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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在冰河裂口下游的嶙峋峡谷中尖啸,卷起细碎的雪尘,抽打在阿狸裹得严严实实的皮袍上。她正沿着冰封的河岸艰难跋涉,为部落采集一批苔藓。鹿皮靴踩在看似坚实的雪壳上,发出“嘎吱”的轻响。突然,脚下毫无征兆地一空!

“啊!”阿狸惊呼一声,整个右脚瞬间陷入一个隐蔽的冰窟窿!刺骨的冰水瞬间灌满了靴筒,冻得她脚腕针扎般剧痛。她狼狈地单腿跪倒,双手撑在冰冷的雪地上,试图将腿拔出。就在这挣扎的瞬间,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冰窟边缘、紧贴黑色岩壁的一道狭窄缝隙。

缝隙深处,覆盖着一层奇异的东西——那不是冰雪,而是一种如同冬日清晨窗棂上凝结的厚重白霜,却又带着结晶般的颗粒感,在幽暗的岩缝里泛着微弱的、近乎惨白的光泽。这白色结晶薄薄地覆盖在岩石表面,如同岩石渗出的冰冷汗珠。

“盐矿?”阿狸心中掠过一丝疑惑。部落附近从未发现过盐矿,这苦寒之地连盐都是珍贵的。她强忍着脚上的冰冷剧痛,艰难地挪近一点,带着一丝侥幸,伸出被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那白色的霜晶粉末。

她将沾着粉末的指尖凑到唇边,舌尖飞快地、极其谨慎地舔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不是熟悉的咸味,而是一种极其猛烈、深入骨髓的冰凉,伴随着浓烈的苦涩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的腥气!这味道是如此怪异、刺激,远超她的认知!

“呸!咳咳!”阿狸猛地后仰,如同被无形的毒蛇咬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拼命想把那诡异的味道吐掉。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胃里一阵翻腾,被这“盐”的滋味彻底震惊了。

“首领!这里有怪东西!”她顾不上湿透冰冷的靴子,朝着远处正在指挥战士加固水车石基的石墨高声喊道,声音带着惊悸。

石墨闻声大步走来,沉重的皮靴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阿狸狼狈的样子,随即牢牢锁定在那岩缝里的白色霜晶上。他蹲下身,没有像阿狸那样去尝,而是用指关节敲了敲岩壁,又仔细观察那晶体的形态。接着,他解下腰间悬挂的、用硬木和铁镐尖绑成的简易手镐。

“锵!”

锋利的铁镐尖狠狠凿在岩缝边缘,溅起几点火星。几块较大的、如同凝结冰棱般的白色晶簇被撬了下来,落在石墨沾满泥雪的皮手套上。晶簇棱角分明,在灰暗的天光下泛着阴冷的白光。

石墨站起身,没有半分犹豫,大步走向旁边一堆战士们正在燃烧、用于取暖和熔雪取水的篝火。他手臂一扬,将那几块白色晶簇,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心!

“噗——!”

晶簇落入火焰的瞬间,并未像普通石头那样沉默,而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如同湿柴爆裂的异响!紧接着——

轰!

一团极其炫目、近乎妖异的紫白色火焰猛地从篝火中爆燃而起!火焰蹿起的高度远超寻常,带着一种刺耳的嘶嘶声,瞬间将周围的积雪映照得一片鬼魅般的亮紫色!火焰的颜色是如此纯粹、暴烈,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属于凡间的能量!几个围在篝火边烤火的战士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紫焰燎到了眉毛和皮袄的毛边!

“啊!火!怪火!”战士们惊恐地大叫着,本能地扑倒在地,在雪地里疯狂翻滚,拍打身上沾染的诡异火星。那紫焰极其顽固,沾上皮毛竟不易熄灭!

石墨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纹丝不动地站在爆燃的篝火前。跳跃的紫白色火焰在他幽深的瞳孔里疯狂燃烧,映照出他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兴奋。他死死盯着那妖异的火焰,以及雪地里狼狈翻滚灭火的战士,一个古老而模糊的部族传说瞬间击中了他——“引动天雷之石”!

“石锤——!!!”石墨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火焰的嘶嘶和战士的惊呼。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远处正带着学徒搬运木料的石锤。

“停!停下手里所有活计!”石墨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停造所有铜镞!立刻!马上!一根都不许再造!”

石锤被吼得一愣,手里的木料差点掉在地上。铜镞是部落弓箭手的命根子,现在正是加紧储备的时候,首领这是怎么了?

“带上你的人!现在!给我改做陶罐!”石墨的命令如同连珠箭般射来,“要薄胎!越薄越好!广口!带双耳!用最快的速度!给我烧出…烧出五十个来!不!一百个!”

石锤彻底懵了。薄胎陶罐?广口带耳?这跟打仗有什么关系?但他看着石墨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紫焰倒影,看着那仍在嘶嘶作响的诡异篝火,一个字也不敢多问,丢下木料,嘶哑着嗓子招呼学徒:“快!回窑场!快!”

当夜。

首领的石屋,那扇沉重的橡木门紧闭着,门缝里却不断逸出极其刺鼻的、令人窒息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了硫磺的恶臭、焦炭的烟火气、以及某种更加辛辣、如同腐烂石灰般的怪味。浓烈的烟雾甚至从门缝和墙壁的细小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在冰冷的夜空中形成诡异的青白色烟缕。

两个在门外值守的战士被这气味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他们惊恐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透过门缝向内窥视。

摇曳的火光下,他们看见首领石墨高大的背影。他脸上严严实实地蒙着一张浸湿的鹿皮,只露出一双在烟雾中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的猛兽。他正全神贯注地蹲在火塘边,火塘里没有明火,只有一堆烧得暗红的木炭。他左手拿着一个粗糙的石臼,里面是黄色的硫磺粉末。右手则小心地捧着一个皮袋,里面装的正是白天那种惨白的“天雷霜”。

只见石墨极其谨慎地将硫磺粉倒入炭灰中,接着,将皮袋里的白色霜晶粉末也倒了进去。他用一根长柄的铁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三种截然不同的粉末在滚烫的炭灰中搅拌、混合。每一次搅拌,都带起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青白色烟雾,那烟雾翻滚着,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守卫甚至能看到首领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线条,那是高度紧张下力量的凝聚。

这一夜,石屋里的刺鼻气味和低沉的搅拌声从未停歇。守卫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首领在制造什么可怕的东西。

黎明将至,最黑暗的时刻。冰封河滩的下游,远离部落和冰河裂口的一片荒芜雪松林边。

石墨、石锤,还有几个被强行叫醒、睡眼惺忪却满心惊惧的心腹战士,围在一个新挖的浅坑旁。坑里,静静躺着一个石锤带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薄胎广口陶罐。陶罐口用浸湿的兽皮和泥浆紧紧封住,只留出一根用干燥苔藓搓成的细长引线,一直延伸到十几步外的一个雪堆后面。

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硫磺和硝石的刺鼻气味。石锤看着那个不起眼的陶罐,又看看石墨手中火把跳跃的光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手心全是冷汗。石墨的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捂住耳朵!趴下!”石墨低吼一声,自己率先伏倒在雪堆后。

他点燃了火把,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混合着危险的气息直冲肺腑。他稳稳地将火把凑向苔藓引线的末端。

“嗤——!”

引线被点燃,瞬间爆发出极其明亮、跳跃的火花,带着尖锐的嘶鸣声,如同一条燃烧的毒蛇,疯狂地沿着引线窜向浅坑中的陶罐!那速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轰隆——!!!”

一声无法形容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劈在了这片河滩之上!

大地剧烈地颤抖!众人趴伏的雪堆被震得簌簌滑落!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气浪混合着刺目的橘红色火光,从浅坑中冲天而起!如同地底禁锢的火焰恶魔被瞬间释放!

爆炸的中心点,那个薄胎陶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翻卷着湿泥和碎石、足有车轮大小的深坑!坑壁的泥土和碎石呈现出被瞬间高温烧灼融化的琉璃状!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周!距离最近的十几棵碗口粗的雪松,如同脆弱的麦秆般被齐刷刷地拦腰折断、撕碎!断裂的树干和枝丫被狂暴的气浪裹挟着,如同巨大的标枪和霰弹,呼啸着射向四面八方!更远处的雪松虽然没有折断,但树冠上积蓄了一冬的厚重积雪,被这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气浪猛地掀起、震散!如同半亩白色的巨浪,轰然崩塌,白茫茫的雪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河滩!

雪雾缓缓沉降,露出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焦黑深坑和狼藉一片的断木残雪。

石锤和战士们从雪堆后抬起头,脸上、头上、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沫,耳朵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们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彻底攫住了他们。

只有石墨,缓缓从雪堆后站起身。他拍掉身上的积雪,脸上湿漉漉的鹿皮面罩遮住了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如同燃烧的寒星,死死盯着那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焦黑深坑。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在跳跃。

凛冽的北风在广袤的冻原上肆虐,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冰刀,切割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大地。在这片肃杀的白色荒原上,一道移动的金属城墙,正带着碾碎一切的沉重气势,缓缓推进。

两百面铁包木塔盾!

每一面都如同小型的门板,三层铁骨的结构赋予了它们山峦般的重量和坚不可摧的防御。最外层的弧形熟铁盾面厚达半指,在惨淡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幽暗的金属光泽,边缘处精心锻出的锋利刃口和加固的青铜包角,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盾牌内侧,硬木芯裹着浸透树脂和血胶的厚兽皮,再覆以薄铁皮,由粗大的铁铆钉贯穿固定,将防御与冲击力完美结合。此刻,它们紧密相连,盾牌边缘的刃口相互咬合、重叠,组成了一道几乎没有缝隙的、高达近两人、宽逾百步的钢铁壁垒!

“嗬——!”

两百名精挑细选、体格最为魁梧的部落战士,身披加厚的皮甲,肌肉虬结的手臂死死抵在盾牌内侧特制的铁制把手和缓冲皮垫上。他们如同两百头负重的巨犀,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整齐的号子,双脚深深陷入冻得坚硬如铁的雪壳中,每一次迈步,都在冻原上碾出半尺深的、整齐划一的沟壑!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沉闷的、撼动大地的轰鸣,与呼啸的北风对抗着。

蛮虎,这位以勇力着称的盾阵指挥官,站在阵型中央靠后的位置。他须发戟张,脖子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号令,试图压过鬼哭般的风声:

“举——盾——!三——十——度——角——!!”

他的吼声刚一出口,就被狂暴的北风撕扯得支离破碎,传到阵型边缘时已细若游丝。但长期的严酷训练早已将命令刻进了每个盾卫的骨髓。几乎是本能地,整个钢铁壁垒发出一阵整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嘎吱——!”

两百面沉重的塔盾,在战士们的协同发力下,上半部分猛地向外倾斜!整个盾阵的正面,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向斜上方倾斜的钢铁斜面!角度精准,如同用尺子量过!倾斜的盾面在阴郁的天光下,如同一片冰冷、光滑的死亡之壁!

就在盾阵完成变形的瞬间——

“呜——嗡——!”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蝗群过境般的破空尖啸,从盾阵前方的风雪迷雾中骤然响起!

苍狼部落的骨箭!铺天盖地!如同黑色的死亡之雨,带着尖锐的呼啸,划破寒冷的空气,狠狠地撞向刚刚成型的钢铁之壁!

“砰!砰!砰!砰!砰…!”

密集如鼓点般的撞击声瞬间炸响!如同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骨质的箭簇撞在倾斜的熟铁盾面上,爆发出刺眼的火星!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塔盾微微震颤,发出沉闷的回响!然而,那三十度的倾斜角,如同神赐的庇佑!大部分骨箭被光滑坚硬的盾面无情地弹开、滑飞!只有极少数的流矢,角度刁钻地射中了盾牌边缘或接缝处,发出“夺夺”的闷响,但也仅仅是在青铜包角上留下一个白点,或卡在盾牌接缝的木头上,无力地颤抖着。

折断的骨箭如同被收割的黑色麦秆,簌簌落下。仅仅几轮齐射,盾阵前方的雪地上,断裂的箭杆和粉碎的箭头已经堆积起来,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由死亡废弃物组成的矮丘!苍狼引以为傲的骨箭之雨,在这道冰冷的钢铁斜面之前,彻底失去了锋芒!

“推进——!!!” 铜牙的吼声在盾阵后方炸响!他的嘴角因为用尽全力而撕裂,渗出的血沫瞬间被寒风冻结成冰渣,挂在胡茬上。这吼声如同点燃了引信!

“嗬——!!!” 整个盾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钢铁壁垒再次启动,如同苏醒的史前巨兽,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轰然压去!沉重的脚步碾过箭杆堆成的矮丘,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推进不过二十步,盾阵前方风雪中,隐约可见苍狼战士狂野冲锋的狰狞身影和挥舞的骨棒!

“裂——!!!” 蛮虎的吼声再次撕裂风声!

“哗啦——!”

移动的钢铁壁垒并非铁板一块!在精准的号令下,盾阵中段,十几面相连的塔盾猛地向两侧分开,裂开数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出现的刹那,一道道涂抹着灰白色泥浆、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矮小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从盾牌后闪电般窜出!

是“火灰”!部落中最敏捷、最擅长近身搏杀的战士!他们如同贴地飞行的幽灵,借着盾牌的掩护和风雪视线的遮蔽,瞬间就钻入了苍狼冲锋队形的缝隙之中!

一名高大的苍狼战士正狂吼着举起骨棒,准备砸向缓慢推进的盾墙,脚踝处却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他低头,只看到一个灰影从脚边掠过,一柄磨得极其锋利的骨匕,如同毒蛇的獠牙,已经精准地剜断了他脚后跟的筋腱!

“呃啊——!” 剧痛的惨叫尚未完全冲出喉咙,他庞大的身躯便失去了平衡,重重向前扑倒!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那道裂开的盾阵缝隙已然合拢。但一面沉重的塔盾却如同活物般,以与其庞大体积不符的迅猛速度,贴着地面向前滑进!盾牌底部那精心锻打、打磨得如同斧刃般锋利的铁质边缘,在战士巨力的推动下,带着冰冷的死亡弧光,精准地、毫不留情地从倒地苍狼战士暴露的咽喉处——

“嚓!”

一声轻响,如同快刀切过冻硬的油脂!

苍狼战士圆睁的双眼瞬间凝固,所有的嘶吼和痛呼都被永远地切断在气管里。一道细长的血线在冰冷的空气中飚出,随即被寒风冻结成暗红的冰丝。那庞大的身躯在雪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

同样的场景在盾阵前方数处上演。每一次盾阵裂开缝隙,都如同毒蛇吐信,火灰的身影一闪即逝,伴随着骨匕的寒光和脚踝筋腱断裂的轻响,以及随后塔盾底刃抹过咽喉的致命切割。高效、冷酷,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

苍狼凶猛的冲锋势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尖刺丛林,瞬间变得混乱、迟滞,甚至开始畏缩!

收兵的骨号声在苍茫的冻原上呜咽着响起,苍狼战士的身影如同退潮般消失在风雪之中,留下了十几具倒在盾阵前方、咽喉处凝结着暗红冰花的尸体。

盾阵缓缓停下,钢铁壁垒在寒风中矗立,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金属山脉。盾卫们喘着粗气,汗水和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金属盾面上凝结成霜。蛮虎和铜牙走到阵前,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初战告捷的亢奋。

石墨高大的身影穿过盾阵,走到最前方。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雪地上的尸体和盾阵前方新增的痕迹。苍狼的骨棒和石斧并非毫无威胁,几面塔盾的表面,留下了深深的凿痕和凹陷,边缘的青铜包角也有几处崩裂的缺口。他伸出带着皮手套的手,抚摸着其中一面盾牌上那道最深的、几乎要触及内层木芯的凿痕。冰冷的铁质触感从指尖传来。

“龟甲阵…”石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盾卫的耳中,带着一种审视和警示,“不是给你们当铁棺材用的!”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缩在里面,只能挨打!等死!”

他松开抚摸盾面的手,指向苍狼退却的方向,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刃:“明日!练变阵!盾,要活起来!要像绞索!像毒蛇!”

石墨的右手在虚空中猛地一抓,仿佛攥住了无形的长蛇,然后狠狠一扭!

“我要看到——蛇形绞杀!”

冰冷的寒风在部落外围的试射场上空盘旋,卷起细碎的雪沫。空气里弥漫着松木和金属的冷冽气息。场中央竖立着几个用枯草和旧皮甲捆扎的简陋人形草靶,在风中微微摇晃。

石锤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稳稳地托着一架结构复杂、闪烁着青铜和暗沉木色的连弩。这已是第七次重大修改后的成品。弩臂是用精心挑选、反复浸油烘烤的硬柞木制成,缠绕着加固的皮绳和青铜箍环。箭匣由薄铁皮打造,里面整齐排列着十支打磨锋利的铁头短矢。复杂的青铜齿轮组和连杆在弩身内部隐约可见。

他深吸一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五十步外的草靶。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扣动了扳机!

“咔哒!嘣——!”

第一声是扳机扣动、青铜拨齿(已按石墨要求改为了淬火薄铁片)拨动弹开的轻响。第二声是弩弦猛烈回弹、将第一支箭矢激射而出的爆鸣!

铁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撕裂空气,狠狠扎进了草靶的胸膛位置,穿透了皮甲,尾羽剧烈颤抖!

“咔哒!嘣——!” 第二支箭紧随其后!

“咔哒!嘣——!” 第三支!

然而,就在第四声扳机扣动响起的同时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爆裂声猛然炸开!

弩臂中部,承受着巨大扭力和往复冲击的硬木结构,再也支撑不住!一道巨大的裂缝瞬间贯穿木臂,紧接着,崩裂的碎木如同被引爆般,夹杂着断裂的皮绳和变形的青铜小零件,如同致命的霰弹,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呃啊——!”

距离最近的老工匠石锤首当其冲!一块边缘锋利的碎木片,如同飞刀般,狠狠扎进了他左侧脸颊靠近颧骨的位置!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灰白的胡须!

剧痛让石锤眼前一黑,手一松,那架价值不菲、耗费心血的连弩“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冻硬的地面上,彻底散了架。箭匣歪斜,齿轮崩飞,弩臂断成两截,未射出的七支铁矢散落一地。而五十步外,只有三支箭矢歪歪斜斜地钉在草靶上,其余的,要么射空,要么被这次灾难性的崩坏所中断。

石锤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身体因为剧痛和巨大的挫败感而剧烈颤抖。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地上那堆昂贵的废木料和金属零件,又看看远处草靶上那三支孤零零的箭矢,一股压抑了无数次失败的狂怒和绝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第七次了!第七次了——!!!” 石锤的嘶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血泪的控诉。他猛地抬起沾满自己鲜血的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那堆散架的连弩残骸上!

“滚!滚蛋!这该死的鬼东西!!” 残骸被踹得翻滚出去,零件叮当作响,如同为这场失败奏响的丧钟。

整个试射场一片死寂。围观的工匠和学徒们噤若寒蝉,脸色灰败。连弩,这寄托了部落远程反击希望的利器,似乎又一次被证明是条死路。

石墨沉默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比这寒冬更冷。他没有看暴怒的石锤,也没有看地上的残骸。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鹰隼,瞬间锁定了崩飞出去、滚落在不远处冰面上的一件小东西——那是一个边缘已经扭曲变形、带着新鲜断口的青铜齿轮,正是箭匣内部负责拨箭的关键部件之一。

他迈开大步,走到冰面旁,俯身捡起了那个冰冷的、带着失败印记的青铜齿轮。齿轮的齿牙上还残留着木屑和一丝石锤的血迹。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单膝跪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无视刺骨的寒意,用那个青铜齿轮尖锐的断口处,在冰面上用力地划刻起来!

“嗤…嗤…”

尖锐的金属刮擦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冰屑飞溅。石墨的动作沉稳而迅捷。他不再画复杂的整体结构图,而是聚焦于那个刚刚崩溃的核心——箭匣底部。

一个全新的、更加简洁有力的结构在冰面上快速成型!

“这里,”石墨用齿轮断口点着冰面上代表箭匣底部的位置,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清晰而冰冷,“棘轮!改到底部!”他用力划出一个带齿的圆轮。

他的手指移动到棘轮下方,划出一个倾斜的凹槽:“箭矢斜放,自重下滑!”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石锤脸上渗血的伤口,落在他腰间悬挂工具用的坚韧鹿筋绳上。“鹿筋!”石墨斩钉截铁,“做复进簧!一头钩住棘轮齿!一头固定!”他在冰面上划出代表鹿筋的弹性曲线,“棘轮转动拨箭后,鹿筋把它拉回原位!要快!要韧!”

冰面上的草图线条简洁,却透着一股化繁为简、直击要害的力量。石锤捂着脸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纱布被血浸红了一片,但他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冰面上的图案,忘记了疼痛。箭匣底部?棘轮?鹿筋复进?这…这避开了弩臂最吃力的往复扭力!把拨箭的往复运动,转化成了棘轮的单向旋转和鹿筋的弹性复位!妙!太妙了!粗暴,却可能有效!

失败的阴霾被这冰面上的寒光瞬间刺破!

改良后的连弩机,静静地架在雪原边缘,对准了五十步外一字排开的三具披着双层厚皮甲的假人。这次弩臂更加粗壮,关键的承力部位甚至包裹了薄铁皮加固。箭匣底部的青铜棘轮和紧绷的鹿筋复进簧清晰可见。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寒风掠过弩身发出的微弱呜咽。

铜牙,这位部落最顶尖的神射手,此刻却成了连弩的操刀者。他粗壮的手指稳稳搭在冰冷的扳机上,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怀疑和期待的亢奋,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嘶——咔哒!嘣——!”

“嘶——咔哒!嘣——!”

“嘶——咔哒!嘣——!”

扳机扣动声、棘轮转动拨箭的金属摩擦声、弩弦爆响的轰鸣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高速频率,在空旷的雪原上连续嘶鸣!十次扣动,快得如同疾风骤雨!

十支铁矢,化作十道致命的黑色闪电,几乎首尾相连,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撞向目标!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鼓点般的贯穿声瞬间炸响!

第一具假人的胸膛被瞬间洞穿!第二支箭几乎从同一个破口钻入!

第二具假人的腹部同时被两支箭矢狠狠凿穿!皮甲如同纸糊般破碎!

第三具假人的头颅被一支箭矢直接贯穿!肩膀和肋下也同时被洞穿!

三具披着双层厚皮甲的假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同时砸中,剧烈地摇晃着,草屑和破碎的皮甲碎片漫天飞溅!十支铁矢,无一落空!全部深深钉进了目标!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最后一具假人的“头颅”整个带飞了出去!剩余的箭矢尾羽,在贯穿目标后,依旧在寒风中剧烈地、高频地嗡嗡震颤!发出死亡的低吟!

“哈——!哈哈哈哈哈!!!” 铜牙的狂笑声如同压抑已久的雷霆,猛地爆发出来!这笑声如此狂放,如此酣畅淋漓,带着一种颠覆认知的狂喜!巨大的声浪震得旁边松树枝头厚厚的积雪簌簌滑落,如同下了一场小型的雪崩!

“成了!成了!首领!成了!!” 铜牙转过身,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朝着石墨的方向狂吼,声音都在颤抖。

石锤站在一旁,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死死盯着那三具被射成刺猬、还在微微晃动的假人,盯着那些深深嵌入、尾羽仍在嗡鸣的箭矢。纱布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是极度震惊和激动所致。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脸上纱布的边缘,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隐隐刺痛。这刺痛仿佛在提醒他之前七次失败的惨烈,更衬托出眼前这毁灭性成功的震撼。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茫然,穿透了铜牙的狂笑和寒风的呜咽:

“这杀器…这吃铁的怪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狰狞的弩机和假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箭孔,一个形象在脑海中轰然成型。

“该叫…狼牙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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