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看了一下周围地形,对手下骑兵道:
“张文远往北方去,目的地肯定是在独龙岗、梁山一带。”
“这路上颇多村庄。张文远说不定就在村中安排了伏兵。”
“一定要快,绝不能让他的人马和伏兵合并一处,到时候想要抢下他的辎重可就难了!”
何涛距离他的中军也不过七八里的距离,张文远击破何涛的这场战打得再好,张文远的人离开此地也不会超过三炷香时间。
“这么短时间就跑得没影了。”
“这张文远的队伍脚程可是够快的,可能比咱们的步兵行军还快!”
“若用步兵去追,真不一定追得上。”
黄安定下主意,立刻对手下下令:“骑兵队全体随我追击叛军,余下人马立刻往北出发,不许停歇。”
命令层层下达,三千多济州兵原本是往南去往郓城的,此时纷纷转向。
路中央的步兵们则被勒令分开一条小路。
黄安带领一百多骑兵穿过步兵队列,急匆匆地往北而去。
济州府挨着去往东京汴梁的要道,远比青州要富裕,要不然也养不出梁山这个靠路吃路的大匪窝。
济州赋税较为充足,连带济州府的团练人马训练水平和装备也都远胜青州府军。
黄安等人胯下都是好马,急速前进之下,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追上了正在疾走的张文远队伍。
张文远已经走出山道,前方已经可以看见村落,本以为对影山骑兵很快就能前来接应。
这时突然见到身后山路上黑压压来了一大群骑兵,也是一愣。
他迅速反应过来,黄安的人马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唯一可能就是黄安带着自己的骑兵上来抢东西了。
“真是阴魂不散!”
张文远虽然有些紧张,但并不至于慌乱。
想要练出中军牙兵,他必须保护好这些家眷。
眼下黄安就来了一百多人的骑兵,凭借四百人的战兵是足以抵抗的。
唯一忧虑的就是他们会冲击家眷队伍,造成大量死伤。
张文远看了一眼附近道路,立刻下定决心:用自己做诱饵去吸引黄安的攻击,让家眷趁这时间快点跑,说不定能把黄安反杀!
他手指一个较为狭窄的险要之处,下令:“所有战兵到那里集合。”
又对家眷队伍中几个领头的说道:“你们不要管身后发生什么事情,只顾往前全速前进,到了前方自有郓城兵接济你们。”
“三郎,要小心啊。”阎婆惜掀开帘子忧心地嘱咐了一句。
张文远对她点点头,打马往回走。
那些家眷队伍中的青壮经过一场作战,组织度又高了不少。
见这情形,也不多话,立刻互相传令,全速前进。
后有追兵的情况,一千多家眷的行进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还加快了一些。
黄安见到张文远手下兵马迅速脱离家眷队伍,在险要之处聚集,微微一愣。
他原本以为看见自己的骑兵杀到,张文远的人马肯定会被吓得加速逃走,把辎重给留下。
他这场仗不需要打就能够得到张文远的钱粮。
现在情况却满不是如此。
“这张文远疯了,非但不跑,居然聚起四百多步兵想和我的一百多骑兵对抗?”
黄安反应过来,嘴角挂起一丝笑容,阴恻恻地对手下节级说:
“弟兄们,咱们这次不光能够得到一大笔钱财,顺带还能把这悍匪首领张文远给斩杀了!”
“钱财功劳都能捞足!”
闻言,其他骑兵也是笑了起来。
众人看着张文远那四百多兵士,如同在看一笔好大的军功。
以步兵对骑兵,九死无生。
黄安稍稍思索,直接冲破张文远的步兵阵型,杀进他家眷之中大肆抢掠固然容易。
但是如此对张文远手下步兵的杀伤不多,而且张文远见势不妙,会有时间钻山而逃。
黄安可不想丢掉这个大功劳。
而且这样还会留下一群尾巴,张文远可以在他的骑兵入阵抢掠之时从后面攻击他。
他手下骑兵可都是宝贝,损失一个都不值当。
黄安立刻定下计划。
“咱们把骑兵优势发挥出来,什么利益都别丢!”
“那群刁民压着辎重跑也跑不快。”
“先冲破他的步兵队,把张文远杀了,然后再追上那群刁民,抢钱财,抢女人!”
远处,张文远也骑在马上对朱仝和武松说:“黄安肯定舍不得我这头肥羊,一定会全力攻击咱们。”
“弟兄们,只要撑住这一场,等到咱们的骑兵队伍到来,就是大功一件。”
“此战定然艰难,诸位可要有些心理准备。”
朱仝和武松闻言,郑重地点点头。
“杀上去!”
黄安一声令下,手下的一百多骑兵瞬间如同离弦之箭,冲着张文远的四百土兵杀过来。
一百多装备精良的骑兵全力冲锋的场面着实惊人。
换成一般的厢军、府军步兵,见到这场面恐怕没打就要溃散。
而此时张文远手下的三百选锋队和一百土兵,则是握紧了武器,各自按照演练的战法,先不攻击,而是守住阵地保护自身。
骑兵和步兵的阵线交汇在一起。
骑兵们挥舞短柄马刀,拼命冲击张文远手下的步兵。
而张文远手下人马死命躲在盾牌之后,尽力抵挡。
见此情形,济州骑兵都有些惊讶。
“这些步兵的素质还真不差,居然能生抗骑兵冲击,怪不得能够冲垮何涛的队伍!”
黄安随着手下骑兵一起冲,眼睛紧紧盯着战线中选锋队和老营兵的反应,小声惊叹。
别说是县城土兵了,就算是厢军、禁军之中,能够如此直面骑兵冲锋而不溃退的步兵队也不多。
而伴随着骑兵的冲势减缓,张文远的人马立刻在武松的带领之下开始反击。
选锋队杀入骑兵阵是有专门打法的。
只见他们三人一组,一个选锋队成员顶在前面,用团牌晃了一下马眼,马匹惊得蹦跳起来。
另外两个选锋队成员立刻冲上,戳马脖子,猛斩马腿。
另外还有一个成员则直接将腰刀捅到马上骑士的铠甲缝隙中去。
“哇呀!”
在三人的合击之下,那济州府的骑兵一枝短戟根本无法施展,瞬间就被薅下马来。
两个旋风队成员直接揉身而上,乱刀迅速将其捅死。
可捅死敌人的同时,后面马匹向前一冲,那选锋队三人小组的一个成员直接被马蹄给踢飞。
肋胸腔直接被几斤重的马蹄铁凿得凹陷下去。
阵地前面,骑兵和张文远的步兵就是如此绞杀在一起。
一时间双方都是死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