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柿子总被捏,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贾张氏怎会不明是非?果然,在听闻秦淮茹之言后,她的顾虑更深。
不过,她此刻的迟疑并非源于秦淮茹所言,而是另有隐情。然而,既然对方已点破此事,她不得不更加警惕。
刘海中不愿秦淮茹插话,见其拆台更感不满,冷冷说道:“大人议事,莫要多嘴,去做该做的事吧。你们家由贾张氏作主,不是你擅专。”
“没错,淮茹,你莫非真以为能替家里拿主意?”
闫埠贵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况且,陈杨对你们家的恩怨你又岂能不知?他将年幼的棒梗拘押一日,这仇怎能一笔勾销?当初因惧他权势未敢反抗,如今既已将他拉下神坛,又怎能善罢甘休?”
细细思量,确属如此。
“淮茹,难道你对我们对付陈杨还有什么别的打算?莫非你不希望他倒台?”
闫埠贵这句话说得有些含糊,听上去让人难免往歪处想。
秦淮茹一听这话就急了。这关系到她的名誉,她怎么能不急?
“三大爷,您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
秦淮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张氏打断:“秦淮茹,你别开口!”
这个寡妇,实在有失妇德!
你要是守规矩,怎会招来这么多闲言碎语?
秦淮茹憋得说不出话,心里又气又委屈。
说了也没用,谁让她被指责不守妇德呢?
“行,您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
但秦淮茹还是对贾张氏说道:“这个手印我是绝不会按的,妈……您好好想想,这样做对我们家能有什么好处!”
说完,秦淮茹擦着眼泪回了内屋,抱着孩子不出来。
总该有点好处吧?
“扳倒陈杨对我们家能有什么好处?”
贾张氏不信那些虚无的承诺。即便扳倒陈杨能让棒梗的名声好一些,这事也不能明说。她现在还对外宣称是陈杨陷害了她的孙子。
这样的好处不算好处。
刘海中和闫埠贵没想到贾张氏竟要好处。
“嫂子,这好处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闫埠贵吝啬至极,从不肯付出分毫。听闻贾张氏提及好处,他下意识认为无利可图,随即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整肃大院风气。老嫂子您想想,只要扳倒陈杨,咱们院的人岂会忘了您的恩德?”
贾张氏冷哼一声。
他们家已落魄至此,还需在乎别人是否记得恩情?
实际利益才是关键!
贾张氏只求实惠,其他一概不在意。
“既然你不愿合作,那便罢了。”
刘海中将桌上的文件收起,说道:“对付陈杨并非我们主动为之,而是有厂领导对他不满,我们只是顺势而为。如今给你机会沾点光,你若不要,那便如此吧。”
“回头我会告诉傻柱,我们有意帮他摆脱陈杨的剥削,但既然你无意参与,呵呵。”
话毕,刘海中未再多言,起身离去。
“等等!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贾张氏急忙拦住他,“我又没拒绝合作,签便是了。”
驱逐陈杨后,他们家的生活就能有所改善。
至少傻柱的支持不会再少了。
闫埠贵见贾张氏点头应允,示意她在文件上按手印。她不识字,按手印并无区别。
贾张氏签字后,拉出秦淮茹让她也签字,却被严词拒绝。
贾张氏阴沉着脸威胁道:“要不我把他的照片拿出来?让他看看现在的新娘子,还没怎样呢,就动了二心?”
秦淮茹几乎要崩溃了,自己的清白怎能承受这般冤屈?
太过分了。
贾张氏根本不容她辩解,冷冷地说:“若无其事,就签字。不签,便是心虚,且是大虚。”
此刻,纵使秦淮茹有百口莫辩。
不签,会被误会;签了,又怕遭陈杨报复。
无可奈何,她只能忍气吞声。
好吧,那就按手印吧。
按完手印后,秦淮茹含泪问贾张氏:“妈,您满意了吗?”
贾张氏轻哼一声,未作回应。只要秦淮茹照做就好,别的她毫不在意。
秦淮茹生死与否,与她何干?
见贾张氏沉默,秦淮茹明白事情已成定局,但仍心有余悸,对刘海中和闫埠贵说:“二大爷,三大爷,若此事牵连我家,我必不饶你们。”
刘海中转过头去,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
闫埠贵却笑了,满不在意地说道:“秦淮茹,你多虑了,这么多人都在场,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说,陈杨的做法确实过分……只要你不事先告知傻柱或陈杨就行。”
意思是,只要你秦淮茹守口如瓶,其他皆无妨。
“嫂子,我们告辞,此事务必保密,尘埃未定前,切勿生事。”
贾张氏低声说道:“知道了,别让陈杨和傻柱提前知情。”
待闫埠贵与刘海中离去,秦淮茹转头看向贾张氏,急切道:“妈,您怎就不明白呢?陈杨若被他们扳倒,即便能应付过去,可要是他们让傻柱拆掉已建好的房子,傻柱岂不恨死咱们?您比谁都清楚傻柱的性子,他可不是会轻易记仇的人吗?”
“……”
糟糕!怎么忽略了这一层?
万一傻柱家的房子被拆重建,那自家得的补助岂不是受影响?
贾张氏有些慌乱,但很快又自我安慰道:“傻柱家的房子都盖好了,就算想改也难了。想想当初盖房的花费,谁家舍得再折腾一次?”
见秦淮茹还想开口,贾张氏打断了她:“得了得了,说两句就够了,啰嗦什么?这日子还没轮到你来管。”
“……”
秦淮茹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次日清晨,杨厂长起得很早,昨夜没有外出应酬,休息得不错,还能陪家人吃顿早餐。
用餐时,听见身旁女儿哼着歌。
女儿是大学生,这令杨厂长倍感骄傲。
“一玉口中国……”
这首曲子为何如此耳熟?
杨厂长不知这是陈杨创作的《国家》,只觉熟悉,以为曾在别处听闻,便好奇问:“琪琪,这是什么歌呀?为何这般熟悉?”
女儿尚未开口,一旁的夫人便抢先说道:“除了陈杨还能有谁?就是那个从咱们轧钢厂去的大学生,他写的《国家》,你前几天不是还跟我提起过吗。”
“国家?”
杨厂长听见歌名,神色顿时凝重。
陈杨怎会将这首歌拿出来唱?杨厂长暗自思索。
听完后,杨厂长按捺住情绪,问女儿:“你是怎么听到这首歌的?”
女儿茫然不知,答道:“陈杨学长在音乐学院唱的,他和女朋友吃饭时被围住了,所以唱了这首歌。”
简短一句解释缘由,接着补充,“这首歌很好听,比《社会主义好》还好,同学们都很喜欢。”
“嗯。”
杨厂长点点头,沉默下来。
他并不认为陈杨是为满足女友虚荣心才唱这首歌,而是另有深意。原因之一是,陈杨对厂里因一首歌纠结许久感到不满,认为自己功劳不该被会议抹杀。好不容易写出的歌,先前否定如今却认可,这不是明显不合理吗?
即便是杨厂长,对此也颇有微词。
原来如此,陈杨是在为自己讨公道啊。
想到这里,杨厂长嘴角浮现笑意,这小子倒真是倔强得很。
虽然这么做并无过错,但难免让反对陈杨的人更添怨气。
此事怕是难以轻易化解。
回头得提醒陈杨,让他有所准备。
杨厂长一心想着陈杨将自己创作的歌曲发送出去的事情,却忽略了另一桩重要之事。
陈杨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
旁边杨厂长的妻子听女儿提及此事后,也好奇地追问。这一提醒,杨厂长才恍然大悟。
是啊,陈杨什么时候开始恋爱了?这消息实在令人惊讶,之前从未有人提起过。
“老杨,你怎么没告诉我陈杨交女朋友了?”
妻子有些不满,“我还打算帮他介绍对象呢。”
“是我的错,我对下属的关注太少了。”
杨厂长每日事务繁忙,哪有心思去留意员工的感情生活?
况且,这样的事情本不该成为工作讨论的重点。
不过为了家庭和睦,他决定尽快处理:“等会我去办公室问问陈杨这事。”
“你就只会敷衍我。”
既然杨厂长已经表态,妻子若再纠缠便显得无理取闹。最终,此事就此搁置。
上班后,杨厂长直接前往办公室找陈杨,绝非为了那件无关紧要的私事,而是针对《国家》这首歌曲。
这首歌是陈杨为轧钢厂献礼祖国十周年大庆所作,怎能如此缺乏组织纪律性?
未经批准便擅自传播,这是严重的失职行为。
即便想要争取应得的回报,也不该采取这种方式吧?
陈杨的做法虽显散漫,却未触及原则底线。
杨厂长觉得此事并非大错,只是小节疏忽,但他仍需让陈杨明白其重要性,不可就此不了了之,更不能让陈杨丝毫逃避反思。
前提是杨厂长认可陈杨所作之歌,认为其蕴含家国情怀,这与厂内部分人的狭隘看法不同。
陈杨主动公开,反而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