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凤见那壮汉盯着老太太,忙呵呵笑道:“人家老太太随便说一嘴,没必要生气。
这一天交2两银子,倒是确实做不到。
如果一天一定要收2两银子,这铺子,我就不开了。”
这番话她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声音已经变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收常例钱也不是这么收的吧?
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正如陆有凤所说,这铺子她也不是非开不可。
她已经算是很忍让了。
现在看这架势,再忍让可能都没用。
还不如让这人群快点散了算了。
壮汉感受到了这姑娘态度上的转变——之前似乎还想勉为其难地讨好一下他,这下突然有种豁出去的感觉了。
他笑了笑,道:“这不是你让我说个数吗?
我们怎么会把商户往死里逼?
收了常例钱,可是要保护商户的。”
他顿了顿,见陆有凤在等他的下文,继续道:“你只需把这凉拌魔芋丝的配方交出来,以后正常交常例钱就好!”
呵,想什么呢?
第一次听说交常例钱要交菜的配方的!
“李沙白,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时,一道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有凤转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那几个人也都往那边看去。
来人是何掌柜,看来赶得有些急,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汗珠。
他的身后还跟何仲明。
何仲明倒依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何掌柜看了看陆有凤:“陆掌柜,你没什么事吧?我一知道这个事情就火速赶过来了。
仲明担心你,也一定要跟过来。”
陆有凤拱拱手,客气道:“劳何掌柜大驾了!”
她刚刚去牛车上买东西时,顺便叫了5个孩子过来,每人给了1文钱,让他们去大有食肆说卤味铺子出事了,回来再给他们每人2文钱。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想要求助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只是想碰碰运气。
顺便试试何掌柜这个人,能不能肝胆相照。
当初不想自己一个人搞酒楼,推广加盟项目,主要也是担心这种类型的事。
何掌柜做生意的时间长,根基厚,无论是人脉还是应对能力方面,相对来说都有优势。
和他合作,可以少处理很多这种类型的麻烦。
此刻见何掌柜这么着急地赶过来,内心不由得有些感动。
何掌柜听陆有凤这么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然后,又冲着那个被他称为“李沙白”的男人,开口道:
“谁让你来的?给了你多少好处?”
陆有凤看了看何掌柜。
他那张白白胖胖的脸此刻看起来异常严肃,一点平时那种喜感都没有了。
“何掌柜说什么?”说着,李沙白特意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就好像有耳屎影响了他的听力一样。
又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何掌柜自然不会追着问,只是冷声道:
“你总不会真觉得,这条街就你李沙白一个人说了算吧?”
李沙白的脸色沉了沉。
他好歹也是带了几个小弟出来的,何掌柜这样说,也实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不过,他在这条街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何掌柜是什么人,也不敢随便胡来。
他们收常例钱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清楚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
李沙白想了想,最终还是赔了个笑脸道:“那肯定不是。
不说远了,就是在你何掌柜面前,我肯定都是不敢这么说的。”
你说他李沙白这么怕这个何掌柜吧,倒也不是。
主要是,这要人家凉拌魔芋丝的方子,不在收常例钱的范围,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要方子这事,他是收了人家5两银子的。
对方说了,事成之后,还会再给他10两银子做为好处费。
他开始一听,不过是去拿捏一个乡下姑娘,那不是信手拈来吗?
没想到这姑娘背后竟有何掌柜这么大尊佛。
而且,看起来还挺捧着她的样子。
所以,他是有些怕何掌柜把这事捅到他的管事的那里去。
这事要是真捅上去,他多少有些麻烦。
往大处说,这是坏了行业规矩。
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骑虎难下起来。
这时,那乡下姑娘开口道:“沙白哥,你回去跟人说一声,别在背后整这些阴的。
我的方子是有定价的,不多,也就60两银子。
他要是想买的话,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别为了省点钱,找些流……找了你们过来,没必要。”
那李沙白愣了一下。
什么?
那狗东西,省了60两银子,竟只给自己15两!
等等!这乡下姑娘说话咋怪腔怪调的?
而且,直接在何掌柜面前把这事全部说了出来!
她刚才是不是准备说自己是流氓?
他看着陆有凤的眼神,一时有些琢磨不透起来:
“回去跟谁说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有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当然是回去跟托你来要方子的人,说一声啊。”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看何掌柜的面子,就不和你计较了。”
李沙白的眼神闪了闪。
陆有凤也不再说什么,经此一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以后和何掌柜合作,她更有底气了。
而且也更清楚地知道了,陆有地是那个任何时候都愿意冲出来保护自己的人。
“李沙白,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来陆掌柜这里。
这陆掌柜是我的朋友。
得罪她,就是得罪我。”
听何掌柜这样说,那李沙白朝他拱了拱手,道:
“何掌柜放心。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张执事那里,还望你能帮我美言几句。”
何掌柜不置可否地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