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撕裂礁石的声响混着警笛远遁,苏敏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新闻里说,今早冲上海滩的尸体右手虎口有黑桃蛇纹身 —— 和三天前在幻饰阁附近见过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苏敏颈间的龙形玉佩突然发烫,齿轮纹路在皮肤表面投下淡金色影子,像某种无声的警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侧袋,那里躺着程起上周塞给她的齿轮手链,链扣处还留着他调试机械时蹭的机油渍。
程起站在程氏公馆的旋转楼梯上,听着楼下秘书与管家的争执。父亲出差前留下的青铜密码箱正在书房发出蜂鸣,密码锁上的齿轮图案与他掌心的老茧完美契合。当第三声蜂鸣响起时,书架突然缓缓转动,露出后方嵌着齿轮机关的暗门。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幻饰阁,苏敏低头研究玉佩时,发梢垂落在锁骨下方的弧度,比任何全息投影都要柔和。
地下室的冷光映出整面墙的青铜浮雕,十二道星轨环绕着中央的废墟图案,正是他 18 岁时丢进鱼缸的时光之戒里浮现的星图。程起的手指划过浮雕边缘,某块齿轮突然凹陷,露出藏在墙内的皮质卷轴 ——《伊甸十二圣物全图》。展开卷轴的瞬间,齿轮转动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地下室变成了精密运转的机械心脏。
“程先生,警方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了齿轮碎屑。” 秘书的声音从楼梯传来,程起迅速收起卷轴,却在低头时看见浮雕角落的黑桃蛇图腾 —— 与新闻里死者的纹身分毫不差。
程起想起上周在对角巷,苏敏被黑衣人追逐时,自己挡在她身前的瞬间,她发间的雪松香气盖过了机械街的机油味,而她攥着他手腕的力道,让齿轮手链的扣环在他皮肤上压出红痕。
在幻饰阁,苏敏正对着阁楼的古籍皱眉。羊皮纸上的 “守护者之玉” 图案缺了一角,形状竟与程起常戴的戒指完全匹配。她想起前天帮他包扎手掌伤口时,他耳尖发红地解释 “调试机械义肢时不小心”,而她指尖触到的不仅仅是绷带,还有他手腕内侧的齿轮纹身 —— 和她玉佩背面的刻痕如出一辙。
“苏小姐,程氏公馆的齿轮信号很强。” 老陈的话惊醒了她,镜片映出她慌乱的瞳孔,却藏不住想起程起弹吉他时甩动头发的模样。
暮色漫进阁楼时,苏敏终于鼓起勇气去找程起。按了程家大门的门铃,管家出来开门,并领着她去见了程起。
当苏敏与程起照面时,两人同时愣住 —— 程起穿着少见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齿轮项链,正是她上周在 “锈铁齿轮” 酒吧看见他偷偷塞进抽屉的那款。
“你、你来了。” 程起慌忙扯了扯领结,耳尖红得比夕阳更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质拨片,那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背面刻着极小的 “程” 字。
“嗯。” 苏敏低头看着他手腕上的齿轮手链,与自己颈间的玉佩在暮色中泛起微光。程起侧身让她进房门时,肩膀轻轻擦过她的发丝,她听见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和记忆中在幻饰阁替她挡住激光束时的节奏一模一样。
地下室的齿轮机关还未闭合,圣物图摊开在青铜桌上,十二道星轨在灯光下流转。苏敏走近时,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与程起无名指的戒指产生共振,两道光痕在空中交织成钥匙形状。
“你看。” 程起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指尖划过 “守护者之玉” 与 “秩序之戒” 的交界,“父亲说,圣物的共鸣需要……” 他忽然顿住,看着苏敏发梢上的光尘,喉结滚动。
苏敏抬头时,恰好撞见他慌乱别开的视线。他指尖的机油味混着雪松气息涌来,让她想起上周在古董店,他为她挡住掉落的机械人偶时,掌心覆在她手背上的温度。“需要什么?” 她轻声问,看着他耳尖的红色蔓延到脖颈。
“需要…… 心意相通。” 程起忽然掏出拨片,上面的暗星图案精准对应圣物图的废墟坐标,“18 岁那年,鱼群排成这个图案时,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低头整理袖口,却没看见苏敏突然睁大的眼睛。
苏敏的指尖划过圣物图上的缺角,那里恰好能嵌入程起的戒指。她想起每次危险时他挡在身前的背影,想起他偷偷塞进她背包的暖手宝,想起他在机械义肢调试时专注的侧脸。玉佩在胸前跳动,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蝴蝶,而眼前这个总把 “女友” 挂在嘴边的少年,此刻却为她红透了耳尖。
“程起。”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攥紧的拨片,“我颈间的玉佩,缺的可能不是角。” 她抬头望进他骤然睁大的眼睛,“是等了很久的,另一块齿轮。” 齿轮手链在程起手腕上泛着微光,与她颈间的玉佩终于不再孤单。他忽然想起在对角巷第一次相遇,她站在全息投影的机械龙下,回头对他笑时,玉佩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光,正好映亮他吉他拨片上的暗星。
地下室的齿轮突然发出轰鸣,圣物图上的废墟大门缓缓浮现,两道光痕在中央交织成完整的钥匙。程起望着苏敏被光芒照亮的侧脸,终于敢直视她眼底的星光 —— 那是比任何圣物共鸣都要璀璨的,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光。
海风掀起窗帘,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圣物图上,龙形玉佩与时光之戒的投影终于重合,在星轨中央拼出一扇光芒万丈的门。苏敏忽然想起吉普赛女郎的预言:“星轨在齿轮与月光的交点断裂。” 原来断裂处不是终点,而是程起向她伸出的手。
“准备好了吗?” 程起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坚定地覆上她按在圣物图上的手。苏敏望着他掌心的老茧,想起他弹吉他时的张扬,想起他调试机械时的专注,想起他望向她时眼底的温柔。
“嗯。” 她轻轻点头,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玉佩与戒指的共鸣如心跳般强烈。这一刻,对角巷的机械钟恰好敲响,万千流萤般的光尘涌进地下室,照亮了程起逐渐靠近的侧脸 —— 原来有些答案,早在彼此望向对方的无数个瞬间,就已写进齿轮与玉的共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