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兄弟面对李定国苦口婆心的劝说,皆不以为然。
“哼!危言耸听!”孙可望冷哼一声,他不打算再和李定国说下去,于是转头望着刘文秀和艾能奇二人,目光死死的叮嘱他们道:“三弟,四弟,你俩跟谁?是跟我一起回成都,保住义父毕生的基业,我大西江山,还是跟着这个叛徒,去大明朝廷当个狗官?!你们做出选择吧!”
刘文秀和艾能奇二人对视一眼,刘文秀不忍的说道:“大哥,咱们兄弟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孙可望冷哼一声,盯着他道:“老三,多说无益!做出你的决定吧!”
刘文秀看了看孙可望,又看了看李定国,脸上浮现出踌躇不决的神色来。
一旁年轻的艾能奇见刘文秀迟迟不能做出决定,他猛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跟大哥走!”
“好,不愧是好兄弟!”孙可望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重重地拍了拍艾能奇的肩膀。
随即,众人又将目光转到了刘文秀这边。
刘文秀眼神挣扎,在纠结良久后,最终还是冲着李定国开口道:“二哥,我……我跟大哥回四川,大哥说的对,明廷那些狗官没一好东西,你……你莫要执迷不悟啊!”
“哈哈哈!”孙可望仰天大笑,他盯着神情黯然的李定国说道:“李定国,既然众兄弟都不支持你,那你就自己去吧,去明廷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兄弟一场,大哥也不会为难于你,留下我大西安西将军的兵符印信,带着你自己的人马,滚吧!下一次见面,你是官兵,我是贼,我可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李定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沉默的从怀中拿出了安西将军印玺,轻轻放在桌子上,最后看了一眼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却站在他对面的三兄弟,重重叹息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哼!假仁假义之徒!”孙可望在背后冷声总结道。
闻言,走到门口的李定国顿了顿,扭头定定的看着孙可望说道:“大哥,你太心急了!”
说罢,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
第二日,李定国带着自己亲信一百人出了承天府,返回襄阳。
而与此同时,孙可望命令所有在湖广之地的大西军士卒,全部集合,返回四川,
随着这一道军令的下达,大批大西军士卒们收拾起行囊,从湖广以北的各个府县中撤了出去,开始返回蜀地。
……
李定国站在襄阳城头上,看着无数大西士卒返回的场景,神色凝重。
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忧心,他现在担忧的事,如今大批大西军士卒撤退,湖广以北的大片府县防备势必只能靠当地的丁壮做有限的防御,这些没有受过训练丁壮,空有一身力气,但是却没办法和正规受过训练的满清八旗部队相抗衡的!
而自己虽然带着一千多自己的嫡系人马,如今粮草,辎重,在这襄阳城内也是所剩不多,面对对面上万名如狼似虎的建奴正蓝旗和两黄旗的兵力,这一仗还真不好打。
随即李定国决定,还是派人去武昌,联络如今的湖广巡抚何腾蛟,期望着他能够派出士卒,前往湖广以北,协助防御建奴部队的进攻。
而自己则是立即派出斥候,密切打探着满清肃亲王豪格的动向。
此刻满清肃亲王豪格这边,他突然了解到在湖广以北的大西军士卒,大规模的发生了异动,内心也是紧张疑惑不已,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在南阳府内,收拢旗丁,固守起来。
而且他还写信给占据长江上游的上津县的鳌拜,令其密切关注异动的大西军,若是他们调集重兵向西围攻上津,则命令鳌拜率军撤退回河南。
前些时日,豪格在南阳府内已经向大清朝廷内多次请求率兵支援了,但死对头摄政王多尔衮和两黄旗顾命大臣们总在就此事进行着拉锯扯皮,再加上开封府和河南府因为大明军队一路西进的缘故,此刻豪格在豫南的大批军队已经隐隐有成悬在外边的孤军情形。
崇祯皇帝带着大批人马一路西进的态势,无形中将豪格与清廷给分割成了两段。
不过好在开封府和河南府地域广阔,此次出兵中原的明军兵力有限,又在这两个大府之间进行着府兵制度的改革,一时还没有聚起兵马南下围剿这支豫南的满清正蓝旗和部分两黄旗的旗丁队伍。
正因为看到这一点的豪格,心中焦急不已,他也没想到明军真的能渡过自己凿开的黄河,一路秋毫无犯的向西进军,一旦让他们聚集起大批人马南下时,自己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所以他才一再的向着清廷求援,可摄政王多尔衮就是一口咬死了,豪格这次是擅自行动,自己一兵一卒也不派去。
两黄旗的其余大臣们无法,只能在山西,河北等地强行抓了一批壮丁,连同一批粮草,想着给豪格送过去,谁知那些壮丁们没有受过训练,满清旗丁一路上对他们又残暴严苛,在路上就逃了许多人,最终堪堪走到河南的卫辉府。
面对着横亘在前,明军占据的开封府,这些满清两黄旗的牛录额真们,尝试着打了几次,谁知这次对面守城的明军居然没有望风而降,反而守城意志坚决,不过他们也不主动出击,就在城墙上拒城固守。
这些两黄旗的军官们看着瘦骨嶙峋,畏畏缩缩的那些汉人“壮丁”们,只能打消了强攻城池,支援豪格的想法。
他们写出信件,送给豪格,声称他们在满清占据的卫辉府内,接应与他,若是湖广的战事不利,就让豪格即刻带着队伍返回顺天府,日后再寻战机云云。
几天后,处于南阳府的豪格接到卫辉府两黄旗的信件,正准备撤退时,接着又得到的一则消息,就让他立马打消了撤退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