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黑框眼镜后的小眼睛悄悄瞟了女生一眼,唇红齿白,容貌娇俏,虽然现在微蹙着眉,但也很好看,而且她身上还香香的……
男生耳朵越来越红,脑子里懵懵的,这么漂亮的女生竟然喜欢自己么?!
男生无意识的抠了下指甲,却从里面抠出了一小团泥巴……
那是自己这周回家,帮家里种红薯留下的印迹,想到母亲斑白的头发,父亲佝偻的脊背,家里殷切的期盼,整个人顿时虎躯一震!
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进了市一中,还考进了一班,怎么能早恋?!
他怎么能辜负养育自己的父母啊?
冯欢欢正说着,就见新同桌突然将手伸进桌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东西扔进了她怀里。
低头一看,自己刚送出去的那盒巧克力正歪斜地躺在她腿上。
??
冯欢欢有些懵,就见新同桌一脸慷慨大义,声音略有些结巴的说:“对、对不起,我不能早恋。”
然后转过身,只留了一个坚定的后脑勺给她。
冯欢欢:“……??”
发生了什么?
这人有病吧?!
不过,好歹是高智商人群,冯欢欢很快琢磨过来新同桌是啥意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啊呸!
谁想跟你早恋啊?!!
可惜,新同桌整个晚自习都背对着她,冯欢欢拿笔戳他,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他却紧紧捂着两只耳朵,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
更绝的是,他还开始念经了!
哦,不是念经,是背书,只是那语速快得就像后面有什么妖精在追,标点符号都不带停顿的,和念经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模样跟遁入空门的僧人没什么两样,好似跟她说句话,就会被卷入红尘不得超脱似的。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气得冯欢欢都想吐血。
以至于整个晚自习啥都没复习进去,尽生气了。
晚上,回到寝室,原本欢声笑语的寝室,在她进去那刹那,直接噤声。
冯欢欢觉得更气了!
这些人,刚才肯定在说她坏话!
自己以前还经常请她们吃零食呢!
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要不是明天考试,冯欢欢恨不能立刻回家。
以为她愿意挤在这个又老又破的小房间里吗?!
冯欢欢一进寝室就黑沉着脸,洗漱时把杯子摔得乒乓作响。
寝室里众人都心照不宣默不作声,生怕触了霉头,惹了这位大小姐不开心。
可越是这样,冯欢欢就越觉得委屈。
太过分了,全世界都在孤立她。
她真是太可怜了。
晚上,冯欢欢躺在只有1米2宽的小床上,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受这份罪,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好。
好在她上铺没人,不然就不是一个人睡不好的问题了。
第二天,冯欢欢就有些恹恹的,她觉得自己生病了,迷迷糊糊听着寝室里众人起床洗漱的声音,头还晕糊糊的。
以前都是方菲喊她起床的,看她不舒服肯定也会照顾她,可是这次自己在床上等啊等,也没等到有人来喊她。
等她自己好不容易坚强的坐起来,拉开床上的帘子,蓦然发现,寝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
冯欢欢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
急急忙忙地赶到教室,她还是迟到了。
老师见女生状态不好,没多说什么,便让她回了座位。
冯欢欢昨天晚上流了半宿泪,眼眶浮肿,早起又匆忙,只简单抹了点面霜,也没有擦唇蜜,头发还有几缕没有扎进马尾里,和平日里精致的样子看上去判若两人,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新同桌只抬头瞅了一眼,就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又有些自责。
没想到他的拒绝,竟会给女生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内心深感歉疚的同时,莫名又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没想到,自己虽然出身贫寒,但仍瑕不掩瑜,吸引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他形容憔悴。
唉~他真是该死呀!
要不然,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若是三年后,她能追上他的脚步,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那他们就在一起好了。
但现在,他们还是应该先以学业为重。
男生想清楚,有些羞涩地对女生道:“别难过了,先好好考试,我们再谈。”
冯欢欢正哀怨没人关心自己,蓦地听到一个关心的声音,整个人顿时更觉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有开闸的冲动,以至于,她都没细想男生后面说的话。
他们能谈个啥?
但在男生看来,却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自己只是给她一个机会,女生竟然感动哭了。
哎,这份深情,真是让他有些惶恐呢。
中午,回到寝室,冯欢欢发现寝室里异常热闹,经过一个上午的沉淀,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她可是冯欢欢,冯家唯一的女儿,只要勾勾手指,多的是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就像刚才,那个新同桌还给她买了一杯酸奶讨好她,虽然只是普通的牌子,但是却提醒了她,她可是千金大小姐,从来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完全没必要跟这些贫民置气。
所以她这会儿心平气和的问刘静:“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向来以和事佬着称的刘静,此时却破天荒地有些麻爪,她要不要说啊?!
但看冯欢欢好似要生气,刘静还是硬着头皮笑着道:“方菲写的文章在省教育月刊上发表了,大家都替她高兴呢。”
是的,方菲心心念念的稿子终于在今天上午收到了回信。
上午考完,方菲就被叫到办公室,老师给了她挂号信,还有附寄来的样刊,并给予了高度的赞赏。
方菲一回寝室就告诉了大家好消息,又迫不及待地去找打热水的余蕾分享,这会儿,两人并不在寝室。
冯欢欢听完,忍不住蹙眉:“在省刊发表?”
她不记得方菲以前有投稿的爱好啊?
她们寝室,最喜欢投稿的是……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