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能触及宫权,实在是机缘巧合。那一日,皇上在御书房中,神色凝重地权衡着后宫局势。长久以来,华贵妃恃宠而骄,在后宫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已然引起诸多不满。皇上虽宠爱华贵妃,却也清楚不能任由她的势力过度膨胀。与此同时,皇后表面端庄大度,管理着后宫诸事,可皇上心中对她,早已不复往昔的信任与尊重。皇上这一举动,名义上是制衡华贵妃,实则也是在暗暗削弱皇后的权势。
敬妃在这后宫之中,向来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她深知后宫争斗的残酷,因而平日里谨言慎行,不轻易卷入任何纷争。然而,皇上下旨,将福答应挪去咸福宫交由她照料。从那一刻起,敬妃便知晓,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华贵妃与皇后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华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行事张扬跋扈,后宫众人对她敢怒而不敢言。可这皇后,当真就是善良之人吗?表面上,她母仪天下,对众人关怀备至,可私下里,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同样用尽心思,手段狠辣之处丝毫不输给华贵妃。 敬妃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叹息,她深知自己已踏入这复杂的后宫争斗之中,往后的日子怕是再无安宁了。
在景仁宫那压抑且充满微妙氛围下,敬妃为了化解这莫名的局促,她侧身看向身旁温婉端庄的莞嫔,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莞嫔,瞧着你的肚子,可有六个月了吧?”敬妃轻声开口,“倒是福答应,她的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呢。太医院的太医常常来叮嘱,说她得多走动走动,不然临盆生产的时候,怕是容易难产。”说着,敬妃轻轻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关切与担忧。
莞嫔闻言,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微微欠身,柔声回应道:“臣妾多谢敬妃娘娘关怀。福答应生产之日在臣妾之前,臣妾也听闻这福答应的胎相十分安稳。想来这段时日,定是敬妃娘娘悉心照料,才保得她和腹中胎儿平安康健,娘娘实在是费心了。”莞嫔的声音清脆悦耳,既表达了感激,又不失分寸。
年世兰坐在椅子上,看着敬妃与莞嫔在一旁你来我往地互相恭维,心中只觉一阵厌烦。她轻抿了一口茶,玉指不经意地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哼,”年世兰在心底暗自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莞嫔隆起的腹部,又想到福答应,“这莞嫔和福答应的孩子能不能顺顺当当生下来,可还得打个问号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在座诸位都非常清楚,皇后表面端庄,实则手段狠辣。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允许后宫之中再有皇子降生,来分自己手中的权力与皇上的宠爱?
年世兰望向主位上那位仪态端庄的皇后,只见她嘴角噙着微笑,正与身旁的妃嫔轻声交谈,看上去一派祥和的气氛。但年世兰心里明白,皇后这平静表象下藏着怎样的算计。“她倒是能沉得住气,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年世兰暗暗想着,眼中满是不屑。
不过,年世兰也清楚,这后宫的局势波谲云诡,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言结局。自己虽有皇上的宠爱傍身,可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哪天,这看似稳固的一切就会在皇后的阴谋下土崩瓦解。不过,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轻易认输,这场后宫争斗,还远未结束。
年世兰眼神盯着甄嬛隆起的肚子,那眼神中带着审视,终于,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高声说道:“本宫瞧着这莞嫔的肚子尖尖的,倒像是个男孩。”
年世兰此言一出,殿内顿时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众人心里都明白,在这后宫之中,胎儿的性别可是关乎着各方势力的大事。齐妃坐在一旁,原本一直默默不语,听到年世兰这番话,像是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她向来忌惮年世兰平日的嚣张跋扈,如今逮到机会,哪能轻易放过。
齐妃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笑容,开口说道:“这华贵妃到底是没有生育过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她故意将“没有生育过”这几个字咬得极重,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就算是生育过的妃嫔,也不敢随意辨别孕妇腹中胎儿的性别,这种事情,需得是有经验的太医才行,哪能仅凭肚子的形状就妄下断言呢。”
皇后在听到年世兰猜测甄嬛腹中是阿哥时,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尽管这变化极为细微,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她自己敏锐捕捉到了。皇后心里清楚,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实则如一颗重磅炸弹,打破了她苦心维持的微妙平衡。
“若是真的是个阿哥……”皇后在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冰冷 。她深知,这宫里不能再出现一个比三阿哥更加聪慧的皇子,来分走皇上的关注与宠爱。三阿哥虽为自己养子,但资质平庸,这些年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将他扶到如今的位置,自己又怎能容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何况,这个未出世的阿哥,生母莞嫔还酷似纯元皇后。每次看到甄嬛的脸,皇上眼中流露出的深情与怀念,皇后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纯元皇后是皇上心中的白月光,若是甄嬛生下阿哥,凭借着这张脸,那孩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必定是非同小可,日后怕是会威胁到三阿哥的储君之位,甚至动摇自己的后位。
想到这儿,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似在掩饰情绪,实则内心已经开始谋划。“这莞嫔的孩子,实在是留不得了。”皇后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她放下茶杯,眼神不经意地扫过甄嬛,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但在场的众人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藏在笑容背后的阴狠。皇后深知,要达成目的,需得步步为营,既要做得干净利落,又不能引人怀疑。她开始在脑海中思索着一个又一个缜密的计划。
年世兰听闻齐妃的话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死死地盯着齐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恼怒:“齐妃这个贱婢,平日里畏畏缩缩,今日竟敢在众人面前这般顶撞我!”齐妃被她这样一盯,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原本还想继续反驳的话语,就这样被生生地堵在了喉咙口,心里暗自懊悔自己方才太过冲动,竟忘了华贵妃平日里的狠辣手段。
年世兰见齐妃不再言语,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因此而平息。她挺直了腰板,冷冷地开口道:“本宫自然是不曾生育过的,这一点齐妃姐姐何必特意提醒,难不成是怕旁人不知道吗?”她故意将“姐姐”二字咬得极重,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只是本宫还记得当日曹贵人怀着温宜公主的时候,肚子就是圆圆的 。”年世兰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接着说道,“民间一直都有酸儿辣女的传闻,本宫也听闻莞嫔孕期格外爱吃酸食,所以才作此猜测罢了。怎么,齐妃姐姐是仗着生了三阿哥,便见不得宫里有其他阿哥出生了吗?”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齐妃。
年世兰这番话一出口,整个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齐妃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能坐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心中又气又恼,却又毫无办法。
甄嬛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面上虽保持着笑容,可心里却清楚,这后宫的争斗,不过是因为自己腹中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又掀起了新的波澜。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皇后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好了,都别再说了。”皇后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华贵妃,齐妃也是一番好心,不过是担心辨别胎儿性别之事太过于草率,并无恶意。”说着,她微微转头,目光扫过齐妃,那一眼看似温和,却让齐妃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只不过是言语上急切了些,也并无大碍。”
皇后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向年世兰,“华贵妃妹妹也是关心莞嫔,才会有此猜测,大家都是一片好意,实在无需为此伤了和气。”她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愈发轻柔,“本宫瞧着莞嫔的怀象,也觉得像是个皇子。不过啊,能为皇上诞育子嗣,这就是莫大的福气,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大功一件,莞嫔的孩子是男是女,待到瓜熟蒂落之时自会知晓的,你们又何必为了这个起了争执呢?”皇后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齐妃台阶下,又没有让年世兰太过难堪。
然而,皇后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早已是另一番盘算。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甄嬛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她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莞嫔的孩子顺利出生,以甄嬛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三阿哥必定会失宠。虽说三阿哥现在是自己的养子,可一旦失宠,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可能化为泡影。
至于四阿哥,虽说养在太后处,但他生母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皇上也从未有过给他找个养母来提升地位的打算。目前看来,四阿哥还不足为惧。可这莞嫔的孩子,皇后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这莞嫔的孩子,看来还是要费一些心思了……”
每日例行的请安结束后,各宫嫔妃们依礼向皇后告辞,陆陆续续地散去。一时间,皇后宫中原本热闹的殿堂变得空旷寂静。皇后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她的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莞嫔腹中的孩子,并且确保此事绝不会查到自己身上。这后宫之中,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她必须谨慎行事。
“娘娘,您也别太忧心了。”剪秋站在一旁,瞧着皇后愁眉不展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莞嫔身边的浣碧,一直对莞嫔颇有怨怼。她觉得自己与莞嫔一母同胞,却只能做个奴婢,心中满是不甘。咱们为何不利用这个破绽下手呢?”剪秋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皇后的神色。
皇后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转头看向剪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轻轻点了点头,“剪秋,你倒是提醒了本宫。这浣碧,的确是个可利用的棋子。”皇后沉思片刻,又接着说道:“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
说罢,皇后又吩咐剪秋:“去,把本宫的医书拿来。”剪秋领命,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摞医书匆匆返回。皇后接过医书,一页页地仔细翻阅着,她想从医书上寻找能让孩子活不成的法子。看着这些医书,皇后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多年前,纯元皇后生下死胎的那一幕。当初,宜修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如今想来,她的手段依然令人胆寒。
“这次,本宫没想让莞嫔死。”皇后低声呢喃着,眼中闪烁着寒光,“可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本宫却是必须下手弄掉的。”皇后深知,只要这个孩子还在,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三阿哥的前程也将受到巨大威胁。为了自己和三阿哥的未来,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她继续翻阅着医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一场针对甄嬛腹中胎儿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