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听着曹琴默那番看似贴心的话语,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几瓢凉水,渐渐消了不少。她微微眯起眼睛,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前世。那时,自己也常常被曹琴默的这些言辞所安抚,每次听完后,心中的焦虑和愤怒都会减轻几分。然而,如今她早已看透了曹琴默的心思,深知她未必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不过是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中,为了谋得一席之地,想要借助自己的势力去打压其他妃嫔罢了。
尽管心中明白曹琴默的算计,但此刻,年世兰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丽嫔和曹琴默起身。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凌厉的愤怒:“这莞贵人眼下虽然不足为虑,但是她还没有子嗣就与曹贵人你平起平坐,她有封号,还高出你半级。若是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能与丽嫔平起平坐了。若是皇上真喜欢她,日后即便是贵妃怕也是做的,到时候还想让本宫给她行礼问安吗?”年世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和不甘,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唇色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不满。
这时,一直侍奉在旁的颂芝敏锐地察觉到了年世兰情绪的变化,连忙轻移莲步,走到年世兰身边,轻柔地给华妃捶腿。她的双手如同带着魔力一般,有节奏地在年世兰的腿上按摩着,舒缓着她紧绷的肌肉。一边捶,颂芝一边柔声说道:“娘娘消消气,这宫里的孩子都难生下来,即便是生下来了,怕也是养不大的,您瞧瞧皇后就知道了。她和齐妃走的那么近,不就是贪图齐妃有个三阿哥吗?这十来年皇上也才这几个孩子,即便现在选秀了,即便是人人都有孕,也未必生的下来,娘娘又何必动怒呢。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颂芝的声音温柔体贴,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轻轻地拂过年世兰的心头,让她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年世兰微微侧头,看了颂芝一眼,眼中的不满和愤怒已经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疲惫。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榻背上,不再言语,心中却仍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莞贵人日益得宠的局面,以及怎样在这错综复杂的后宫争斗中,稳固自己的地位。翊坤宫的大殿中,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颂芝轻柔的捶腿声,一下又一下,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
年世兰坐在榻上,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华妃的威严与气场,可内心却在快速盘算着。她清楚,在曹琴默这样心思深沉的人面前,戏做得太过反而会露出破绽,引起怀疑。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走了她脸上残留的怒容,而后缓缓吐出,心情也随之渐渐平复。她微微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冽与镇定,说道:“颂芝,赐座吧。”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颂芝一直留意着年世兰的神色,听到吩咐后,连忙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脚步轻快地搬来椅子,姿态优雅地请曹琴默和丽嫔坐下。椅子摆放得恰到好处,既不失恭敬,又让人坐得舒适。
曹琴默轻移莲步,款款坐下,她以为华妃是真的想通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看似温婉,实则暗藏心机。她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娘娘放心,这莞贵人如此张扬,行事又不懂得收敛,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必咱们动手,有的是人恨她。”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继续说道:“这后宫之中,犹如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最不缺的就是想要上位的人。她如此出风头,锋芒毕露,定会招来许多人的嫉妒和怨恨。那些觊觎她恩宠、想要取而代之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整治她。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到时候再出手,必定能事半功倍。”曹琴默一边说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甄嬛失宠后,在后宫中孤立无援、狼狈不堪的那一天。
丽嫔坐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附和的神情。她对曹琴默的智谋颇为信服,也希望能借助这次机会,打压甄嬛的势力,重新获得皇上的青睐。年世兰听着曹琴默的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后宫中的矛盾,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翊坤宫的大殿中,气氛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新的争斗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年世兰静静地坐在榻上,听着曹琴默的话语,表面上神色平静,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她暗自思忖,曹琴默所说的那些想整治甄嬛的人,很可能指的就是余氏。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一世,余氏曾暗中给甄嬛下了致人痴呆的药物,那药物极为隐秘,若不是甄嬛心思缜密,怕是难以察觉。可余氏到死也没向甄嬛透露半个字,而甄嬛竟装神弄鬼地逼疯了丽嫔。想到这里,年世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那次事件折了她的左膀右臂,让她不得不更加依赖曹琴默这个所谓的“狗头军师”。
看着眼前的丽嫔,年世兰心中已有了判断。丽嫔一脸懵懂的样子,显然是对此事毫不知情,看来应该是曹琴默还没有来得及告知她。年世兰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曹琴默没有得到自己的命令就擅自和余氏勾搭上了,若说其中没有任何猫腻,年世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她深知曹琴默心思深沉,野心勃勃,怕就怕曹琴默从一开始就在她和皇后之间摇摆不定,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准备倒戈。
年世兰靠在榻上,手中的丝帕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她的脑海中如一团乱麻,不断地思索着。曹琴默不懂医术,这点她十分清楚,平日里曹琴默虽有些小聪明,能出谋划策,但涉及到医术方面,她根本一窍不通。而且,年世兰也暗中留意过,曹琴默在太医院并没有相熟的太医,那些太医们对曹琴默也只是表面上的客气,不会为她冒险提供特殊的药物。那么,前世那能致人痴呆的药物,究竟是从何而来?这一直是困扰年世兰的一个谜团。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仿佛一头警觉的母兽,在黑暗中寻找着潜在的威胁。宫殿内的烛火明明暗暗,光影在她脸上摇曳,映出她阴晴不定的神色。突然,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心中一惊,脑海中如同闪过一道闪电,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她的眼睛瞪大,满是震惊,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只有一个可能了,这药必定是皇后给的!
皇后,那个表面上慈悲为怀、母仪天下的女人,背地里却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年世兰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恶寒从心底涌起,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让她浑身发冷。她万万没想到,这曹琴默早已背叛了自己,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前世曹琴默生出二心,是因为利用温宜公主那件事,让曹琴默心怀不满。可如今看来,曹琴默恐怕早就倒向了皇后那边,在自己身边虚与委蛇,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咬自己一口。她表面上对自己恭敬有加,出谋划策,实则在暗中谋划着如何将自己推向深渊,为皇后铲除异己。
年世兰心中暗自咬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既然曹琴默已经背叛,那她也不必再心慈手软。在这残酷的后宫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留着曹琴默的性命,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和隐患。她必须想办法,尽快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就在她思绪翻涌的时候,曹琴默微微欠身,脸上挂着那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轻声说道:“娘娘,怕温宜公主看不到臣妾会吵闹,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但在年世兰听来,却无比刺耳。年世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动作僵硬而机械。
曹琴默福了福身,身姿优雅,随后转身离去。她的步伐轻盈,如同一只优雅的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殿的阴影中,却仿佛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年世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曹琴默为她的背叛付出惨痛的代价。
丽嫔本来也想跟着一起走,但是年世兰叫住了她,又留了她一会儿。这半个时辰里,年世兰表面上和丽嫔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神却不时地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丽嫔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敢多问。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了,年世兰摆了摆手,丽嫔如蒙大赦,匆匆行了礼,便从翊坤宫离开了。
待丽嫔走后,年世兰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个要让曹琴默为她的背叛付出代价的计划。翊坤宫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