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使的刀尖刺入那墨绿色核心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脚下的体育馆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剧烈震颤、开裂!巨大的裂缝像蛛网般疯狂蔓延!头顶的穹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照明灯管如同垂死的萤火虫般疯狂闪烁、爆裂!混凝土碎块、断裂的金属框架如同暴雨般从高处坠落!整个空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小心!”天使瞳孔骤缩,完全是本能反应,他猛地将刚刚收回的冷钢SRK pact插回腰带上,一个旋身,张开双臂将身边的灵儿死死护在自己宽阔的背脊之下!他咬紧牙关,绷紧了全身肌肉,准备硬抗那呼啸而下的、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混凝土碎块!
砰!!!
沉重的撞击感传来!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骨骼碎裂声并未出现!
那砸中天使背部的巨石,在接触他身体的刹那,竟如同接触不良的全息投影般,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化作无数闪烁的、马赛克般的像素碎片,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点微弱的能量涟漪和天使背上被劲风压出的褶皱。
“?!”天使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困惑。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这诡异的现象!空间的崩溃正在加速!
“走!”他低吼一声,一把抄起还在发懵的灵儿,将她像扛麻袋一样甩上肩头(动作虽不雅但最快速),脚下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体育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冲去!他必须抢在整栋建筑彻底化为数据废墟前逃离!
轰!哗啦!
就在他们冲出大门的瞬间,身后的体育馆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沙堡,在一阵刺目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彻底坍塌、分解、化为虚无!只留下原地一个巨大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空洞”。
天使扛着灵儿,几个起落便冲到了体育馆外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上。他急促地喘息着,将惊魂未定的灵儿放了下来。
脚下的大地仍在持续不断地传来令人心悸的震颤,仿佛有巨兽在地底翻滚。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断扭曲变幻的灰紫色,远处的高楼轮廓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晃动、模糊。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电路板烧焦的刺鼻气味。
“现在……该怎么办?”天使迅速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歪斜的小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这片末日般的、极不稳定的空旷地带。他紧握着袖中的短棍,身体微微前倾,摆出防御姿态。地震?空间湮灭?未知的能量风暴?还是更可怕的袭击?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我也不知道……”灵儿扶着天使的胳膊站稳,小脸苍白,茫然地环顾着这如同世界末日般疯狂扭曲的景象,声音带着一丝无助的哭腔,“咱们之中对归墟洞天最了解的是诚哥,其次是诗穗大人!现在……这俩都不在啊!”她真切地感到了孤立无援的恐惧。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地,一道刺目欲盲的纯白色光柱,如同神罚般从天而降,瞬间将天使和灵儿完全吞没!
“小心!”天使在光芒袭来的最后一刻,只来得及再次将灵儿猛地拽进怀里,用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他紧闭双眼,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诗穗大人……她怎么办……”
光芒散去,预想中的分解或灼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咆哮、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以及刺鼻的血腥气!
“天使!发什么呆!快来帮忙!!”一个熟悉却带着极致杀伐之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天使猛地睁开眼,瞳孔瞬间收缩!
眼前哪里还是那片空旷扭曲的广场?分明是几天前他们离开的那栋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涩谷废墟大楼!而诗穗,就站在不远处!
“天使!你这书呆子还在发什么呆!快来帮忙!!”一声熟悉的、带着急促喘息和冰冷杀意的娇叱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天使猛地回神!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银发少女此刻浑身浴血(大部分是食尸鬼的粘稠血液),那身原本合身的哀悼服被撕开了数道口子,露出下面细小的、但正迅速愈合的伤口。她娇小的身影在怪物群中辗转腾挪,动作迅捷如鬼魅,漆黑的利爪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墨绿色的血雨和残肢断臂!一只食尸鬼的头颅刚刚被她如切豆腐般斩下,正骨碌碌滚到天使脚边!
但诗穗的状态显然极差!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小脸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每一次挥爪都带着明显的迟滞感。她拥有精湛的技巧,但十岁女童的体型和力量是致命的短板!面对这源源不断、悍不畏死的食尸鬼狂潮,技巧在绝对的数量面前显得杯水车薪!她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淹没!
“正面作战可不是我的长项!尤其是这么多!”诗穗又奋力踹开一只扑上来的食尸鬼,声音带着力竭的嘶哑,紫眸焦急地扫向刚刚出现的天使和灵儿。
“明白!”天使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所有的疑虑和迷茫被抛到脑后!他低喝一声,短棍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砸碎了一只试图从侧面扑向诗穗的食尸鬼的膝盖!随即棍影翻飞,或点或扫,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将靠近的怪物逼退、击倒!他瞬间分担了诗穗大半的压力,两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小小的、不断绞杀着怪物的死亡旋涡!
“灵儿!躲起来!”天使在战斗间隙大吼。
灵儿早已吓得小脸煞白,根本不用提醒!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向走廊边一个半塌的、堆满杂物的储物柜角落,拼命把自己蜷缩进去,用破布和废纸盖住头脸,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外面的修罗场。
这场残酷的拉锯战不知持续了多久。走廊里堆积的食尸鬼残骸越来越多,墨绿色的粘液几乎浸透了每一寸地面。诗穗和天使都已逼近极限。
诗穗的挥爪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次抬起手臂都仿佛重若千钧,娇小的身体摇摇欲坠。天使的短棍也不复最初的凌厉,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混合着墨绿色的污迹浸透了他的运动背心。
“不行了……撤!”诗穗抓住一个空隙,嘶声喊道。
天使会意,一棍扫开身前的几只怪物,掩护着诗穗且战且退。他们冲向最近的楼梯,跌跌撞撞地爬上顶层,找到一扇看起来还算坚固的铁门。
“快!锁门!”诗穗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在地,大口喘息着,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天使用尽最后的力气,“哐当”一声将铁门反锁!又和诗穗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将旁边几张沉重的破桌和废弃文件柜死死顶在门后!
砰!砰!砰!
几乎在堵门完成的瞬间,沉重的、带着疯狂意味的撞击声就猛烈地从门外传来!铁门和堵门的杂物被撞得剧烈晃动,灰尘簌簌落下!门外是无数食尸鬼不甘的嘶吼和抓挠声!
暂时……安全了?
三人瘫倒在布满灰尘的天台角落,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
“啊哇哇哇——!”突然,灵儿带着哭腔的尖叫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她抱着自己的一只脚踝,小脸疼得扭曲,“我是真的生气了!不是说好到了这‘青春校园’伤就没了吗!怎么又肿起来了啊!疼死我了!”她脚踝处明显红肿起来,正是之前扭伤的位置。
“灵儿大人!别揉了!”天使挣扎着爬过去,声音沙哑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扭伤可不是揉一揉就会好的!越揉越肿!”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从自己破破烂烂的袍子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手法熟练地给灵儿做了个简易的包扎固定,“我已经给您包扎过了,现在必须静养!不能再乱动了!”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看着灵儿红肿的脚踝,又看了看门外依旧疯狂的撞击声,疲惫而沉重地叹了口气:“估计是因为咱们……又‘回来’了吧……”
“回来是回来……”诗穗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紫眸中充满了疲惫和不解,她指着那扇被撞得砰砰作响的铁门,声音虚弱但带着愤怒,“可这破楼里的食尸鬼……我上次明明已经清理干净了!为什么……为什么又冒出来了?!而且……而且数量比原来多了一倍不止!”她看着自己沾满粘液、微微颤抖的漆黑利爪,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正面作战,面对这种无穷无尽的人海战术,对她而言就是噩梦。
砰!砰!砰!
门外食尸鬼的撞击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下敲打在三人紧绷的神经上。铁门和堵门的杂物在持续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天台上的风带着血腥和腐臭,吹拂着他们汗湿的头发和沾满污迹的脸颊。疲惫、伤痛、以及门外那越来越近的死亡威胁,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他们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