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高估了自己。
如今唯有第二人格现身，才有一线生机。
“此局……我……破不了。”
通天低下始终高昂的头颅，咬着牙艰难吐露心中的不甘。
听着通天这些话，顾常青的嘴角弯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笑容邪气森森，慢慢说道：“那又与我何干？你既不愿我动手，我又何必费力插手？”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通天瞬间暴怒，猛然抬头，双眼死死瞪向顾常青！
“你我本是一体！多宝他们是我弟子，难道就不是你的弟子吗？”
“你就真的这样冷血无情，要眼睁睁看着多宝他们送死？”
通天双目赤红，紧紧盯着顾常青，声音陡然拔高。
“冷血无情？”
“哈哈……可笑！”
顾常青缓缓起身，笑声回荡在整个意识海中。
刹那间，意识海天昏地暗，煞气如潮水般翻涌，虚空震颤。
凶戾之气弥漫每一寸角落！
顾常青走到通天面前，目光如冰，冷然道：“余元死的时候，你可觉得自己冷酷？”
“金灵眼睁睁看着徒弟陨落——那滋味，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那时你若让我出手，余元根本不会死！”
“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截教弟子的死，全因你的固执和愚蠢！”
面对通天，顾常青毫不留情，字字如刀，狠狠刺进他心中！
“我……”
通天踉跄后退，嘴唇发颤，堂堂圣人，此刻却像个无措的老人。
一想到外面多宝等人的危局，还有那数万截教弟子——
若自己真被 ，截教必将尸横遍野！
而他，会成为截教覆灭的罪魁祸首！千古罪人！
“啊——！”
通天压抑不住心中悲愤，仰 啸：“我不甘心！”
顾常青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渐渐冷静下来的通天，心中无比清楚——
眼前这第二人格，已是他唯一的生机！
“是我错了……”
通天双目通红，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弟子即将死在眼前，他承受不了，更无法接受。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心狠手辣，让你难堪。”
顾常青语气淡漠。
“不，是我错了，错在优柔寡断，错在心慈手软。”
通天低声说着，随即抬眼看向顾常青。
“第二人格，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最疼爱的弟子死去，更不愿看他们绝望的眼神！”
通天脸上难掩悲愤之色。
“哼！多宝和赵公明都快没命了，你才认错？我们就要被封印了，你才知道错？早先又干什么去了？”
顾常青越说越气，一边绕着通天踱步，一边厉声斥责：“身为混元圣人，竟还这般天真！
你总讲情义，石矶死了，我杀了太乙真人给她报仇。
你说我手段毒辣。
马元死了，我在昆仑山与四圣血战到底。
等我摆平一切，你又怪我做事太绝。
像你这样优柔寡断，哪配得上混元圣人之名？”
通天死死盯着顾常青，沉声问：“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徒弟死去？要我怎么做，你才愿出手？”
“求我。”
顾常青冷冷瞥了他一眼。
有了前车之鉴，顾常青岂会因通天几句话就心软？
意识海中的一切，在外不过一瞬，时间尚够。
只要通天不死，自己便不会消失。
一切仍有转圜余地！
所以顾常青一点儿也不急。
至于已入封神榜的截教门人，日后自有解救之法。
他现在要的，就是第一人格低头求他！
通天神情几经变幻，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但想到外间即将殒命的弟子，终究还是屈服了。
“求……求你！”
“求你出手救多宝！”
通天向顾常青躬身行大礼，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高声恳求。
顾常青见状，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目的既达，便无需再拖。
“可以。
放开心神，由我接管肉身。”
顾常青语气平淡，通天毫不犹豫交出掌控权。
但顾常青接管的过程并不顺，断情宝塔阻挠着他。
通天察觉此状，不禁怒道：“该死，现在怎么办？这塔在阻止你掌控身躯。”
顾常青淡然回应：“无妨，区区一件异宝，也想拦我？”
“接下来，便是人间炼狱的开始！”
话音一落，顾常青祭出混沌珠，瞬息击碎宝塔，冲破所有桎梏。
外界，多宝道人说完那句话，见赵公明也要随之赴死，虚弱地伸手按住他。
“公明师弟，别做傻事，为兄愿以一死掩护你们离开。”
多宝道人望着赵公明，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
“师兄，你此言何意？莫非认为我赵公明是那贪生畏死之徒？”
赵公明语气冰冷如霜。
“师弟，你且听我一言！”
多宝道人说罢，抬眼望向高踞云端的燃灯道人。
对方正以戏谑的目光俯视着他们，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你虽非亲传弟子，但资质悟性皆不在我之下。
今日你若能保全性命，他日定要为我报仇雪恨，为我截教陨落的同门讨回公道。”
“大师兄……”
赵公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恸，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快走！”
“我绝不能弃你而去！”
多宝道人耗尽最后气力，猛地将赵公明推开。
远处观战的无当圣母等人见状，无不悲愤交加，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就在此时，多宝道人周身骤然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原本萎靡的气息竟在瞬间暴涨，磅礴威压震荡四野。
燃灯道人冷眼旁观，心知这是修士欲要 元神的征兆。
此等秘术可将毕生修为尽数凝聚，其威能足以超越平日数十倍。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浩瀚伟力突然注入多宝道人体内，硬生生化解了他即将引爆的元神。
多宝道人先是一怔，随即面露狂喜之色。
“师尊！是师尊出手了！”
他激动得高声呼喊。
此刻，正朝着通天识海 而下的断情宝塔轰然崩碎。
太清老子与元始天尊等人齐齐变色。
冲天杀意自通天教主体内喷薄而出，顷刻间笼罩整片天地。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怒吼震荡洪荒，滚滚声浪所过之处，无数生灵当场爆体而亡。
太清老子、元始天尊及西方二圣感知到这席卷天地的恐怖杀意，无不骇然失色。
伴随着震天巨响，浩瀚圣威自通天体内迸发，横扫八荒六合，直冲九霄云外。
霎时间天穹崩裂，惊雷炸响，虚空破碎，整片天地陷入混沌。
“我通天，回来了！”
通天教主的怒吼声中，虚空应声破碎，苍穹震颤。
漫天雷云疯狂汇聚，翻滚涌动间笼罩四野。
大地之上，无穷杀意自通天体内涌出，覆盖苍穹。
洪荒亿万生灵目睹此景，纷纷色变。
然而，这只是开始。
通天周身黑煞缭绕，气质骤变。
冲天杀气破体而出，席卷无垠天地。
“轰！”
巨响骤起，东海之水翻腾如沸，掀起百万丈狂涛。
天穹雷云密布，掩去日光，世间如临末日。
“何人，敢杀我截教弟子？”
通天开口，话音似从九幽传来，令人胆寒。
他目中迸发两道璀璨光芒，洞穿远山，破碎虚空，贯穿岁月长河，
震碎星辰，搅乱星河。
此光所至，日月无光，天地翻覆。
杀意如海，席卷八荒。
“哗——”
东海再起万丈波澜。
“犯我截教者，死！”
通天一声怒吼，天 颤，圣威浩荡，寰宇，诸天动摇。
无数生灵心神崩溃，爆体而亡。
杀意如潮，弥漫洪荒。
阴冷而凌厉的气息充斥每一寸空间。
洪荒众生，无不战栗。
那愤怒之声，宛如地狱魔吼，令人恐惧。
“弟子恭迎师尊圣驾！”
多宝道人、赵公明率先高呼，万千截教弟子齐声相应。
声浪震天，回荡四野。
多宝、赵公明、无当圣母等截教门人，面现狂喜。
那位杀意滔天的师尊，终于归来！
元始天尊脸色大变，指诀连变。
“不可能！断情宝塔竟困不住他！”
“今日必再将你封印！”
元始怒吼，挥动盘古幡，引动滔天之力，直击通天。
“死。”
通天口中吐出一语，冰冷无情。
那只缠绕黑煞的手臂，缓缓抬起。
弑神枪已然在手，无边杀意汹涌澎湃，刺眼的光芒照亮天际，震动苍穹，直冲云霄。
“轰！”
元始天尊发出的攻击尚未触及通天，便已瓦解消散。
天穹之上，浮现出一个不知边际的虚空黑洞。
紧接着，顾常青释放的力量径直轰向元始天尊与太清老子。
“咔！”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元始天尊周身的护体神光应声破碎。
力量落在他身上，打得他面色惨白，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
无数圣血洒落，消融了百万宇宙。
元始天尊倒飞而出，不知退去多远方才稳住身形，衣衫褴褛，气息衰弱。
他心中震撼，迅速恢复伤势，重返原地，望向被黑煞之气笼罩的通天，面色铁青。
此刻，顾常青眼中的光芒逐渐收敛，猩红的双眸如同吞噬了无数生灵般令人胆寒。
他微微侧首，看向呆立原地的燃灯道人。
仅一眼，燃灯道人的元神便受重创，心神动荡，灵力紊乱。
“噗！”
燃灯道人猛地喷出大口鲜血，面色苍白，气息不稳，眼中神采黯淡。
阐教众弟子脸色骤变，这股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
当初正是这股气息的通天，在昆仑山下痛击玄门四圣，亲手斩杀灵宝，重创阐教。
即便是他们的师尊元始天尊与太清老子，也非其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