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派的残垣间,工匠修缮木梁的斧凿声混着晨露滴落声。苏妄言擦拭双生剑,剑刃映出他眼底未散的怔忡——自封印龙脉后,每至午夜,龙瞳碎片便隐隐发烫,似有一缕游魂在意识深处徘徊。林若雪蹲在禁地裂隙旁,指尖拂过石缝中渗出的幽蓝荧光,那荧光凝成蝴蝶形状,与她母亲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是星哥的气息。”她突然开口,蝶印在眉心泛起微光,“他被困在浊气残念里,就像阴魂被锁在血魂阵中……”谢孤鸿从戒律堂废墟抬起头,手中残损的傀儡肢体上,新发现的上古符文正与双生剑的刻纹共鸣。那是九幽门典籍中禁忌的“引魂文”,指向传说中能照破执念的圣物——心灯。
“心灯藏在迷雾森林最深处,以人心为引,以至情为油。”苏妄言的母亲突然出现在身后,她腕间乙木手环托着一枚光蝶,“当年你父亲为寻它踏入雾林,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惨叫。三人奔至演武场,只见一名弟子周身缠满幽蓝锁链,瞳孔竟与苏妄星被困时一模一样。
林若雪的蝶印激射出金光,锁链却如活物般扭曲躲避。那弟子突然开口,声音混着苏妄星的清朗与尊主的沙哑:“执念似茧,心灯似火……”未说完便晕厥。苏妄言握紧双生剑,剑刃上哥哥的半面龙瞳忽明忽暗:“去雾林。”
迷雾森林的入口笼罩在紫雾中,每片雾霭都映出人心恐惧。谢孤鸿的剑穗瞬间结冰——他看见玄霄派再次覆灭,尸山血海上坐着狂笑的自己。林若雪被藤蔓缠住脚踝,眼前浮现母亲被黑袍人拖走的幻象。而苏妄言直面的,是父亲持剑相向,剑上滴落的血在地面汇成“双生需献祭”的血字。
“这些都是幻象!”林若雪咬破舌尖,蝶印光芒驱散藤蔓,“星哥在等我们!”双生剑突然自主出鞘,金色剑光驱散紫雾,前方竟出现一条由光蝶铺就的小径。行至雾林深处,一座倒悬的古祠映入眼帘,祠内石桌上,心灯如豆,灯油竟是凝固的血泪。
苏妄言的龙瞳碎片与心灯共鸣,灯芯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苏妄星的虚影若隐若现:“弟弟,尊主本源未绝……它藏在……”话音被古祠震动打断,无数黑雾触手从地下涌出,每条触手上都长着戒律堂首座的脸。林若雪引动乙木灵脉,心灯光芒大盛,竟将触手灼成飞灰。
“原来心灯需以守护者之血点燃。”谢孤鸿发现灯座刻着初代掌门手记,“‘以吾血,燃心灯,照破千年迷障’……若雪,快!”林若雪咬牙划破掌心,鲜血滴入灯油的瞬间,心灯爆发出刺目强光,黑雾中传来苏妄星的惨叫,却也夹杂着初代掌门的断喝:“看那灯芯!”
强光中,灯芯里赫然嵌着半枚玉简,玉简上的血字与龙墟祭坛下的如出一辙。苏妄言伸手触碰,龙瞳碎片与玉简共鸣,竟看见更遥远的过去——初代掌门与守护者布下双生之契时,故意在灯芯藏下后手,只为今日。
古祠顶部突然塌陷,露出夜空。心灯光芒直冲天宇,将云层中的浊气凝成实质。林若雪看见云深处,苏妄星被无数锁链缠绕,而锁链另一端,系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双生剑突然飞起,与心灯光芒交织成网,苏妄言大喝:“哥哥,借剑!”
苏妄星的虚影握住双生剑,斩向黑影。黑影碎裂瞬间,苏妄言看清其面容——竟与自己一模一样。“这是尊主的最后分身,藏在双生血脉的阴影里……”初代掌门的声音从心灯传来,“现在,用灯芯玉简……”话未说完,心灯突然熄灭,苏妄星的虚影渐渐消散。
谢孤鸿捡起玉简,上面新浮现的血字让他瞳孔骤缩:“心灯灭,阴魂现,九幽门尊主,乃……”话音被苏妄言的惊呼打断。众人低头,发现心灯余烬中,赫然躺着一枚与苏妄星腕间相同的乙木手环,手环内侧,刻着从未见过的八个字:“双生同体,明暗归一。”
而在玄霄派禁地深处,初代掌门头骨所在之处,突然渗出一缕极细的浊气,它顺着地脉蜿蜒向远方,最终没入某个神秘祭坛。祭坛上,一枚刻着“妄”字的玉佩正静静躺着,玉佩表面,苏父临终前的血渍竟如活物般蠕动,渐渐拼成新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