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寐坚决挡在古笛身前,恭敬道:“内子惧怕生人,请太子殿下见谅。”
“孤没兴趣难为一个妇孺……”
轩辕宸盯着容寐,目光幽冷,带着储君的威仪。
帝王八十五岁还不肯退位,他今年五十五,担任储君三十余年,即便没坐上那宝座,可他早将帝王的形象刻进骨子里。
容寐淡淡道:“太子殿下,我二表妹乃清白女子,如今是你的人了,你该承担责任。”
“我回宫就向父皇请旨,纳为……她叫什么?”
胡氏接话道:“顾双,顾盼生辉的顾,单双的双。”
轩辕宸睨了眼顾双,幽幽道:“纳为……东宫第十八位通房。”
古笛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
通房……介于丫鬟和妾室之间,还排到第十八,地位连护院的狗都比不上。
胡氏和顾双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容寐,后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偷偷捏着古笛的手指玩。
轩辕宸理了理衣服,居高临下道:“顾双,跟孤回东宫。”
太子殿下的命令,没人敢拒绝。
顾双想要的三书六礼没有,连一顶粉色轿子都不可能有,只能像个人牙市场买回来的奴隶般,唯唯诺诺跟在太子身后。
于是乎,古笛连跟顾双正面交战的机会都没有,就看着容寐上辈子的第二位妾室被轩辕宸带走。
闹剧结束,容寐用一种近乎失望的眼神看向胡氏。
“儿子……”
胡氏似乎想挽回点母子感情,表情欲言又止。
容寐冷冷道:“母亲,您手伸得太长,从即刻起,我不会再踏入梅苑一步,更不会定时来向您问安,留下还是回乡,您自己考虑!”
容寐跟胡氏是亲母子,生养恩情在,即便胡氏此番行为越界,他应该不会恨胡氏太长时间。
孝顺如容寐,定然不会真的记恨胡氏,只是需要一个台阶。
古笛本想用绿茶的话术当和事佬,眼角余光撇见男人紧绷的眉眼,果断将话咽了回去。
合格的绿茶,绝对不能跟男人对着干。
还是等私下相处时,偷偷劝他,毕竟容寐需要时间消化情绪,不能逼他太紧。
容寐牵古笛的手,三指‘巧合’搭上她的脉门,将她带走。
这边闹剧结束,另一边可酝酿着一场闹剧。
“……”
后宫。
承香殿内,空气中弥散一股清雅高洁的菊花香气,屋内陈设布置,每一样都贴合着她‘人淡如菊’四个字。
古家七八个女眷受邀来到这里,她们一边参观殿内的精美装潢,一边夸赞古昕,恨不得将全世界赞美的词都用在她身上。
尤其是嫡母江氏,看宝贝女儿如此出息,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处。
古昕坐在殿内主位,品菊花香茗,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豪。
对比起古笛的四品诰命夫人,她虽然只是五品才人,可她嫁的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帝王。
光是夫家,古笛嫁得就比不上她,更别提日后流水般的宝物财富。
这辈子的换亲,她是赢家!
古昕内心正狂喜,殿外传来个嘹亮的太监嗓音。
“苏贵妃驾到……”
一道大红色华丽身影风风火火冲进来,神色眉梢都写满盛气凌人。
苏贵妃冷笑:“本宫当是哪个小贱蹄子昨夜坏本宫好事,原来是你,来人,抓住她!”
江氏震惊:“你,干什么你们……”
古昕挣扎着喊:“我是才人,帝王刚册封的正五品才人,你们不能动我!”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藐视贵妃娘娘……”
四五个有功夫底子的宫女围了上来,将古昕从主位拉下来,按跪在地上。
古昕妆发被扯乱,像冷宫里被逼疯的妃子,而她最引以为傲的脸蛋,如今被按在地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愣住,江氏被七夫人捂住嘴,所有人都躲在角落里,谨慎地望着这边。
后宫里,衣着华丽的女子都是贵人,她们惹不起。
古昕不可置信地抬眸,用尽全力也只能仰望到苏贵妃的绣鞋。
“贵妃娘娘,你怎可如此对我!”
苏贵妃冷笑:“五品?你的五品很厉害啊,你的五品才人有实权吗?本宫乃正一品贵妃,四妃之首,连皇后见了本宫都得礼让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
“昨夜,帝王翻的是本宫的牌,若不是你出现,本宫昨夜便可获雨露恩泽,是你抢了本宫的恩宠!”
古昕小声地辩解:“贵妃娘娘,你我同属帝王的女人,后宫姐妹应当和谐相处,怎可私下耍手段抢恩宠?帝王昨夜临幸我,今晚或许就临幸贵妃娘娘了。”
宫人铺上柔软的坐垫,苏贵妃被人伺候着坐在古昕原本的位置上,漫不经心摆弄着指甲蔻丹。
“蒹葭,后宫藐视贵妃的女眷,该作何处罚?”
“掌掴一百下!”
苏贵妃冷笑一声:“那你还不动手!?”
“啪!”
蒹葭当即赏了古昕一巴掌,其余的九十九巴掌,由苏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轮流。
古昕刚开始还惨叫,打到最后,她像滩烂泥般躺在地上。
苏贵妃气势昂扬跑来掌掴她,又带着人雄赳赳地离开,像一阵风飘来。
贵妃离开后,众人吓得团团围住古昕,七嘴八舌地问。
“古才人,你没事吧?”
“主子你还好吗?”
“古才人……”
江氏抱起古昕,心疼地碰了一下她肿成猪头的脸,古昕哭唧唧地扑入江氏怀里,
那一声声‘古才人’,宛若是恶狠狠的巴掌扇在她脸上。
这一次,在古家女眷跟前,她什么脸都丢光了!
江氏借口打发女眷离开,独自留下,跟青青小白伺候古昕的脸敷药。
美貌可是古昕在宫里唯一的资本,不能毁了。
“……”
竹苑,房间内。
容寐答应给古笛取的早膳,她中午才吃上。
古笛秀秀气气吃了一小碗白粥,就放下汤匙,一脸痛苦地盯着餐桌上的山珍海味。
太油腻,她一点都不想吃!
容寐眉头紧皱,替她盛了第二碗粥。
古笛耷拉着脑袋,用汤匙搅动碗里的白粥,搅了半天,始终没舀起一勺放进嘴。
容寐看在眼里,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