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又给彼此倒上美酒,还是孙可望举起酒杯,冲着众人说道:“这第二杯,哥哥还是敬诸位兄弟!来喝!”
“干了!”
众人酒杯纷纷碰到了一起,彼此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相视大笑起来。
接着,众人又满上酒杯,老三刘文秀主动端起酒杯,环视一周后,开口说道:“第三杯酒,咱们众兄弟,就应该敬敬大哥,没有大哥确切的情报,吾等也没法对那对奸夫淫妇做到一击必杀!”
“是啊!多亏大哥啊,不过弟弟有些好奇,你怎么会知道那对奸夫淫妇那一晚会去城外西郊静慈庵内呢?”年轻的艾能奇不禁开口询问道。
面对众兄弟这番话语,孙可望目光微微有些慌乱,他打了个哈哈,故作轻松的说道:“这个自然的大哥的秘密了,其实大哥早就看出那对奸夫淫妇不正常了,所以在义父还在之时,就已经着手安排人盯着他们了!没想到果然被我给逮到了他们不轨的事实!哈哈哈……”
三兄弟闻言,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之情,纷纷起身给大哥孙可望敬酒。
众人又是相视一笑,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四兄弟之间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几人觥筹交错,大声畅谈着兄弟间的难忘经历……
“大哥,如今我四兄弟诛杀了朝中佞臣,那么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呢?”艾能奇举着酒杯,冲着孙可望说道。
孙可望停下筷子,擦了擦嘴,正色道:“诸位兄弟,我正想向诸位说此事呢,如今我等在湖广逗留已久,现在国贼已除,那我等应该早早返回蜀地,巩固我大西基业啊!”
回四川?
闻言,其余三人皆放下筷子,有些诧异的互相对望一眼,李定国冲着孙可望高声说道:“大哥,这会儿回四川,那义父的仇怎么办?不报了?就让那些鞑子杀了义父后,大摇大摆回去吗?”
“二弟,稍安勿躁!”孙可望沉下脸来,他从怀里拿出成都府大西右丞相严锡命的信件,开口说道:“诸位请看,这是严锡命半月前,于成都府发给汪兆龄的信件,义父带着咱们出蜀地太久了,那秦良玉老太婆和明将曾英,已经在蜀地各州县开始作乱了!”
“什么?!”
刘文秀和艾能奇大惊道,他们立马接过信件,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而孙可望目光死死地的盯住李定国说道:“鸿远,大西是义父耗尽毕生心血所建立的,成都府绝不能有失,所以,如今之计,我等应该立即回援!”
“至于杀害义父的鞑子们……我们来日来向他寻仇也不迟!”
听罢孙可望如此话语,李定国沉吟不语,如今变故纷至沓来,但他的脑海中很快梳理出来了一条明晰的线索来。
沉吟片刻后,李定国目光炯炯的盯住孙可望缓缓说道:“大哥,我大西军与明军相战十数年,彼此之间互相都有杀伤,已经无法分得清谁对谁错。但是!义父却是丧命与建奴鞑子之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后面我们也都去看了当时光化城中的惨剧,这群建奴八旗畜生,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华夏百姓当人看待!我大西军和大明军队,虽然时而会有军官纵兵抢掠的恶劣现象,但是从来没有像如今的建奴八旗鞑子军队一般,以杀人为乐!这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此时,圆桌上的三人都沉默着看着越说越气的李定国,只见他猛然起身,拿起酒壶猛喝几口后,瞪着通红的眼睛瞪着孙可望说道:“大哥!如今我们正在和豫南的建奴鞑子相持不下,你让我们这一退,不就是把湖广以北五府的百姓,亲手送到了建奴八旗鞑子的屠刀之下吗?到时候,建奴大军长驱直入,湖广全省立即陷入虏蹄之下,将会发生多少诸如光化城中,在湖广各地上演那种全城屠尽的惨剧,届时,你我都是千古罪人啊!”
听着李定国字字泣血的话语,孙可望眼神缓缓转冷,他看着对面这个慷慨激昂,义字当头的年轻将军,似乎被他身上迸发的名为“大义”的耀眼光芒给灼伤到了,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军中士卒对李定国的爱戴和称赞,眼神缓缓冰冷下来。
孙可望缓缓站起,冷冷地盯着李定国说道:“李定国,你要知道,湖广五府并不是我大西治下的土地,我大西的子民都在蜀地,蜀地才是我大西真正的龙兴之地!如今成都后院起火,我等再不回去,就会被白杆兵攻入成都!到时候,我们在湖广的大西诸部,就成了无根之水,无本之木!至于湖广之地百姓,我们走了,难道就不会有大明的军队前来阻击吗?如今我们自顾不暇,你还在为了你那可笑的大义虚名,而不顾我大西政权,空耗在这里吗?”
孙可望猛然抬起手指,指着李定国咆哮道:“李定国,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反贼!是土匪!是我大西的安西将军!不是他大明朝廷的忠臣良将!日后史书上,史官也不会给你青史留名!你做这些,就是想踏着我们兄弟们的尸骨,来成全你忠义之士的虚名!你这个沽名钓誉的大西叛徒!”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寂静!
李定国眼中浮现了错愕,伤心,震惊的复杂神情来,他呆立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冲着他咆哮的孙可望。
一旁的老三刘文秀,老四艾能奇见二人起了冲突,连忙站起来劝解二人起来。
艾能奇拉住孙可望道:“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能这么说二哥呢!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就是就是,”刘文秀也站到了李定国这边,抚慰李定国说道:“二哥,你别往心里去,大哥他喝醉了,来来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面对二人的宽慰之言,孙可望为兄日久,根本就不买账,他不顾艾能奇的阻挠,挣扎着冲着李定国继续吼道:“老四,你别拉我!老子早就看不惯他假仁假义的那副模样,都是土匪出身,我等手中的沾染的鲜血还少吗?装什么正人君子,忧国忧民的贤能之士呢?他以为他是诸葛武侯吗?”
“如此大肆收买人心,你李定国究竟意欲何为?如今是义父不在了,就是义父尚在人世,我也要当着义父的面好好问问他,你李定国如此做法,是打算日后一呼百应,篡位为王,取义父而代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