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于继海手下,杨柯不会走歪路。
工作安排完毕后,陈杨便离开了。
于继海领着杨柯回车间,马上召集平日里跟他关系密切的几位工匠,着手研究陈杨提供的设计图纸。
刘海中站在一旁,神情颇为失落。
内心对陈杨满是埋怨。
陈杨啊陈杨,我们同住一个院子,你怎么能偏向外人,把机会给了别人呢?
我们才是亲人。
可又能怎么办呢?
刘海中来到车间,被陈杨当场揭穿了满口胡言,那些曾被他忽悠的年轻人也纷纷离他而去,转而围在了于继海身旁。
这情况不能再持续了。
必须尽快找个机会和陈杨谈谈,让他知道如今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
越快越好。
刘海中下定决心要找陈杨谈话,便不再留在车间,而是直接前往陈杨的办公室。
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
然而,当他做好心理准备后,却又犹豫起来。
这样贸然去找陈杨合适吗?
似乎不太妥当。
自己身为前辈,为何要去讨好陈杨?应该是他主动来找自己才对。
刘海中仍想倚老卖老,但一想到易中海——那位曾经的老同事,如今已成为陈杨的心腹——他也动摇了。
“连老大都投靠了陈杨,我这二把手过去又何妨?不过是表个态罢了,又不会真的损失什么。再说了,陈杨给出的好处是实打实的,易中海家那位不能生育的老母亲都能过上好日子,我家里的还能差吗?”
咚咚咚。
陈杨正坐在办公室翻阅资料,听见敲门声后随口应了一声“请进”。刘海中端着大茶杯推开门,立即弯腰行礼:“小陈主任,您正忙吧?”
刘海中?
陈杨一眼便猜到对方此行的目的。
刚才在车间时,他就已经领教过刘海中的信口开河,还是针对自己的那种,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所以干脆装作没听见,不予理会。
如今他亲自登门,想必是为了之前无视他的事情而来。
想到这里,陈杨合上书本,看向刘海中道:“哟,二大爷,啥风把你吹来了?”
虽然嘴上喊着二大爷,刘海中却听不出半分敬意。
这与傻柱如出一辙,显然陈杨并未将他这个二大爷放在眼里。
刘海中感觉备受屈辱,但他仍强忍着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向陈主任汇报工作。”
“我都没参与车间事务,有什么工作好汇报?”
陈杨笑眯眯地打断了刘海中的话,接着说道:“有事直说就行。”
对待长辈,陈杨一向尊重。
然而,那些倚老卖老、满腹男盗女娼的老人,陈杨绝不会给予尊重。
刘海中不值得陈杨的尊重,不应总认为是陈杨的问题,而应从自身寻找原因。
得到陈杨许可后,刘海中战战兢兢坐下,活像个受惊的小媳妇。他想把茶杯放桌上,却又觉不妥,收回手后改为双手捧着茶杯说:“陈主任,我今日前来,是想向您认错。”
见刘海中态度大变,与他在车间炫耀时判若两人,陈杨笑道:“向我认什么错?”
“不,不是……我是来道歉的。”
刘海中涨红了脸,说完后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太坏,见您当官,我心里不服气,不仅没有尊重您,还总是想办法陷害您,这是我错了,我真是糊涂了……对不起,陈主任,请您原谅我,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工作,在院里或厂里,我都支持您的工作,绝不给您添麻烦。”
那神情,听起来仿佛真心悔过一般。
陈杨虽未全然信任刘海中,但他既然主动认错,这也算是一种转变。
“二叔,您干的事儿,如今才来道歉,要是换了您,会信吗?”
陈杨并未即刻回应,而是反问刘海中,若换个角度考虑,他自己能否被宽恕。
刘海中还想再说,陈杨摆摆手,道:“二叔,那些道歉的话不必多言。我说信或不信,还是您信不信自己?道歉不过是为了修正过往错误,正视自身问题。这些话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您只需去做该做的事便可。公道自在人心,若您真已改过,而我还揪着不放,那是我不对,对吧?”
嗯……似乎是这么回事。
之后,陈杨便含糊其辞地将刘海中送了出来。
刘海中觉得陈杨说得在理,可细细思量,又觉陈杨这话好似什么也没讲。
这岂不是白道歉了吗?
陈杨,你就这般小心眼,不愿原谅我?
刘海中越想越气,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掷出,心中愤懑难平。
我已放低姿态向你认错,你不原谅也就罢了,还想要挟于我,这难道就是领导该有的态度?
刘海 ** 了办公楼,随手将杯中残水泼掉,愤愤地背起双手打算离开。
刚下几步楼梯,便看见易中海正往下走,见到易中海,刘海中的怒火更盛。
陈杨都能原谅易中海,为何独独不能原谅我?
刘海中不想搭理易中海,转身欲走。
易中海岂肯轻易放过他,上前招呼道:“老刘,怎么啦?谁惹你不快了?”
“没人惹我,是我自己惹自己。”
刘海中自嘲一笑后又说:“老易啊,真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和以前完全不同。你变了。”
……
尽管不明白刘海中为何如此激动,易中海却看出了端倪。
刘海中的怒火全因自己而起。
“果然还是在气自己。”
现在的易中海已非昔日可比,不再掺杂私心。面对老邻居,他仍存几分善意:“老刘,别总想着当领导,摆老资格算什么?你不过是个七级钳工罢了。”
七级钳工有何稀奇?
易中海并不觉得这值得炫耀,只有刘海中执迷于此。
“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厂有几个七级钳工?”
刘海中被易中海的轻蔑激怒,见对方似要教训自己,更是愤懑,觉得受到轻视。
我刘海中宁可饿死,也不愿被人小看。
“老易,莫以为当了匠人就高人一等,不过资历比我久些罢了,有何特别?”
刘海中瞪着易中海,咬牙说道:“老易,你当匠人,我也能行,我刘海中绝不会逊于你!”
话音未落,刘海中推开易中海,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突然发怒的刘海中,易中海一时愣住,本欲拉住对方解释清楚。
然而,最终易中海只是伫立原地,未能有所行动。
刘海中拨弄着刘海,意识到这样并无实质效果,只有让他彻底失败,才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罢了,随他去吧。
刘海中本就品行不端,若不经历挫折,问题难以根除。
易中海悠然返回车间工作。
……
刘海中越想越气愤,回到车间也无法专注,满脑子都是在陈杨那里受的羞辱和易中海的讥讽。
大概只有像刘海中这样的人,才会把这视为羞辱。
想到成为匠人的可能,他立刻意识到,只要获得匠人身份,一切都会改观。
到那时,谁还能轻视他!
匠人!
必须成为匠人!
他又想起脑海中的某个人,认为依靠陈杨无望,唯有借助那人之力。
想到这里,刘海中决定暂别车间,起身离开。
他需要为拜见那人、争取匠人身份做好准备。
陈杨,易中海,你们等着,我刘海中定会卷土重来。
刘海中回到家,二大妈见他早归,疑惑地问:“当家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察觉刘海中面色不佳,二大妈担忧地追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巴望我出事?”
刘海中生气地看着二大妈,接着问道:“家里的钱呢?拿来,有急用!”
看来真出事了。
二大妈听闻刘海中急需用钱,立刻察觉到事情紧急,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取出装钱的罐子交给他。
刘海中并未多言,脸色阴沉地将罐子里的钱全数取出,装入袋中后离开。
这百余元对他而言如同心头血,是家中儿子工作后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他还盘算着翻修房屋。然而为了保住匠人身份,他不得不付出代价。
钱的事暂且搁置,有了匠人头衔,工资能涨不少,攒钱也会轻松些。
李主任调任冶金部后,权势日盛,愈发受人追捧。他虽已离去,却始终挂念着陈杨。
从心底讲,李主任不愿放陈杨走。凭陈杨的能力,若留在身边,他可掌控更多资源。
但陈杨执意留在轧钢厂,这让李主任颇为不解。在他看来,轧钢厂不过是个破败之地,有何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