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奏折,是她便宜父亲写给皇帝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皇帝自然感知到了,抬头看了看温箐瑶,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奏折,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双眉一挑,眉眼带笑地看着温箐瑶,“看到你父亲的奏折了?”
温箐瑶索性也放下手中的墨石,轻声回答,“回皇上,嫔妾看到了。”
“爱妃有什么看法?”景时安追问。
被景时安问话的温箐瑶,此刻是不知道先惊讶皇帝的称呼,还是先回答皇帝的问题。
她先将皇帝的称呼抛到脑后,斟酌着回答,“回皇上,嫔妾只是看到奏折上的字迹熟悉,才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干涉政事的想法,请皇上明鉴。”
她能有什么想法?后宫不得干政,她什么想法也没有!
景时安笑着拍拍温箐瑶的手,“你但说无妨,朕也没有说要让你干政。”
温箐瑶心中翻白眼,她总算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这样问她了。这皇帝,就是累了想找个人聊聊天,并不是真的要问她的意见。
但是皇帝随意,并不代表她会随意回答皇帝的问题。不管皇帝听不听,她都要认真提醒皇帝,毕竟,对地震提前做好防御的话,可以减轻好多伤亡。
不管她是不是在书中,但现在,在她的世界里,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回皇上,嫔妾在家中时,曾经看到一本游记提及过,蜀地发生地动前几天,蜀地的田地里,蛙声数夜未停。”
“现在父亲在奏折中提及石门府的田地里蛙声一天一夜未停,与蜀地地动前异象几乎无异。”
“嫔妾觉得,地动是不可抗拒之力,但是石门府有异象,乃是上天见皇上心系万民,特地提醒皇上而发动的异象。”
“此只是嫔妾的妇人之见,请皇上勿要记在心上!”
温箐瑶说完,就“刷”的屈膝向皇帝告罪。
景时安伸手就拉着温箐瑶起来,“爱妃无故谢什么罪!不过爱妃这一句不可抗力说得好,自古地动非人力可变更,怎么就能说是帝王之过呢!”
“朕看那些迂腐无事干,只知道抓住朕错处不放的遇事,比不上爱妃一个女子的见解!”
景时安原本也对石门府的异象非常重视,也担心石门府可能会发生地动,就打算让户部派人到石门府提点石门府知府,但朝中有几个迂腐的御史,死活不肯,说什么地动是上天对帝王的惩罚,不能提及地动。
那几个御史还说,要是皇帝让人去石门府提出地动的可能,他们就要撞死在金銮殿,以表他们的忠心。
温箐瑶听到景时安的吐槽,眼睛都瞪大了,“皇上,嫔妾有一句话想说,请皇上恕嫔妾无罪!”
景时安点头,伸手捏了捏温箐瑶的手,“爱妃但说无妨。”
“皇上,嫔妾觉得,那些御史们简直就是尸位素餐,哪怕是嫔妾没怎么读书,也知道御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替皇上分忧解难,什么时候成为了他们借助威胁皇上,成就他们死谏的名声?”
“也不想想,他们所谓的死谏,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天下百姓?”
景时安听了温箐瑶的话,又是一愣,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想不到爱妃的见识不逊须眉,倒是朕看小爱妃了。”
温箐瑶嘟嘴,“皇上又在取笑嫔妾,这只是嫔妾的个人想法,皇上当不得真。”
景时安继续拍了拍温箐瑶的手,忽然呼唤冯忠保,“冯忠保,传安国公、王丞相、忠勇侯、沛国公、户部尚书、钦天监监正进宫!”
“嗻!”冯忠保立刻应了。
温箐瑶目送冯忠保离开,很有眼力地不等皇帝开口,就笑着屈膝行礼,“皇上国事繁忙,嫔妾这就告退?”
景时安想着温箐瑶刚刚的话,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回去沁水阁的路上,白芷疑惑地问温箐瑶,“婉仪,您怎么不留在侧殿等一下皇上,下午您伴驾,一般晚上就是您侍寝了。但您现在回去了,岂不错过了这次侍寝的机会?”
温箐瑶笑着替白芷解惑,“白芷,皇上忧心国事,这几天应该也无暇顾及后宫,本嫔何必留在乾清宫,增加皇上的困扰呢。”
皇帝没空,她留在乾清宫干什么?在乾清宫,她时刻要谨言慎行,浑身不自在,还不如回去沁水阁,想怎样就怎样。
墨菊也宽慰白芷,“白芷,皇上事忙,婉仪利索地离开乾清宫,反而会让皇上更加惦记着婉仪。”
白芷恍然大悟,“对喔,是奴婢短视了,不愧是婉仪,深谋远虑。”
听到白芷的称赞,温箐瑶在心中汗颜,她有什么远见,她只是不想在乾清宫做孙子,想回沁水阁做山大王而已。
回到沁水阁,温箐瑶又喊来了小乐子,“小乐子,你去御膳房,让他们做几个菜,一会晚膳时候送过去乾清宫。”
说完,温箐瑶就在小乐子耳旁说了几个菜名。
小乐子出去后,温箐瑶抬头看着墨菊,冲着墨菊眨眨眼睛,“墨菊,你去重华宫看看宜才人的疹子怎样,有没有消散?”
墨菊笑着应了,“诺!”
过了一个时辰,墨菊面色凝重地走进寝殿,
温箐瑶看到墨菊的脸色,心中不禁一个咯噔,“墨菊,宜才人怎样了,是不是高热还没有退?”
墨菊摇头,“回婉仪,宜才人高热已退,且没有复发。”
“那你为何脸色这般凝重?”温箐瑶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墨菊脸色这么凝重。
“那是不是宜才人宫中的宫人有异心,被查出来了,是谁?”温箐瑶又觉得,或许是宜才人近身伺候宫女有异心。
墨菊又摇头,“回婉仪,宜才人宫中的宫人除了一个三等宫女小桃,其他宫人今天下午已经回到重华宫,不过他们需要养伤,还是先由内务府派去的宫人们伺候着宜才人。”
“墨菊,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