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三分，东州市北区，工业新区调度中心。
马飞飞站在厚重铁门前，林芮芮拉住他胳膊，神情紧张：“你真的要进去？他可能就是你父亲出事的幕后黑手。”
马飞飞低声说：“如果我不进去，那我爸是怎么死的、我是谁、你爸为什么死都带着密码锁的抽屉，这一切……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他按下门铃，一阵沉闷的机械声响起，铁门缓缓开启。
门内，是一条昏黄长廊，灯光分段点亮，如同某种引导仪式。两侧布满监控摄像头，似乎无处可藏。
林芮芮咬咬牙，紧跟着他。
**
走到尽头，一间玻璃会议室中，一名身穿灰色西装、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他脸颊消瘦，眼神锐利，语气淡然。
“欢迎回来，马启文。”
马飞飞一愣：“你到底是谁？”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你父亲的旧同事，也是你五岁那年，替你换了身份的人。”
空气陡然凝固。
林芮芮下意识握紧马飞飞的手，后者浑身一震。
“我父亲是谁？”
“你以为他是个普通社区水电工？错。他原名叫马正南，是Y系统原始架构小组组长，后来脱离计划，打算销毁系统。”
男人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照片，递给他。
那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中一个穿工装的男人，站在数据中控大屏前，面带倦容，却神情坚毅。身后是模糊的白板，上面隐约可见“Y-bEtA-197”字样。
“马正南本来能逃，但他带上了你，他死前在中控系统中植入了‘逆向端口’，藏在你的身份文件中。”
“你什么意思？”马飞飞几乎喊出来。
男人语气冷静：“你父亲把一段代码嵌入你出生档案，当你年满25岁、接触到某些特定节点数据后，这段代码就会激活，使你成为‘系统观察员’——换句话说，你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系统界面、行为预测标注和结构图。”
林芮芮瞪大眼：“你是说……他体内有种……权限？”
“准确说，是‘行为感知交叉权’。”
男人抬起头，盯着马飞飞：“你是不是最近发现自己能提前知道某些人的行为？比如李阿姨什么时候来敲门，楼下谁在偷偷记录邻居上楼的时间。”
马飞飞浑身发冷。他确实经历过这些“直觉”时刻，却一直以为是巧合。
“你们拿我……当实验品？”他低声说。
男人轻轻摇头：“你父亲不愿让你被控制，这才安排我将你送往另一个系统盲区。你知道你住的那个小区是怎么回事吧？那里是最早的Y系统‘弃用区’。看似陈旧，实则残留了最初的测试数据。”
“那我母亲呢？”
男人面色微变，沉默片刻：“她……不是你生母。”
马飞飞只觉脑中嗡地一声炸响。
男人淡淡补充：“你真正的母亲是Y系统首席算法构建者，代号‘清雁’。在系统内部被称为‘序列0’。你拥有她的脑结构部分遗传，也正因如此，系统读取不到你部分行为模式。”
“你就是系统的漏洞。”
林芮芮一把扶住马飞飞，看着他脸色煞白，心疼却不敢插话。
男人将一张黑色卡片放在桌上：“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终极权限卡，可以解锁系统全部结构。但你一旦使用，所有数据都会激活反追踪协议，也就是说——你会被当成威胁。”
他站起身，拍了拍马飞飞肩膀：“离开东州吧。带着芮芮，过正常人的生活。”
马飞飞死死盯着他，忽然问：“你叫什么？”
男人望着他：“沈其道。”
林芮芮猛然一震，声音发颤：“你……你是沈婉儿的父亲？”
沈其道脸色不变：“婉儿是我女儿。她从小就被系统选中，作为‘情感接口试验体’，本不该与你接触。是我……放任了这场情感发生。”
马飞飞猛地回忆起，沈婉儿有时的眼神、情绪、话语方式，确实过于“精准”——仿佛她能知道他下一步要说什么。
林芮芮眼神黯淡：“所以我只是……你们安排的第二个接口？”
沈其道摇头：“不是。你是林致远的女儿，他选择叛出系统，不再让你被干涉。你和婉儿，是两条轨道上的人。”
“可你们终究会交叉。”
马飞飞喃喃道：“所以……我们都只是……系统里的一串变量。”
沈其道盯着他：“你可以选择终止这场博弈，或者，回到系统，成为掌控者。”
他伸出手：“回来吧，启文。”
马飞飞沉默许久，缓缓伸手——却是握住了林芮芮的手。
“抱歉，我叫马飞飞，不是你要的棋子。”
他转身，拉起林芮芮就走。
沈其道低声道：“你拒绝了我，那你就必须面对整个系统的追杀。”
“我知道。”
门关上的那一刻，远处的红灯开始一盏盏亮起，警报声划破夜空。
系统已觉醒，马飞飞，不，马启文，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