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安见状,微微皱了皱眉,缓缓蹲下身子,凑近秦寿。
“你是皇宫供奉?”
宫长安压低声音,冷冷问道。
秦寿听闻此言,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转动脑袋,原本涣散的目光朝着宫长安的方向聚焦过来。
他的嘴唇颤抖着,突然“噗”的一声,一大口带着腥味的血水从他口中吐出,溅落在地牢的地面上。
秦寿微微喘着粗气,声音虚弱却又带着一丝不甘与嘲讽,说道:“王爷既然已知晓,又何必多问。”
果然!
得到确切回答,宫长安心里如同冰块般沉甸甸地坠在心底,使得心中的冷意更盛几分,他的眼眸瞬间眯起,眼中寒芒闪烁,犹如两把利刃。
宫长安微微眯起双眼,紧紧盯着秦寿那狼狈的模样,随即迅速调整心神,开口问道:“你好像很惊讶本王能够修炼?”
他的语调平稳,却隐隐透着一股探究的意味。
“呵!”
秦寿发出一声微弱却充满讽刺意味的轻笑,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看来宫泽羽没有告诉你。”
嗯?
宫长安闻言,心中一凛,眉头瞬间拧紧,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秦寿。
脑海中如闪电般思绪飞转,难道此事还牵扯到父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你什么意思?”
宫长安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双眼中满是探寻真相的急切光芒,双手死死地攥住秦寿那满是血污的衣领,将他微微提起,再次问道。
然而,当宫长安的声音消散在地牢的黑暗中,秦寿却紧闭双眼,牙关紧咬,一副打定主意缄口不语的模样。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努力抵御着来自宫长安的强大压力,宫长安看着秦寿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却又无计可施。
“哼!”
随即他猛地一甩手,一把将秦寿狠狠甩开,一声冷哼从他牙缝里挤出。
“咳咳!”
秦寿倒地又一口鲜血溢出。
宫长安见秦寿这般冥顽不灵,缓缓站起身来,后背双手,平复内心情绪,剧烈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宫长安,你藏得太深了!”
秦寿躺在地上,嘴角挂着血渍,眼神中既有怨毒又带着几分不甘,艰难地开口说道。“武帝级强者手下,宫泽羽都没有,你这手段,当真是瞒过了天下人,甚至连陛下都被你蒙在鼓里,装疯卖傻二十年,终于露出獠牙了!”
这难道就是你宫泽羽的手段吗?”
说着,秦寿微微仰头,眼神逐渐迷离,眼中缓缓浮现出缅怀之色。他的思绪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
“双龙并世啊!并肩王确实是一代枭雄,当年他纵横捭阖,在这乱世之中打下一片赫赫威名。”秦寿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像是在回忆着那些往事,“然而陛下也绝非泛泛之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又怎么会轮到他来坐呢?”
秦寿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在为那段历史而叹息,“错就错在两人偏偏生在同一时期,虎父无犬子,他们二人争斗了一辈子,没想到连他们的子嗣,也各个同样惊艳绝伦。”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宫长安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皇子之中,只怕也只有九皇子能与你有一争之力。”
秦寿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大皇子虽然看似锋芒暗藏,行事谋定而后动,但与你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还是陛下精明,你天生痴傻,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并肩王的儿子,不可能会先天有失。
陛下猜测这又是并肩王给你的藏隐之窍,做了那么多,没想到还是没能压住你成长,而且在眼皮子底下。
咳咳!”
宫长安听闻秦寿这一番话,心中疑云顿起,面容上难掩疑惑之色。
下意识地迈出几步,缓缓靠近秦寿,语气虽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却难掩其中急切的意味:“还请明示!”
秦寿艰难坐起,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宫长安,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有追忆,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神秘。
他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缓缓说道:“当年,世子宫骁,天赋异禀,武道军事,一时无两。纵横战场,如入无人之境,于乱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宛如探囊取物,所向披靡。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却突然战毙!”
秦寿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陛下岂能相信此荒缪之事。陛下就猜测是并肩王的手段!”
宫长安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什么?难道本王兄长还活着?”
此时的他,内心如波涛翻涌,这信息有点炸裂。
秦寿轻轻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待缓过劲儿来,他才继续说道:“咳咳!这只是陛下的猜测罢了。陛下觉得宫骁太过妖孽,盖压一众皇子公主,市井间传出宫骁为第二个并肩王,如此人物突然战毙,疑点重重,所以陛下猜测是并肩王的手段。
甚至猜测,宫骁可能被并肩王送到修炼宗门里了。毕竟若是让宫骁进入其中,外界自然难寻踪迹。”
说完,秦寿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地牢那唯一能让光线透进来的地方。
那束微弱的光,在地牢的黑暗中显得如此珍贵,却又如此遥不可及,宛如他此刻渐渐消逝的生机。他心中明白,自己恐怕再也无法活着走出这个阴森的地牢了。
许久,宫长安缓过神来,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郑重:“多谢告知!本王会命人好好安葬!”
随即转身跨步离开,在即将离开地牢时秦寿再次出声了。
“镇北王,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解惑,让老夫瞑目。”
“请讲!”
宫长安驻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出两字。
“王爷灵根早已剥离,为何还能修炼?”
秦寿的声音虽然微弱,可在这寂静的地牢里,却好似重锤,一下敲在宫长安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