰锥。
冰面泛着冷硬的光泽,内部隐约可见蜷缩的兽形轮廓,肌肉贲张的线条被冻在冰晶里,像被封存的猛兽正蓄势待发。
“咔嚓——”
脆响连成一片,冰锥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下一秒,冰晶轰然炸开,碎冰碴带着刺骨的寒气横扫四周,信徒们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却在看清冰锥中的身影时,喉间不由自主地发紧。
最中间的狐兽人缓缓站直身体,蓬松的灰色皮毛上还挂着未融化的冰屑,却丝毫掩不住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身形瘦高,脊椎微微后弯,肩胛骨处凸起的骨骼像要刺破皮肤,一双灰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是刚舔过血的野兽。
当那双眼睛扫过下方的信徒时,瞳孔猛地一缩,接着,他的嘴角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弧度向上咧开——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从嘴角两侧硬生生撕裂开的口子,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而密集的犬齿,齿缝间还沾着暗红的血痂。
“哈……”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气音里带着黏腻的湿意,像是喉咙里卡着未咽下去的碎肉,“又有……美味的家宴吗?”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在信徒们的脖颈、手腕处来回逡巡,灰色瞳孔里闪烁着饿狼般的贪婪,却又混杂着孩童玩弄蝼蚁的兴奋。
指尖微微颤抖着抬起,指甲泛着青黑的光泽,似乎已经在想象撕裂皮肉时的触感。
“上次的‘开胃菜’跑太快了,”他伸出舌头,缓慢地舔过自己的尖牙,动作带着令人作呕的痴迷,“这次……可要慢慢嚼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俯身,用指甲在自己手臂的皮毛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涌出的瞬间,他竟露出了更加兴奋的表情,像是闻到了某种极致的美味。
这种对血肉的病态渴望,早已超越了饥饿本身,成了一种刻入骨髓的、以折磨和吞噬为乐的扭曲本能。
左边的牛兽人始终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脖颈转动时发出沉闷的骨节摩擦声,像是两块巨石在较劲。
他原本沉暗的黑色瞳孔骤然亮起,如同两簇被点燃的暗紫色火焰,那光芒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碾压一切的悍然。
健硕如岩的肌肉在殿堂角落漏下的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每一寸贲张的线条都像是用黑曜石雕琢而成。
而藏匿在肌肉纹理间的紫色斑纹,此刻正沿着血管的走向次第亮起,如同活过来的闪电在皮下蜿蜒,将他本就如山岳般的身躯衬得愈发威慑。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带着灼热的气息砸在地面,竟将坚硬的黑曜石灼出两个浅坑——那是力量即将破体而出的征兆,沉默里藏着足以掀翻大地的威严。
最右侧的蛇兽人则始终保持着半倚的姿态,直到此刻才缓缓抬起手。
他的指尖苍白而修长,抚过自己棱角分明的脸颊时,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慵懒。
原本披散在肩头的粗长黑发如同失去生命力的藤蔓,软塌塌地垂着,却在指尖离开脸颊的刹那骤然绷直——那些发丝竟在瞬间幻化成数不清的小蛇,鳞片在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密密麻麻地铺陈开来,如同一片涌动的蛇潮。
下一秒,所有小蛇同时睁开赤红的竖瞳,冰冷的目光齐刷刷向前射去,与蛇兽人本尊眼底翻涌的凶光连成一片。
他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些由头发化作的毒蛇便随着他的动作一同直立起上半身,信子吞吐间发出细密的嘶嘶声,像是无数把淬毒的匕首在空气里摩擦,无声地宣告着掌控者的绝对权威。
萨斯凯奇的嘴角忽然向上勾起,那道弧度在他布满暗红色纹路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却没有半分笑意,反倒像是利刃出鞘时闪过的寒光。
他看着前方三位气息已然蜕变的兽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跟旧识打招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感:“好久不见。”
话音落下时,他赤足踩过的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的纹路正顺着他的脚步向前蔓延,如同臣服的藤蔓般缠绕向三位兽人的脚边,却在距离他们半尺处骤然停下——那是属于王的分寸,既宣示着绝对的主权,又默许了他们此刻的存在。
他微微偏过头,竖瞳里的猩红漫不经心地扫过狐兽人撕裂的嘴角,掠过牛兽人亮起的斑纹,最后落在蛇兽人肩头涌动的蛇潮上,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笑:“看来这具躯壳,你们用得还算顺手。”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刻意的威压,可那随意的语气里,却透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与绝对的支配力。
仿佛他们之间的久别,不过是他午睡醒来的片刻间隙,而眼前这三位足以令万灵震颤的存在,本就该在他的视线里,等候着一声简单的问候。
“那么……就该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