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端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几分不问世事的淡漠:“这都还没说跟你有关系,你又为何要跳出来?”话语落下,空气中仿佛有一丝微妙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个小宫女,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威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说了,朕还可以饶你一命。”
小宫女蜷缩着身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她的声音细微而颤抖,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奴婢原本是内务府精心挑选,特意拨去伺候淳常在的,”小宫女边说边低下头,仿佛是在回忆那段原本平静的日子,“那时,淳常在刚有喜讯传来,整个宫殿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息,奴婢作为贴身侍仆,本应全心全意照顾淳常在,见证她幸福的时刻。”
她的声音微微停顿,似乎在回忆中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接着,她的声音更加细小了:“然而,就在淳常在有喜之后不久,齐妃娘娘突然找到奴婢,她对奴婢说,要奴婢替她办一件事,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奴婢当时吓得浑身发抖,但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齐妃娘娘那双冰冷的眼睛,奴婢实在不敢拒绝。”
小宫女的声音开始哽咽,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恐惧与绝望:“后来,淳常在搬到景仁宫后,一切都变得更加诡异了,齐妃娘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金丝软枕,说是要送给淳常在,让她安眠,那枕头精致无比,金光闪闪,但奴婢当时就觉得它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她的声音再次低沉下来:“齐妃娘娘找到奴婢,让奴婢和淳常在说,给枕头熏香有助于睡眠,她还给了奴婢一包香料,让奴婢日日都对着枕头熏香,奴婢当时并不知道那香料是麝香啊,奴婢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安神香,奴婢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小宫女已经泣不成声,她用力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痕:“请皇上恕罪啊,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麝香,否则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害淳常在啊,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求皇上明察啊。”
这时,皇后缓缓地跪了下来,她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从容:“皇上,当时齐妃送枕头的时候,臣妾还请太医验过,是齐妃特意提出要让太医验过,说是为了确保淳常在能够安心使用,这才送到淳常在那里的,是臣妾的疏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端倪,才导致淳常在小产,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降罪。”
皇后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那泪水并未滑落,仿佛是她心中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凝结而成。
皇上看到皇后跪下,他连忙扶起皇后,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无奈:“皇后,你不必如此,这件事,怎能全怪你呢?后宫之事,错综复杂,朕也未曾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是在审视着这座宫殿中的每一个角落:“朕的后宫,竟然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当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说到这里,皇上的语气变得冷硬起来,他转头对苏培盛吩咐道:“苏培盛,你去把齐妃请过来,朕倒是想要问问她,为何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这后宫之中,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培盛闻言,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匆匆离去,宫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起来,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皇上心中的怒火与失望。
此时,苏培盛步履匆匆向着长春宫走去,然而,当他踏入长春宫的门槛时,却意外地发现,迎接他的并非齐妃本人,而是她身边的大宫女翠果,苏培盛微微一怔,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随即苏培盛带着翠果去了景仁宫,皇上看到来的是齐妃身边的宫女,而不是齐妃,开口问道:“齐妃怎么没有来?”
翠果闻言,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遗书高高举起,声音哽咽而绝望:“皇上,我们娘娘自知做了错事,已经上吊自尽了,这是她临死前留下的遗书,命奴婢转交给皇上,还请皇上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照顾好三阿哥。”
翠果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猛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令人心生悲凉,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一头撞向了景仁宫那冰冷的墙壁,鲜血瞬间溅洒一地,她的身体缓缓倒下,生命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年世兰,这位一向以狠辣着称的华妃,此刻也被翠果的决绝吓得脸色苍白,她原本以为齐妃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不过是些贪婪、势利的小人,没想到这个翠果竟然如此忠心耿耿,为了主子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甄嬛,这位后宫中的智者,此刻也不禁被深深震撼,她看着翠果那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为翠果的忠诚感到敬佩,又为这后宫之中不断上演的悲剧感到无奈和悲哀。
皇后此刻也不禁感慨万千,她看着翠果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说道:“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可惜了……”然后,她转头对江福海吩咐道:“江福海,将翠果好生安葬了吧,记得挑个风水宝地,别让她在地下也不得安宁,皇上,齐妃真是糊涂啊……”
江福海闻言,连忙领命而去,他叫来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抱起翠果的尸体,向外走去,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女子的悲惨命运。
皇后用无比真挚的语气陈说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她深深的歉意与无奈,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懈可击的真诚,就好像是事件中的一位无辜旁观者,与此事毫无瓜葛,然而,年世兰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仿佛能洞察一切,她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脉络。
年世兰冷冷地笑着,心中暗自揣测接下来的走向:无非就是齐妃因妒生恨,淳常在有了身孕,她担心一旦淳常在生下阿哥,皇上对三阿哥的宠爱便会被分走,于是,她便想出了这个阴损的招数,试图通过伤害淳常在腹中的孩子来维护自己的地位,而那个小宫女,定是齐妃用重金买通的内奸,麝香也是齐妃精心准备的致命武器,如今东窗事发,一切都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开始崩塌,齐妃她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能够念及多年的情分,看在三阿哥还年幼无知的份上,好好照顾三阿哥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年世兰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清楚,在这后宫的斗争中,一旦被抓住把柄,便是万劫不复。
年世兰想起了三阿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三阿哥未来的担忧,也有对齐妃愚蠢行为的愤怒。
此时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凝重,他紧紧地握着那封遗书,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失望都凝聚在这轻轻的纸张之上。
年世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锐利而深邃,她静静地观察着皇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表情变化,心中却早已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切,果然如她所料。
看完遗书后,皇上一言不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失望……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痛心,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整个宫殿都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怒龙颜。
年世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烦闷,她本以为这次能够借机打击皇后,让皇后也尝一尝失败的滋味,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不仅没能看到皇后的笑话,反而促成了三阿哥养在皇后膝下的结局,想到这一点,年世兰就感到无比的懊恼与不甘。
虽然现在皇上还没有正式发落三阿哥的去处,但年世兰已经猜到了结局,十有八九,三阿哥会被送到景仁宫,成为皇后的养子,这样一来,皇后不仅成功摆脱了嫌疑,还白白捡了个便宜儿子,可谓是一举两得。
皇上眉头紧锁,神色冷峻,这时,敬妃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提出了那个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疑问:“皇上,齐妃为何要谋害皇嗣?淳常在即便顺利诞下孩子,按例也不过是个贵人,这身份无论如何都无法威胁到齐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她……她究竟为何要行此狠辣之手?”
皇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却透着无尽的寒意,他缓缓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冷冷地说道:“哼,齐妃的心思,岂是你们这些简单的人能够理解的?她并非害怕淳常在本身,而是害怕朕会给淳常在的孩子找一个身份尊贵的养母,一旦如此,那孩子的未来便不可限量,到那时,三阿哥弘时的‘唯一’身份便会荡然无存,他……将不再是朕众多皇子中身份最为高贵的那一个。”
说到这里,皇上的眼神更加阴冷,仿佛能穿透人心,“齐妃她以为自己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不知,朕最恨的就是这种以子女为棋子,进行权谋算计的人,连皇嗣都敢害,简直是丧心病狂!朕的后宫,不是让她变成另一个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战场,这样的人,朕断然不会留!”
皇上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那些原本还对齐妃抱有同情或疑惑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深深的恐惧和敬畏,她们明白,皇上的怒火一旦被激起,后果将不堪设想,而齐妃……她已经用自己的愚蠢和狠毒,为自己掘下了一个巨大的坟墓。
皇后平日里总是以和事佬身份出现,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老好人,此刻却显得格外焦虑与担忧,她深知,一旦处理不当,不仅会让三阿哥弘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甚至可能连带着影响自己的声誉与地位,若三阿哥因此被皇上厌弃,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都没捞到还折损了一个齐妃,她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皇上面前,低眉顺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皇上,臣妾深知齐妃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但念及她服侍您多年的份上,还请您网开一面,不要牵连到她的母家,齐妃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若再对她的家族进行问责,恐怕……恐怕对三阿哥的未来不利啊。”
说到这里,皇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她继续说道:“三阿哥是您的儿子,是皇家血脉,是未来的希望,若因为齐妃的过错而让他背负上沉重的包袱,这三阿哥以后还如何做人啊,皇上,臣妾以为,齐妃的事情就应该到此为止,不应该再波及无辜。”
然而,皇上的脸色依旧阴沉如水,他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不是为了顾及三阿哥的感受,朕早已下令将齐妃的母家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