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指尖有节奏感地敲着桌面。
“除非,他笃定皇帝信任他多过信任我们,否则,下一个杀的就是我们。”
就在此时,下人来禀告:“殿下,玖晔王求见。”
云凌敲桌面的指尖一顿。
遭了,杀人的来了。
“让他进来。”
如今这附近都是她的人,倘若靳司离真想对她动手,也要掂量掂量。
若掂量过后还是要动手。
那她只好扔炸弹跟他同归于尽了。
大家都是这剧本的配角,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一起死。
打定主意后,她让宋诗雪离开。
宋诗雪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身来:“殿下,若有事,便喊我。”
她颔首。
宋诗雪一出门,正巧靳司离跨入门槛走了进来。
两人错身,皆在对方眼里看到冷意。
身后跟着的莫屿掩上门,宋诗雪被隔绝在外。
“等会!”
靳司离刚想走近,云凌便呵声阻止。
靳司离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定定看着她。
“你们往左挪几步。”
靳司离不明所以,但照做。
莫屿只好跟随。
“再挪几步。”
依旧照做。
见他们走到角落里,云凌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儿挺好,有什么事你就在这儿说吧!”
虽然说实在不行就跟靳司离同归于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时她还是想好好活着。
站这个位置,炸弹炸开自己死不了,也不会殃及到外面的人,刚刚好。
靳司离不过略微想了下便明白了什么。
见她如此防备自己,心脏憋闷。
“殿下,微臣是来送殿下一样东西的。”
说着,他就想往前走。
“你别动!”云凌忙不迭制止,回过神来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此乃司家军的令信,日后司家军交由殿下。”
莫屿神情大变,“主子——”
这可是底牌啊!
主子怎么就交出去了呢?
之前跟着太子跳崖就已经够荒唐了,还说要扶持他上位,如今更要把司家军都交出去。
这算什么?
想通了要爱屋及乌?
莫屿越想越有可能。
太子殿下的那个外室,果真是红颜祸水啊!
云凌拧紧眉心,打量了他几番。
又眯起眸子看向他手中的令信,脸上依旧狐疑,“怎么证明这个印信是真的?”
“荀城铁骑,便是司家军的一个分支,殿下可拿着印信出去验证真假。”
靳司离此话一落下,云凌瞳孔微缩。
那是司家军的分支?
那不就是靳司离的人?
先前剧本描写荀城铁骑骁勇善战、忠心耿耿。
原来是对靳司离忠心耿耿啊!
破剧本,坑她!
“司家军早在多年前就解散,玖晔王如何得到的印信,又是如何重整司家军,如今又为何要交予本宫?”
她如今是太子,不是凌韵,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一连串的问题,只有最后一个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靳司离向来冷冽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
“因为,我相信殿下有一日,能让司家军清清白白重见天日。”
云凌眼中谨慎并未减少。
“玖晔王难道就对朝廷这么忠心,没想过留着司家军造反?”
“想过。”
云凌错愕。
——你这么回答我是不是该立马拉你出去砍头?!
靳司离眸光紧锁在她身上,“可如今,我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只愿与心悦之人,一言一行皆相照。”
云凌恍然。
懂了,事业批爆改恋爱脑。
明明掉下悬崖之前他还想杀她,过后却变成了帮她。
掉下悬崖脑子摔坏了?
还是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想法——只打算和沅华琴瑟和鸣。
难道剧本里他坐上了皇位还要自杀,是因为原剧情里沅华死了,他无法与之相伴、生无可恋了?
莫屿小脸皱成了一团。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太子把他的外室相让出去?
云凌看了他好一会儿。
“你就不担心我向父皇告你的状?”
“殿下不会。”他语气笃定。
“那可是我的父皇,有血缘关系的,我凭什么帮你瞒着我父皇?”
他蓦地反问,“殿下真的与皇上有血缘关系吗?”
云凌眸光微颤,难怪靳司离会放弃杀她。
原来是觉得她的身份有异。
认为这点可以拿捏她。
不过表面和靳司离合作并无坏处。
司家军是一支利器,至少在她身份暴露时,也不至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思及此,她沉默不语,没有否认靳司离的话。
靳司离不知她会如何揣测自己,但她只要知道,他不会再伤害她分毫就足够了。
离开云凌的院子后,莫屿忍不住开了口:“主子,您为何要把令信给太子?”
“没了司家军,我依旧有办法为司家洗清冤屈,而她树敌太多,身边危机四伏,更需要这张底牌。”
“您这么为太子,就因为他是凌韵姑娘心尖上的人吗?”
靳司离偏头,淡漠的双眸看他。
莫屿深吸了一口气,可谓不吐不快。
“主子,不是我说,您这样爱屋及乌,凌韵姑娘也不会感激您的,在太子心里恐怕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林公子,他不会因此就对凌韵姑娘好上几分的。”
林公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靳司离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回去以后,再洗三个月的马厩。”
莫屿暗自长叹。
恼羞成怒,看来说对了。
陵州事宜处理得差不多后,云凌选了一个品行与能力都不错的人暂时管理陵州。
随后一行人启程回京。
太子殿下平定逆党一事早已传回宫中,就连相关罪证也让人快马加鞭送了回来。
当云凌一踏入宫,就被迎入了福宁殿。
延平帝执着笔在写些什么,眉眼都没有抬起。
他好似漫不经心地问:“太子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何奖赏?”
“回父皇,儿臣想要肃清卫。”
不是,就问问、你还真敢要啊!
延平帝抬眼,看着这个几月未见的太子。
“肃清卫是何等重要你可知?”
“儿臣不知,既然很重要的话,那儿臣便不要了,那就恳请父皇另一件事吧!”
延平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何事?”
“开女子恩科。”她唇角微弯,眸光如璀璨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