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高三期末考试，属于全市统测，不要说榆州县第七中学对此高度重视，连整个榆州县教育局，也对此深感压力。
若是考得太差了，榆州县教育局工作人员也怕被广大高三学生家长指着鼻子大骂啊。
周兴在这次考试中，还算是不错，五百八十多分的成绩，在整个岳州市或许排不上号，但放眼整个榆州县高三文科学生群体，却也算是跻身于学霸圈，有了些许名气了。
甚至连那个在榆州县第一中学借读的鲁杰，他以前喜欢在榆州县七中的老同学面前，介绍他在榆州县一中所认识的那帮新朋友。
现在他反过来了，时常在榆州县第一中学所认识的那帮新朋友面前，介绍他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所认识的一帮损友，重点便是周兴。
“周兴这厮确实有些才华。他一个穷光蛋，居然抢先一步，和理科班上的班花蔡玲勾搭在了一起，不知道传出来了多少绯闻。后来二人闹别扭，周兴失恋之后，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上，成绩一下子就赶上来了，说起来也有一点励志哈。”
经过鲁杰的宣传，县一中许多高三学生，都听说了榆州县七中有周兴这号人物，连带着他们嘲笑鲁杰时，也只说鲁杰本人是垃圾，而不再说榆州县七中是垃圾了。
毕竟说破了天，还是得凭成绩说话，成绩比不过周兴，便说榆州县七中都是垃圾，那岂不是说自己连垃圾都不如了。
当然，他们因为鲁杰的吹嘘，对于榆中县第七中学的年级四美，包括理科重点的李晶、理科普通班的蔡玲和文科普通班的康绮、周小蓉，逐渐产生了更多兴趣。
尤其是榆州县一中高三理科普通班的那个李涛，每逢课余时间，就围在鲁杰身边，向他打听榆州县七中高三年级四美的相关情况。
甚至于上晚自习时，李涛也要通过私调座位，故意坐在鲁杰旁边，和他说悄悄话。
说实话，鲁杰转学到榆州县一中以后，混得是比较差的。
一来，他成绩不是太好，在尖子生云集的榆州县第一中学，即便是高三理科普通班，都分布着一批唔五百分出头的品学兼优学生。
鲁杰每次考试，却只能考个两三百分，他时常被老师批评，挨同学的白眼，却也不难想象。
二来，鲁杰他老爸虽然是副镇长，在甘草铺镇还算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放在榆州县城副科级，尤其是乡镇副科级，在县城老百姓看来，就不算什么了。
鲁杰在榆州县一中，只能低调做人，能交到的朋友更是少得可怜。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榆州县一中的同班同学，和自己套近乎，鲁杰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鲁杰笑道，“不是我吹牛，榆州县七中高三理科重点班的那个李晶，确实长得盘靓条顺，那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欺霜赛雪，连被阉割了老狗见了，都要忍不住上前舔一下。”
“她真有你说得这么漂亮？”李涛有些不相信道。
“那还能有假？”鲁杰正色道，“李晶的颜值，可是得到榆州县第七中学高三男生们一致首肯了的。要不然，凭什么她能连续两年担任学生会主席，而没有任何一个男生反对？”
“她还是学生会主席？”李涛的神色有些不淡定了，看这情形，这个李晶有些不好追啊。
“那是当然，李晶这人高傲得很，你要是成绩不好，她都懒得多看你一眼。放在高三以前，两个普通班的男生，你就算想要上前搭讪都没有，她根本就懒得搭理你。也就是周兴一鸣惊人，从学渣转变为学霸之后，才入得了她的法眼，两人才开始不清不楚起来。”鲁杰说到这里，语气中不足落寞之意。
他当初也打过李晶的主意，奈何没有成功啊。
“李晶凭什么这么张狂？”李涛气愤道。
“凭什么，凭她每次考试，都能稳定在六百分左右，全校老师就把她当成了一个香饽饽。”鲁杰回答道。
听到这里，李涛顿时间无话可说了。以他每次考试，才能勉强考个五百分的学业成绩，确实不了解六百分同学所处于的那个层次。
李涛很快对李晶兴致缺缺起来，他转而开始询问复读生康绮是怎么一回事。
“复读生也能参与年级四美的评选？”鲁杰问道。
“复读生也是人嘛。”鲁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当初康绮在上一届学生中间，就获评校花称号。到了这一届文科班，又被该班男生卧谈时，评价为文科班的班花，因为这，导致她被文科班另一个美女周小蓉所针对，两人之间还闹了一场。你想想看，她都是班花了，若是没能入选年级四美，如何能服众呢？”
“这倒是有点儿道理。”李涛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周小蓉也是你口中的年级四美之一，也是曾经文科班的班花人选，怎么康绮一过来，大家就一致认定她是班花，反而把周小蓉给抛之脑后了？不是说环肥燕瘦，各喜各爱吗？周小蓉不可能这么弱吧？”
鲁杰说道，“周小蓉其实也不弱，其实她的脸蛋和身形，和康绮还有些相像哩。奈何康绮是北方人，她腿长骨架大，可以说是一个大号版本的周小蓉。就说是让你选，同一种类型的美女，你是喜欢一米六的那一个，还是喜欢一米七的那一个？人家先把那两条大长腿摆出来，就能让你流口水了。”
“什么，康绮身高一米七？”李涛惊呼了一声。他再看了看自己的身形，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南方人中间不算矮，可要是站在穿着高跟鞋的康绮面前，场面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算了算了，这个康绮，我就不打她的主意好了。也真是的，她一个女孩子，长那么高做什么？”李涛忍不住吐槽道。
鲁杰看了李涛一眼，忍不住打击他道，“你就算对康绮有想法，那也迟了。我听说，期末考试前几天，周兴腿部受伤，去医院休了两天。那两天晚上，康绮每晚都过去陪护，你自己想想看？”
“卧槽。”李涛一声惊呼，兴奋地追问道，“你们榆州县七中的高三学生，都玩得这么花，学校也不管？”
“你说什么？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榆州县一中学生了，他们七中学生玩得花，可与我没有丝毫关系。”鲁杰正色道。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李涛连忙道歉道。
“那个周小蓉呢，既然康绮名花有主，那其他男生，是不是都开始追求周小蓉了？”李涛又问道。
鲁杰回答道，“周小蓉可不是那么好追的，人家家境优越，一般的小恩小惠，可打动不了她。像榆州县七中高三文科班的肖劲松和陈卓两人，也曾经对周小蓉爱得死去活来，各种示好，可结果呢？”
“结果怎么样？”李涛关心地询问道。
鲁杰说道，“结果前几天，周小蓉跑到周兴病房里，向周兴求欢，真是不知廉耻到了极点。周兴对她可以不假辞色，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啊。”
鲁杰还十分感慨地说道，“人们常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像肖劲松和陈卓，不就是做了备胎舔狗，一点儿甜头都没有捞到吗？”
李涛对此却不以为意，肖劲松和陈卓二人，又怎么能和他李涛相提并论？
肖劲松和陈卓是榆州县七中的学渣，他李涛可是榆州县一中的正录生，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肖劲松和陈卓二人，家庭出身极其一般，都在乡下耕田种土，不是种甘蔗，就是种柑橘，不像他李涛，有一个在榆州县广播电视大学做教务科副科长的爸爸，又有一个在榆州县城最大那家商务KtV做经理的亲姐姐，可不比肖劲松和陈卓二人强多了？
不过，考虑到周小蓉曾对周兴主动告白，又是一个文科美术生，李涛作为理科学生，没法在对方面前展露自己的智商优势，便决定先把周小蓉当作备胎。
他决定主攻方向，还是那个理科普通班的蔡玲好了。
听鲁杰介绍说，蔡玲这个女生沉迷于上网，为了凑上网费，到处向人抛媚眼，只要请她吃一顿饭，就可以牵着她的柔滑小手，在校园里走一圈，若是再多给一些的话，找个僻静之处，搂搂抱抱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庸脂俗粉，正好是我的最爱啊。”李涛暗中嘀咕道，他脸上那几颗黄豆般大小的青春痘，也因为他的神情激动，而愈发变得红亮起来。
“快给我讲一讲蔡玲的风流韵事。”李涛向鲁杰催促道。
“哈哈，好说好说，要知道，蔡玲那丰腴的身子，我也是有所体会的。”鲁杰得意地笑道。
两人越聊越兴奋，声音也开始不自觉地抬高。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孙老师扶了扶老花镜，目光扫过教室，最后定格在李涛和鲁杰身上。她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你们俩，跟我到办公室走一趟。”
办公室里，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鲁杰双腿发颤，不等孙老师开口，就主动认错：“老师，是我先说话的，您罚我吧，千万别告诉家长，我真的知道错了......”
鲁杰属于插班就读，他根本不敢和班主任孙老师较真，故而态度极好。主打一个我都知道错了，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李涛却双手插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什么都没干，凭什么叫我来？”
孙老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李涛，你看看你的期末考试成绩，从年级前三百名掉到五百名开外，还不知悔改......”
“成绩差又怎么样？六百分大神就那么几个，其他同学还不都是普通人......”李涛越说越激动，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鲁杰惊恐地看着孙老师的嘴唇开始颤抖，脸色由白转青。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话没说完，孙老师突然捂住胸口，身子一晃，重重地栽倒在地。
“老师！”鲁杰尖叫一声，冲过去扶住孙老师。李涛也吓傻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很快，办公室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老师和同学，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
第二天，整个高三年级都炸开了锅。李涛的父亲和姐姐匆匆赶到学校，试图找校长说情。
但这次，任凭他们如何求情送礼，校长都不为所动。
“老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校长叹了口气，“李涛顶撞老师致其住院，现在全校师生都在关注这件事，高三正是关键时期，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了备考氛围......”
“鲁杰是一个插班生，他也上晚自习讲话，为什么不开除他？”李父问道。
校长答道，“人家毕竟态度好，第一时间认错不说，还搀扶住了班主任孙老师，帮忙送她到医院。孙老师都原谅他了，没有理由学校不原谅他。但你们家孩子李涛，其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李涛的姐姐急得直掉眼泪：“校长，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但校长却冷哼一声，直接端茶送客了。
学校最终决定卖给李父一个面子，不开除李涛，仅要求李涛转学。
李涛的父亲动用了所有关系，甚至找到了榆州县二中的校长，却得到同样的答复：“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影响太恶劣了......”
李涛的父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托关系找到县教育局的朋友，好不容易说动榆州县第七中学的龚副校长，决定接收李涛。
拿到转学手续的那天，李涛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都高三了，不好好学习，结果还闹出了这件破事！你看看你，以后可怎么办？”
李涛却满不在乎地哼着歌，收拾着书包。离开县一中的那天，他站在校门口，望着教学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惩罚，分明是解脱。
榆州县第七中学位于甘草铺镇，距离县城数十公里。当李涛背着书包走进校园时，望着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学生，心里竟涌起一丝期待。他想起了鲁杰口中的那个蔡玲，听说她就在这所学校的高三理科普通班就读。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李涛喃喃自语。
在榆州县第一中学，他永远是被优秀同学压一头的存在，而在这里，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在高三理科普通班成为佼佼者。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