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晏横舟的话音消散，会议室陷入一片沉寂。
莫天行指节轻叩桌面，眉头微蹙，露出思索的表情 。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自古不变的道理。
虽说灵武者之间的较量，讲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
但陆烬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张扬。
这晏横舟去和他碰一碰，挫挫他的锐气 ，让他日后收敛一些，未必是件坏事。
“让晏科长去会会他吧。”莫天行摩挲着茶杯边缘，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神情，“年轻人，总要有人教他懂得收敛。”
“且慢，局长。”
就在这时，一旁的监察科科长——杨令仪忽然开口。
“哦？”莫天行眼睛一亮，“杨科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杨令仪手持折扇，修长丰润的玉腿缓缓交叠，红唇轻颤道：
“刘家兄弟背地里狼狈为奸，恃强凌弱。我倒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刘海凡为了强买药材，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连三岁稚童都没放过。”
她忽然将一个染血的账本甩在桌上，“这些...都是刚刚从刘家密室搜出来的证据。”
“而这位陆校长...三日前刚为宛城除了一头灵皇境妖鬼。”
她慵懒地交叠双腿，旗袍开衩处露出缀着金铃的脚踝：
“此等人才，何不招安？”
“呵。”晏横舟面具下传来一声嗤笑，“杨科长做梦呢？”
“他一个大学校长当的好好的，会跑到我们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探员？”
“每天累死累活，像牛马一样？”
几个新人顿时涨红了脸。
莫天行轻咳两声，敲了敲桌面：“晏科长，注意你的言辞，在座的都是灵能管控局的栋梁之材。不是什么牛马。”
晏横舟浑不在意地耸肩，“反正我觉得他不会同意，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我把他抓过来！”
杨令仪纤细的指尖轻推金丝镜框，镜片闪过一道精明：
“我的意思是，只需给他一个【特别顾问】的虚衔。”
“这个月宛城已有十七起妖鬼伤人事件，而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
“偌大的宛城，只有灵能学院是片净土。若能得他相助，我们宛城分局将又添一名得力干将...”
莫天行摩挲着下颌：“杨科长这提议倒是别出心裁，不过...你觉得堂堂一校之长，会在意这点微薄薪资？”
灵能管控局三级探员的工资，一个月有3000灵币（含五险一金）。当然这只是基础工资，出差执行任务另算。
而特别顾问的薪资大概有5000灵币。
以陆烬的身份地位，这点钱财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自然不止于此。”杨令仪“唰”地展开折扇，半掩朱唇，眼波流转间透出几分狡黠：
“薪资不过是个由头。灵能管控局的权柄地位，才是真正的筹码。”
“而且...”
她扇面轻摇，压低声音道：“若是再加上‘灵脉特许证’这张底牌呢？”
莫天行瞳孔一缩，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突然中断。
要知道，灵脉开采，一本万利。
因此各个灵脉的开采都要向玄国上缴35%的灵石税。
而灵脉特许证却是灵能管控总局赐予的特权。
持此令者，灵脉所出，尽归己有，分文不纳！
这个特许证，无疑能将灵脉开采的利润最大化。
“你疯了？”晏横舟面具下的声音陡然拔高，“灵脉特许证可是总局直管的战略资源，怎么能说给就给？”
晏横舟还是想去会一会陆烬。
杀杀他的威风。
否则这种人一旦成长起来，对缉凶科而言无疑会变成一个极为头疼的角色。
杨令仪不紧不慢地从旗袍襟口抽出一份烫金文件，推过桌面时带起一阵幽兰香气：
“三天前总局刚下的特批令——为应对妖鬼潮汐，允许各分局招募民间灵皇境强者作为编外顾问。”
她指尖在某行小字上轻轻一点：“特别优秀者，可授予黄阶灵脉特许证。”
会议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就连始终冷着脸的萧寒都微微前倾身体——黄阶灵脉虽然品阶最低，但每年产出的灵石也足够培养出十名灵王境强者。
不过，他们还不清楚星海学院的灵脉究竟是何品质。
“看来...”莫天行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杨科长是志在必得？”
旗袍美人掩唇轻笑，腕间金铃叮当作响：“属下只是觉得...与其多一个棘手的敌人，不如多把趁手的刀。”
她眼尾扫过晏横舟阴晴变化的脸，
“您说呢？晏科长。”
————
星海学院，校长办公室里。
陆烬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凌乱的衣衫。
他的领带缠绕在柳疏影的猫尾上，而自己的校长制服则皱巴巴地垫在她身下。
“……“
他猛地坐起身，却牵扯到后背的抓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疯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窸窸窣窣。
身旁传来布料摩擦声。
柳疏影正背对着他，手忙脚乱地系着衬衫纽扣。原本灵动的猫尾此刻蔫蔫地垂着。
“柳主任。”
陆烬刚开口，就看见那对猫耳剧烈抖了抖。柳疏影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校长，你怎么样了？”她背对着陆烬问道。声音中有些复杂，但更多的还是关切。
“我...”陆烬难得词穷。
“都怪唐小糖那破丹药！”
陆烬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毫不犹豫地开始甩锅。
他早知道唐小糖的丹药不靠谱。
但没想到能这么不靠谱！
精血确实补充了。
但是药效太猛了。
这能怪他吗？
寻常人服下那药，怕是撑不过三息就得理智尽失，化作野兽。
可他呢？
硬生生扛了整整二十多分钟！
这难道不是意志坚定的证明?
柳疏影眼睫轻颤，红唇微启，嗓音里带着一丝轻软的叹息：
“不……只是药效……太烈了。”
她阖上眸子，绷紧的指尖终是缓缓松开。
她认了。
反正这条命，本就陆烬救的。
方才的荒唐，便当是……
还债罢。
“校长...”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耳尖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您...您快收拾一下，待会儿会有人进来的。”
“嗯。”陆烬简短地应了一声。
柳疏影快速穿好衣服，脸颊泛红，发丝凌乱。
陆烬简单收拾了一下，重新坐回办公桌后面。
定睛一看，发现领带上还沾有黑色的猫毛。
柳疏影的视线刚一触及就慌忙移开，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开口：
“校长，其实我们之前...”
“我知道，但是...”陆烬打断她，想要开口解释。
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毛绒绒的猫耳微微颤动，柳疏影迟疑了一下，芳唇轻启道：
“校长，您不用说了。我明白。您刚才不受控制了，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出去的。”
说着，她眼眸中流露出一些自责。好像刚才全是她的错。
陆烬抬眸，火热的瞳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轻轻颔首，声音郑重：“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以后你就当我的私人秘书。”
柳疏影猛地抬头，紫晶般的猫瞳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但很快又被慌乱取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愿意吗？”陆烬问道。
“不，不是。”她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是说...那个...”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办公室突然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哔哔...”
一旁的薇尔突然开口：
“主人，金煌集团—叶菲雅发来视频通话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