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租婆的出租屋,经过王大妈和几个热心邻居的简单打扫,总算有了点“公司总部”的样子。虽然家具依旧破旧,墙壁斑驳,但窗户透亮,地面干净。墙角那张歪歪扭扭的“铁柱香火便民服务有限公司”简介,被苏小穷用浆糊小心地贴在了最显眼的墙壁上,下面还用红笔加粗写上了新的业务热线号码。
赵公明坐在那张嘎吱作响的旧书桌后,感受着体内九缕香火带来的充盈暖意,神力虽未完全恢复,但精神头十足。他看着窗明几净(相对而言)的“办公室”,再看看旁边正用抹布认真擦桌子的苏小穷,和趴在新窝(一个旧垫子)里打盹的哮天犬,一股创业者的豪情油然而生。
“同志们!”他敲了敲桌子(差点把桌子敲散架),“新总部落成!业务必须开张!苏助理!电话保持畅通!哮天!别睡了!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出外勤!”
“是!赵总!”苏小穷立刻放下抹布,正襟危坐,眼睛紧盯着桌上那部古董诺基亚。
“汪……鸡腿呢……”哮天犬梦呓般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赵公明:“……” 算了,指望不上。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主动出击,去小区公告栏贴点小广告,那部沉寂了半天的诺基亚,突然如同受惊的青蛙般,“呱呱呱”地剧烈震动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瘆人!
“啊!来了来了!”苏小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喂?您好!铁柱香火便民服务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哭腔和压抑愤怒的中年女声,语速又快又急:
“喂?是那个……那个解决麻烦的公司吗?我……我要投诉!投诉我儿媳妇!她……她不是人啊!虐待老人!偷我东西!还咒我死!你们管不管?!多少钱我都出!只要你们能帮我治治她!让她滚出我家!”
婆媳矛盾?!还是升级版的虐待、偷窃、诅咒三连击?!
苏小穷瞬间懵了,求助地看向赵公明。
赵公明眉头一挑。婆媳纠纷?这业务……有点棘手啊!比找假牙、捞金镯子复杂多了!但“守护社区和谐”可是写在公司简介(忽悠版)和“土地神”路径上的!不能不管!
他示意苏小穷把手机递过来。
“这位大姐,您别急,慢慢说。”赵公明接过手机,声音尽量沉稳,“我们是专业的社区矛盾调解与和谐守护机构!您说的这些情况,性质很严重啊!能具体说说吗?还有,您贵姓?住哪栋?”
“我姓刘!住三号楼二单元501!”刘大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竹筒倒豆子般控诉起来,“我那个儿媳妇,叫小丽!就是个狐狸精!自打嫁进来,就没安好心!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嫌我唠叨!昨天……昨天我放在床头柜里的金戒指不见了!那可是我老伴留下的!她就死不承认!今天早上,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她竟然咒我早点死!好霸占房子!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金戒指?偷窃?诅咒?赵公明听得头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家务事最难断清。
“刘大姐,您先别哭。这样,我们马上派人过去了解情况!您在家等着!”赵公明安抚道。挂断电话,他立刻开始点将。
“苏助理!带上你的‘情绪稳定光环’!准备随时‘安抚’!”
“哮天!醒醒!该你上了!”
“汪?又有鸡腿了?”哮天犬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这次是重要任务!需要你发挥你的‘专业特长’!”赵公明一脸严肃,“用你的狗鼻子!找出真相!看看那个金戒指……到底在谁手里!”
“汪?!找戒指?”哮天犬来了点兴趣,“金子味儿本大爷熟!”
三人(?)立刻出发,目标三号楼二单元501。
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五楼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一个年轻尖锐的女声和一个苍老愤怒的女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二重奏。
“我没拿!说了多少遍了!你那破戒指我看不上!”
“就是你拿的!除了你还有谁?!你就是想气死我!好霸占房子!”
“你血口喷人!老糊涂!我看你是老年痴呆提前了!”
“你……你咒我?!你个没良心的!我儿子瞎了眼娶了你!”
赵公明赶紧带人上楼。501房门大开,门口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屋里,一个烫着卷发、穿着时髦但脸色铁青的年轻女人(小丽),正和一个头发花白、气得浑身发抖的老太太(刘大姐)互相指着鼻子对骂,唾沫横飞,战况激烈。
“都住口!”赵公明一声大喝,带着一丝微弱神力加持,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瞬间压过了争吵声。
两人一愣,齐齐看向门口穿着滑稽工装(王大妈亡夫的旧衣服)、一脸严肃的赵公明,以及他身后怯生生的苏小穷和……一条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土狗?
“你们……就是那个什么香火公司?”小丽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不信任。
“大师!你们可来了!”刘大姐如同看到救星,扑过来就要抓赵公明的手,“就是这个狐狸精!快帮我治治她!”
赵公明不动声色地避开,清了清嗓子:“刘大姐,小丽女士,我们是‘铁柱社区和谐守护中心’的调解员。接到刘大姐的求助,来了解一下关于金戒指丢失和家庭矛盾的情况。大家冷静一下,坐下慢慢说。”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可信,指了指客厅的旧沙发。
“哼!什么和谐守护?我看是招摇撞骗!”小丽抱着胳膊,一脸不屑,“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管!更轮不到一条狗管!”她嫌弃地瞥了一眼正东嗅嗅西闻闻的哮天犬。
“汪!你才是狗!你全家……”哮天犬刚要炸毛,被赵公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小丽女士,话不能这么说。”赵公明板着脸,“家庭矛盾升级,影响的是整个社区的和谐氛围。我们受社区委托,有责任介入调解。现在,请你们分别陈述一下情况。”
刘大姐立刻抢着又把儿媳妇如何虐待、偷戒指、诅咒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边说边抹眼泪。
小丽则气得脸色发白,坚决否认偷窃和诅咒,只承认有时和婆婆有口角,但绝无恶意,并反指婆婆疑神疑鬼、故意找茬,还乱放东西。
双方各执一词,情绪激动,眼看又要吵起来。
“停!”赵公明再次制止,他看向一直闭着眼努力“散发”平和气息却效果甚微的苏小穷,摇了摇头。光环在极端情绪面前似乎作用不大。
看来,只能靠“科学”手段了!
“口说无凭。”赵公明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小丽身上,“小丽女士,你说你没拿戒指,敢不敢接受我们公司……呃,先进‘生物测谎仪’的检测?”他指了指一脸茫然的哮天犬。
“测谎仪?就它?”小丽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对!就是它!”赵公明一本正经,“我们哮天顾问,嗅觉灵敏,能精准捕捉人类情绪波动时散发的特殊荷尔蒙气息!只要你说谎,它立刻就能闻出来!你敢不敢试试?”
他一边忽悠,一边悄悄给哮天犬传音:“哮天!配合点!待会儿她要是说谎,你就叫!往大了叫!”
“汪?鸡腿呢?”哮天犬用狗语讨价还价。
“双份!不,三份!”赵公明咬牙承诺。
“哼!试就试!谁怕谁!”小丽被激起了火气,也为了自证清白,梗着脖子,“我没拿就是没拿!”
“好!”赵公明示意小丽站好,然后对哮天犬下令,“哮天顾问!目标锁定!准备检测!第一个问题:小丽女士,你是否偷拿了刘大姐床头柜里的金戒指?”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哮天犬。
哮天犬装模作样地凑近小丽,鼻子使劲嗅了嗅。小丽紧张地攥紧了手。
几秒钟后……
“呜……”哮天犬发出低低的呜咽,摇了摇尾巴。没叫。
“看!它没叫!我没说谎!”小丽松了口气,得意地看向婆婆。
刘大姐脸色一白:“不可能!它……它是不是不灵啊?”
“安静!第二个问题!”赵公明继续,“你是否曾说过希望刘大姐‘早点死’之类的话?”
小丽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我……我是说过气话!但那是因为她先冤枉我!不算诅咒!”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汪!汪汪汪!!”哮天犬猛地仰头,发出一连串响亮而急促的吠叫!狗眼里闪烁着“鸡腿到手”的光芒!
“啊!”小丽被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吓得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涨红!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它叫了!她撒谎!她诅咒我了!”刘大姐如同抓住了把柄,激动地指着儿媳妇。
“我没有!我只是说了气话!这破狗不准!”小丽又气又急,百口莫辩。
“第三个问题!”赵公明趁热打铁,声音带着压迫感,“那枚金戒指,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说了没拿!”小丽脱口而出,情绪激动。
“呜……”哮天犬再次低呜,摇了摇尾巴。没叫。
“看!戒指的事她没说谎!”赵公明立刻抓住机会,“刘大姐!戒指可能真不是小丽拿的!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刘大姐愣住了。狗说儿媳妇没偷戒指……但确实说了诅咒的话?她看着又急又气、眼圈发红的儿媳妇,再看看那条对着儿媳妇狂吠的狗……心里那口咬死儿媳妇偷东西的气,突然泄了一些。
“我……我……”刘大姐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地上嗅来嗅去的哮天犬,突然对着客厅角落一个老旧的五斗橱最底下的抽屉,发出了兴奋的呜呜声,还用爪子扒拉了一下!
“汪!汪!”(鸡腿!这里有好吃的!不对,是好闻的!)
赵公明心中一动,走过去拉开那个积满灰尘的抽屉。在一堆旧报纸和杂物下面,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一枚款式老旧的黄金戒指!
“刘大姐!您看!是不是这个?!”赵公明举起戒指。
刘大姐一看,顿时傻眼了:“啊?!这……这是我老伴的戒指!怎么……怎么会在那个抽屉里?!我明明记得放床头柜了啊!”
真相大白!戒指是刘大姐自己记错地方放丢了!所谓的偷窃,是冤枉!
“妈!你看!我就说我没拿!”小丽委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你就知道冤枉我!还找外人用狗来吓唬我!”
刘大姐看着失而复得的戒指,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儿媳妇,又想想刚才狗叫证明的“诅咒”气话……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愧疚、尴尬、还有一丝后怕涌上心头。自己差点因为疑心,把家都闹散了!
“小丽……妈……妈错了……”刘大姐声音哽咽,上前想拉儿媳妇的手,“妈老糊涂了……不该冤枉你……更不该跟你吵……”
小丽扭了一下,但看着婆婆愧疚的眼神,再想想平时婆婆的好(虽然唠叨),心也软了,抽泣着说:“妈……我也有错……不该说气话咒你……以后……以后咱都好好说话,行不?”
婆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一场激烈的家庭大战,在狗叫声和一枚失而复得的戒指中,戏剧性地化解了。
赵公明看着相拥而泣的婆媳俩,心中感慨万千。他脑海里那个“福德正神转化路径”的进度条,悄无声息地从0.5%……跳动到了1%!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安宁”与“和解”气息的暖流,从婆媳俩身上流入他体内,汇入那九缕香火之中。
【检测到社区和谐因子:婆媳和解!】
【吸收微弱‘安宁’香火,福德正神转化进度 +0.5%!】
【纯净香火:9缕(未增长,但更加凝实)】
【福德正神转化路径:1%】
香火数量没涨,但质量似乎提升了?还推动了土地神路径!
“大师!谢谢!太谢谢你们了!”刘大姐擦着眼泪,紧紧握住赵公明的手,又看看哮天犬,“还有这位……神犬顾问!要不是你们,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她不由分说,塞给赵公明几张红票子。
小丽也红着脸道谢,还特意去厨房拿了几根火腿肠喂哮天犬。
赵公明拿着酬金和火腿肠(哮天犬的),带着苏小穷,在婆媳俩千恩万谢中离开了501。
走在回“公司”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赵同志,”苏小穷小声说,“我们……好像真的在做‘守护’的事情了?”
“嗯。”赵公明看着手中那几张钞票,又感受着体内那丝新增加的、带着安宁气息的暖意和1%的土地神路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守护社区,调解纠纷……这业务,好像比捞马桶有前途?”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号楼501的窗户,隐约能看到婆媳俩一起收拾屋子的身影。
“汪!鸡腿!还有火腿肠!”哮天犬的叫声打破了宁静。
“吃!都吃!”赵公明大手一挥,“庆祝‘铁柱社区和谐守护中心’……首战告捷!”
虽然功臣是条馋狗,但结果……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