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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姜黎一脚踹开书房雕花木门,鎏金护甲捏着张泛黄图纸直怼到萧景珩鼻尖:\"瘸子,你是打算拿姑奶奶的脸当调色盘?\"

正批阅公文的萧景珩笔尖一顿,砚台里朱砂溅上他苍白的腕骨。轮椅慢悠悠转过来时,怀中还抱着个啃奶疙瘩的婴儿,小家伙鎏金瞳仁滴溜溜转着,奶渍糊满了图纸边角。

\"王妃这话……咳咳……\"他指尖勾住图纸一角,墨色狐裘滑落露出半截锁骨,\"倒比工部的河道图还难懂。\"

“装!接着装!”姜黎怒不可遏地吼道,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要冲破屋顶。她的手指紧紧捏住纸张,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张纸戳穿。

果然,随着“嘶啦”一声,纸张被她的毒指甲硬生生地撕开,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东西——苏婉儿那温婉的眉眼。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苏婉儿的鼻梁处,竟然有着一道朱砂笔迹,这道笔迹与她的轮廓竟然严丝合缝,仿佛是特意为之。

姜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朱砂笔迹,咬牙切齿地说道:“上个月说我眼角纹像蜘蛛网的是谁?昨儿夸我下巴尖能戳死人的又是谁?合着你是在找平替呢?”

就在这时,一旁的婴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让人不禁心情愉悦。然而,这笑声却让姜黎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婴儿在笑的同时,还吐出了半块奶渣,而这半块奶渣不偏不倚地粘在了那张纸上,正好落在了“面部融合线”的标注处。

萧景珩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轻轻地擦拭着婴儿嘴角的奶渍。那锦帕上绣着精美的鎏金纹路,随着他的动作,鎏金纹路顺着他的腕脉缓缓攀爬,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主子这准头……咳咳……倒是比朱雀卫的弩箭还精妙。”萧景珩一边擦拭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对婴儿的宠溺。

\"精妙你祖坟的盗墓铲!\"她劈手夺过锦帕,蚕丝料子\"刺啦\"裂成两半,\"说什么要给我画眉,敢情是在量三庭五眼?\"

窗外忽地传来瓷器碎裂声,苏婉儿捧着药盏立在廊下,杏色裙裾沾满褐黄药汁:\"景珩哥哥,该换药了……\"

\"换你棺材板的裹尸布!\"姜黎甩手将半截帕子砸过去,\"这瘸子腿脚不利索,耳力倒是灵光,隔着三道院都能嗅着白月光味儿是吧?\"

萧景珩忽然转动轮椅轧过满地碎纸,鎏金链梢卷住她垂落的发带:\"王妃若是不喜这画……\"

\"画?这他娘叫画?\"她猛地揪住他前襟,鎏金护甲在喉结处压出血痕,\"三百六十五个穴位标注,每根骨头都标着尺寸——萧景珩,你当姑奶奶是提线木偶?\"

婴儿突然哇地哭出声,胖手揪住她腰间禁步乱扯。姜黎反手将孩子塞进萧景珩怀里:\"小兔崽子跟你爹一个德行,见着美人走不动道!\"

\"美人?\"萧景珩忽然低笑,染血的指尖抚过她暴怒的眉眼,\"王妃可知……咳咳……工部呈上的漠北第一美人图……\"

“图你棺材板的春宫册!”她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地拍开他的手,仿佛那是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然而,她的反抗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反手攥住了腕子。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鎏金的纹路顺着交握的地方纠缠攀升,仿佛是两条相互缠绕的蛇,给人一种诡异而又魅惑的感觉。

萧景珩的气息缓缓地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禁为之沉醉。

“那画像被为夫烧了,灰烬里还剩半句批注……”他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

“关我屁事!”她怒目圆睁,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用力地挣开他的桎梏,毒指甲在案几上刻下深深的痕迹,仿佛那是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明日我就掀了琅琊阁的屋顶,省得你们天天琢磨怎么拼脸!”她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得整个房间都嗡嗡作响。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忽然拽过她的手腕,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他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滚烫的字迹,那字迹仿佛是燃烧的火焰,灼痛了她的皮肤。

“狼毫千支,难描夫人眼中星河。”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耳畔。

廊下的苏婉儿突然打翻第二个药罐,婴儿挥舞着鎏金拨浪鼓咯咯大笑。姜黎盯着掌心未干的墨迹,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酸,真酸,户部贪污的银子都给你买陈醋了吧?\"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狼藉,鎏金链梢卷起那张破碎的图纸:\"既然王妃不喜……\"

\"烧了多可惜。\"她突然夺过残卷,毒指甲三两下撕成纸鸢形状,\"朱雀卫!把这玩意儿挂到城门楼子上——就说是摄政王特制的通缉令,专抓脸上镶苏婉儿眼睛的细作!\"

寒风卷着纸鸢掠过王府飞檐,苏婉儿盯着那对飘飘荡荡的\"眼睛\",手中药勺\"咔吧\"断成两截。

寒风卷着纸鸢残片扑上苏婉儿的鬓角,她捏着帕子轻拭眼角:\"姐姐何苦糟蹋景珩哥哥的心意,那图纸分明是……\"

\"分明是给你拓棺材板的样稿?\"姜黎毒指甲勾住她腰间玉珏,稍一用力便扯断丝绦,\"妹妹这哭丧的功夫,比西街扎纸人的刘婆子还利索。\"

鎏金玉珏坠地裂成三瓣,露出中空夹层里蜷缩的蛊虫。萧景珩的轮椅碾过青石板,狐裘下摆扫起一阵药香:\"朱雀卫,送苏姑娘回别院歇息。\"

\"我要听景珩哥哥亲口说!\"苏婉儿突然扑向轮椅,袖中银针寒光乍现,\"三年前你明明许诺过……\"

姜黎的鎏金护甲比她更快,钳住手腕反手一拧。银针\"叮叮当当\"落进砚台,朱砂墨瞬间泛起黑沫:\"哟,这针尖抹的是鹤顶红还是妹妹的痴心泪?\"

\"王妃仔细手疼。\"萧景珩忽然握住姜黎的手腕,指尖在她虎口处轻轻摩挲,\"这种腌臜东西,让暗卫处理便是。\"

苏婉儿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突然凄然笑道:\"你以为他真把你当回事?昨夜他书房熏的安神香里,掺着能致幻的离魂草!\"

婴儿在萧景珩怀中打了个奶嗝,鎏金瞳仁映出廊下晃动的珠帘。姜黎甩开他的手,俯身逼近苏婉儿:\"离魂草算个屁,姑奶奶在酒里给他下过砒霜,澡盆里泡过蚀骨散,他萧景珩要是能被药死,早投胎八百回了!\"

\"那是因为……\"

\"因为本王饮过王妃的血。\"萧景珩忽然咳嗽着打断,鎏金链梢卷起砚台掷向院中古槐。树冠簌簌晃动,藏身其间的暗探应声坠地,喉间插着那支染毒的银针。

姜黎一脚踩住暗探抽搐的躯体,毒指甲刮开他衣襟,露出锁骨处琅琊阁的狼头刺青:\"老腌菜的手倒是伸得长,连白月光都能仿个九成九。\"

\"姐姐说什么胡话?\"苏婉儿踉跄后退,绣鞋踩碎满地玉珏,\"我与景珩哥哥相识十载……\"

\"相识十载不知他装瘸?\"姜黎嗤笑着扯开暗探的袖口,内侧绣着密密麻麻的时辰记录,\"寅时三刻王爷咳嗽两声,辰时饮了半盏君山银针——琅琊阁训狗的法子确实了得。\"

萧景珩怀中的婴儿忽然伸手去抓姜黎的护甲,奶声奶气地喊:\"娘!亮!\"

\"小兔崽子眼光毒啊。\"姜黎顺势将护甲套上婴儿的手指,鎏金尖梢正对着苏婉儿心口,\"来,给你婉儿姑姑画个新妆面——左边刻'细作',右边刻'赝品',如何?\"

苏婉儿猛地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有道狰狞刀疤:\"景珩哥哥可还记得这道伤?那年冬猎……\"

\"那年冬猎你替他挡箭,箭上淬的是西域七日欢。\"姜黎毒指甲弹了弹婴儿的乳牙,\"巧了不是?上月姑奶奶剿匪,从琅琊阁暗桩身上搜出的毒谱里,正写着这'救命恩人'该怎么演呢。\"

萧景珩忽然低笑出声,苍白的指尖抚过婴儿攥着的护甲:\"王妃这拆戏台子的速度……咳咳……倒是比戏班子搭台还快。\"

\"搭台?\"姜黎拎起哇哇乱叫的婴儿晃了晃,\"你爹搭的是往生台,专送白月光上路——朱雀卫!把苏姑娘请去地牢,记得用玄铁链,她这身细皮嫩肉可经不起普通镣铐。\"

\"萧景珩!你就任她这般折辱我?\"苏婉儿突然从发间拔出发簪刺向咽喉,却被鎏金链梢卷住手腕。

萧景珩慢条斯理地转动轮椅轧过满地狼藉,婴儿的拨浪鼓声与骨节碎裂声混作一处:\"苏姑娘若真想死……咳咳……该往颈动脉偏三寸。\"

姜黎忽然夺过染血的鎏金链,在苏婉儿惊愕的目光中缠上她脖颈:\"瘸子说得对,这样放血痛快——不过你舍得,姑奶奶还嫌脏了王府地砖呢!\"

暮色漫过飞檐时,最后一缕残阳钉在苏婉儿惨白的脸上。姜黎拎着哇哇大哭的婴儿转身,毒指甲在朱漆廊柱上刮出刺耳鸣响:\"萧景珩,你书房暗格里还剩多少替身剧本?今晚不烧干净,姑奶奶连你带轮椅填灶膛!\"

婴儿突然吐出个鎏金奶泡,晃晃悠悠飘向书房方向。萧景珩的轻咳混着笑意散在风里:\"王妃不如亲自查验……咳咳……为夫备了火折子与梨花酿,烧累了正好暖身。\"

\"轰!\"一摞泛黄的密报砸进铜盆,火舌窜起三尺高。姜黎拎着酒坛往火堆里浇梨花酿,琥珀色的酒液裹着灰烬在梁柱间乱飞:\"这份写'耳垂厚度欠佳'?姑奶奶耳垂能吊千斤顶!\"

萧景珩倚着轮椅往火堆里添纸页,火星子映得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王妃仔细烧着袖口……咳咳……这云锦料子能换十车辣椒面。\"

\"辣椒面?\"姜黎甩开烧卷的袖摆,毒指甲勾住他腰间玉佩,\"不如拿你的棺材本去换砒霜,把琅琊阁那群腌臜货腌成腊肉!\"

玉佩\"咔嗒\"裂开暗格,掉出串鎏金钥匙。婴儿趴在萧景珩膝头,胖手抓住钥匙就往火盆里扔,被姜黎一把拎住后颈:\"小兔崽子,你爹的私房钱都在这儿呢!\"

\"私房钱买过王妃七十三盒口脂。\"萧景珩鎏金链梢卷回钥匙,慢悠悠打开墙角檀木箱,\"去年中秋那盒石榴红……咳咳……抹在银针上格外衬血色。\"

箱中画卷\"哗啦\"散开,上百张女子画像铺了满地。姜黎毒指甲戳穿画中人的眼珠:\"这个眼角上挑,那个唇珠饱满——萧瘸子,你当自个儿是捏泥人的?\"

\"娘!丑!\"婴儿突然指着某张画像咯咯大笑。画中女子眉心点着朱砂痣,笔触竟与苏婉儿有八分相似。

萧景珩拾起画卷凑近烛火,火苗舔舐处浮出暗纹:\"王妃瞧这画纸……咳咳……用的是琅琊阁特供的雪浪笺。\"

\"雪浪笺配狗血图,倒是般配。\"姜黎扯过画卷团成火球掷向窗外,不偏不倚砸中檐下偷听的暗卫,\"朱雀卫!把这玩意儿塞他嘴里,让他给老腌菜捎个炭烧味的回礼!\"

暗卫闷哼着坠地,怀中掉出本泛黄的《美人骨相谱》。姜黎脚尖一挑,书页间簌簌落下十几片干花,每片都写着生辰八字。

\"癸亥年腊月初七……\"她捏着干花冷笑,\"老东西连我娘的忌日都查到了?\"

萧景珩的轮椅突然横撞过来,鎏金链绞碎满地干花:\"王妃若想挖坟……咳咳……工部新制的火药够炸平三座山头。\"

\"挖坟?\"姜黎拎起惨叫的暗卫晃了晃,\"姑奶奶要把他钉成活棺,就埋在琅琊阁茅厕底下!\"

婴儿忽然揪住她的裙摆往书架方向拽,鎏金拨浪鼓撞上某处机关。暗格弹开的瞬间,数十个陶俑\"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每个都是苏婉儿的等身人偶,关节处缠着银丝。

\"哟,这是唱皮影戏呢?\"姜黎毒指甲划断银丝,陶俑头颅滚到萧景珩轮椅边,\"瘸子好雅兴,半夜三更摆弄傀儡人?\"

萧景珩碾碎陶俑手中的玉如意,碎渣里露出半截竹筒:\"上月截获的密件说……咳咳……琅琊阁在找与王妃骨相相符者。\"

\"所以他们照着你的白月光捏泥人?\"姜黎一脚踩碎陶俑胸口,鎏金护甲勾出张药方,\"'以血养颜,七日易容'——老腌菜这是要开胭脂铺?\"

窗外忽地传来铁链铮鸣,地牢方向腾起黑烟。朱雀卫破窗而入:\"娘娘!苏婉儿撞破水牢机关,往密室去了!\"

萧景珩怀中的婴儿突然吐出奶泡,鎏金液体在空气中凝成箭头,直指书房博古架后的暗道。姜黎拎起暗卫的衣领怼上暗门:\"带路!要是你家主子少根头发……\"

\"王妃。\"萧景珩忽然扣住她手腕,将婴儿塞进她怀中,\"密道里二十七处机关,为夫比细作熟。\"

\"熟?\"姜黎掐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冷笑,\"熟到给每个机关刻上苏婉儿的生辰八字?\"

鎏金链梢擦着她耳畔掠过,击碎暗道箭孔中射出的弩箭。萧景珩的轮椅轧过满地陶片,碾碎的药香混着他低哑的嗓音:\"那些八字……咳咳……都是王妃的。\"

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鎏金瞳仁映出墙上闪烁的星图。姜黎盯着星图中央的狼头徽记,毒指甲在砖缝间刮出火星:\"萧景珩,你最好解释清楚墙上为什么刻着……\"

话未说完,苏婉儿凄厉的尖叫从暗道深处传来:\"景珩哥哥救我!\"

姜黎反手将暗卫砸向声源处,黑暗中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她揪住萧景珩的狐裘领子拽向自己,鎏金护甲抵着他突起的喉结:\"等收拾完你的烂桃花,咱们再算星图的账!\"

婴儿突然伸手抓住父亲散落的银发,奶泡\"啪\"地炸在双亲交错的鼻尖间。

“轰隆——”伴随着一声巨响,暗箭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紧贴着姜黎的鎏金护甲,狠狠地钉入了坚硬的石壁之中。箭尾拴着的火药引线,仿佛被激怒的毒蛇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断地冒着烟。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萧景珩的轮椅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猛地横转过来。他的狐裘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迅速地卷起姜黎和婴儿,如旋风般冲向角落。

紧接着,爆炸的气浪如汹涌的怒涛一般席卷而来,将三具陶俑傀儡高高地掀飞起来。这些傀儡在空中破碎成无数的碎瓷片,如雨点般密集地砸落在鎏金链织成的网幕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咳咳……”姜黎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有些头晕目眩,她从萧景珩的怀里挣扎着探出半张脸,剧烈的咳嗽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毒指甲毫不留情地戳着萧景珩的心口,愤怒地质问道:“瘸子,你养傀儡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下面埋炸药?你这是在演哪出话本子呢?”

萧景珩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咳嗽声。然而,他那鎏金纹路的轮椅在黑暗中却泛着一丝诡异的幽光,仿佛在嘲笑姜黎的无知。

过了好一会儿,萧景珩才艰难地开口道:“王妃不觉得……咳咳……这火药味儿,比苏婉儿的脂粉香要顺眼些吗?”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戏谑。

姜黎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她怒不可遏地吼道:“香你祖坟的纸钱灰!”说罢,她一把拎起哭闹不止的婴儿,像扔一件破布一样塞回萧景珩的怀里,然后站起身来,鎏金护甲在满地的碎瓷片上刮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朱雀卫都死绝了吗?还不赶紧给本王妃滚出来清道!”姜黎的怒吼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愤怒。

暗处忽地亮起十几支火把,映出苏婉儿血淋淋的半截袖子。她瘫坐在密室铁门前,手中攥着把滴血的钥匙:\"景珩哥哥……这锁眼……只有你的鎏金链能开……\"

姜黎一脚踢开挡路的傀儡头颅,毒指甲捏起钥匙端详:\"哟,锁芯刻着狼头纹,钥匙柄镶着鲛人泪——老腌菜为了演这出痴情戏,棺材本都赔进去了吧?\"

\"姐姐不懂……\"苏婉儿突然凄然落泪,染血的指尖指向萧景珩,\"他书房暗格最底层……咳咳……藏着你们大婚时的合卺杯……杯底刻着我的名字……\"

萧景珩怀中的婴儿突然咯咯笑着吐奶泡,鎏金液体在空中凝成个\"蠢\"字。姜黎反手将钥匙捅进锁眼:\"刻名字算个屁,姑奶奶在他裤衩上绣过'天下第一瘸'!\"

锁芯\"咔嗒\"转动,铁门轰然洞开。密室内数十盏长明灯骤亮,照得满墙鎏金锁链如蛛网密布——每根链梢都拴着幅画像,从总角稚童到及笄少女,赫然是姜黎的眉眼长在苏婉儿的轮廓上!

\"好得很。\"姜黎毒指甲划过最近那幅画,画中人的鼻梁被朱砂笔反复描摹,\"老东西这是要集齐七张脸皮召唤邪神?\"

苏婉儿突然扑向墙角机关,袖中甩出银丝缠住婴儿襁褓:\"放我走!否则我撕了这小孽种!\"

鎏金链梢比她的尖叫更快。萧景珩腕间金纹暴涨,锁链绞住银丝反刺入苏婉儿肩胛:\"本王的儿子……咳咳……碰过的东西都带毒。\"

婴儿忽然攥住晃动的锁链,鎏金瞳仁亮得骇人。银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黑,毒素顺着苏婉儿的血脉爬上脖颈:\"不可能……这傀儡毒明明……\"

\"明明是你从琅琊阁偷的?\"姜黎拎起她发髻,毒指甲刮开她耳后易容层,\"三年前西域七日欢,两个月前漠北蚀骨散——你这张脸换了七层皮,不嫌闷得慌?\"

假皮下露出纵横交错的疤痕,像蜈蚣爬满溃烂的皮肉。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银丝,将婴儿举到苏婉儿眼前:\"看着这孩子……咳咳……可觉得眼熟?\"

苏婉儿突然癫狂大笑,血泪混着脓水流进嘴角:\"我当然认得……这双鎏金眼……和天机阁主一模一样……萧景珩……你比琅琊阁更会骗人……\"

姜黎猛地掐住她喉咙:\"天机阁主?说清楚!\"

\"王妃不妨猜猜……\"萧景珩忽然将婴儿塞进她臂弯,鎏金链绞碎最后一幅画像,\"为何小主子抓周时……咳咳……独爱撕那卷《山河龙脉图》?\"

密室突然地动山摇,长明灯齐齐爆裂。朱雀卫的吼声穿透石壁:\"娘娘!琅琊阁的死士引爆了地火雷!\"

苏婉儿在剧震中挣脱桎梏,扑向暗处旋转的星图机关:\"一起死吧!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

鎏金护甲贯穿她后心的瞬间,姜黎贴着耳畔低语:\"真正的苏婉儿三年前就烂在乱葬岗了,对吧?\"

血瀑喷上星图,齿轮\"咔咔\"逆转。萧景珩的轮椅撞开坠落的巨石,狐裘卷住妻儿滚进突然出现的密道:\"王妃抱紧小主子……咳咳……这暗道通向……\"

\"通向阎王殿也得带着你!\"姜黎反手扯住他散落的银发,在爆炸的气浪中纵身跃入深渊。婴儿的鎏金瞳仁照亮坠落中的石壁,隐约现出\"天机阁\"三个血字。

\"咔嚓!\"姜黎的鎏金护甲抠进石缝,抱着婴儿悬在漆黑深渊之上。萧景珩的轮椅卡在下方三丈处的凸岩,狐裘被疾风撕成碎片,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旧疤。

\"瘸子!\"她一脚蹬碎落石,借力荡向他的位置,\"装死上瘾了是吧?\"

碎石雨点般砸在萧景珩苍白的脸上,他忽然抬手扯开衣襟,鎏金纹路顺着心口蔓延至指尖:\"王妃可愿赌一把……咳咳……跳下来?\"

\"赌你棺材板的陪葬品!\"姜黎毒指甲勾住岩壁,襁褓中的婴儿突然伸手抓向虚空。鎏金瞳仁迸射光束,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机关齿轮——每个齿轮中央都嵌着枚干瘪的眼球。

“娘!亮!”伴随着婴儿清脆的啼哭声,那粉嫩的小脚丫不停地蹬动着,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当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正在转动的齿轮时,更是兴奋异常,伸出那肉嘟嘟的小手,直直地戳向那个齿轮。

姜黎见状,心中一惊,连忙顺势甩出一条鎏金链,如灵蛇般迅速缠住了齿轮的轴心。她一边稳住身形,一边怒喝道:“小兔崽子,你要是敢坑娘,今晚奶糊里就给你拌上黄连!”

就在齿轮突然停止转动的一刹那,只听得深渊底部传来一阵铁索绞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与此同时,萧景珩的轮椅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突然开始急速下坠。

姜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萧景珩的轮椅扶手,但由于惯性太大,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片狐裘的残片如鬼魅般飘来,紧紧缠住了姜黎的脚踝。

“王妃,快抓紧……咳咳……下面是活水!”萧景珩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微弱,而且还伴随着阵阵咳嗽。

“活你祖坟的尸水!”姜黎怒骂一声,全然不顾那所谓的“活水”,一个闪身便翻过身来,将萧景珩死死地按在轮椅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无数支寒铁箭如雨点般疾驰而来,直取姜黎面门。姜黎却不慌不忙,只见她右手一挥,那原本就修长的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发亮,显然是淬了剧毒。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那些寒铁箭镞在撞上姜黎身上的鎏金护甲后,纷纷迸射出点点火星。而在这火星的映照下,岩壁上一行血字若隐若现,赫然是:【疯凰入渊,天机现世】。

水声渐近时,怀中的婴儿突然嘬着手指咯咯笑。萧景珩染血的手掌覆住姜黎的眼睛:\"闭气。\"

\"轰——\"冰冷的水流吞没所有声响。姜黎在混沌中咬住一缕银发,鎏金护甲死死扣住轮椅扶手。婴儿的瞳仁在水下亮如鬼火,照亮前方漂浮的数十具青铜棺——每具棺材都刻着她的面容!

\"咕噜……\"萧景珩的气泡擦过她耳畔,鎏金链梢缠住棺椁边缘。浮出水面的瞬间,姜黎将婴儿甩上棺盖,反手掐住他的脖颈:\"这些棺材,你最好解释清楚!\"

水珠顺着萧景珩的睫毛滴落,他苍白的指尖抚过棺椁上的生辰八字:\"王妃不觉得……咳咳……这字迹像极了你批奏折的朱批?\"

\"像你棺材板的碑文!\"她毒指甲刮开青铜锈,露出底下鎏金纹路,\"癸亥年腊月初七……这是我娘难产那日!\"

婴儿不知何时爬到了棺盖上,小小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棺盖,那铜质的棺盖被拍得砰砰作响,而婴儿的嘴角还挂着一串奶泡,那奶泡在铜面上瞬间凝成了血珠。

萧景珩见状,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鎏金链,狠狠地砸向棺盖。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盖应声而碎,腐朽的锦被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尸骨。

那是一具女子的尸骨,腕骨上套着一只鎏金镯,内侧清晰地刻着“天机阁·姜”几个字。

“老东西,竟敢偷我娘的尸骨!”姜黎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了棺椁,那棺椁顿时四分五裂。

然而,就在这时,那尸骸腕上的鎏金镯突然射出了数根银针,如闪电般直朝姜黎射去。

萧景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姜黎,迅速转身避开了银针。但由于他的轮椅速度太快,猛地撞上了岩壁,迸出了一串火花。

“王妃小心……咳咳……”萧景珩的声音有些急促,还伴随着几声咳嗽,“这些棺材都是饵雷,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

话音未落,暗河突然像被煮沸了一般,剧烈地翻滚起来。紧接着,无数青铜棺盖同时弹开,一股浓烈的腐烂尸臭味扑面而来。

在那弥漫的尸臭中,数十具面容与姜黎一模一样的傀儡缓缓坐了起来。这些傀儡的关节处都缠着浸过毒的银丝,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琅琊阁的替身戏还没唱够吗?”姜黎冷笑一声,她的毒指甲如鹰爪一般,死死地绞住了最近那具傀儡的脖子。

只听“嘶啦”一声,姜黎轻易地撕开了那傀儡的脸皮,露出了底下苏婉儿的五官。

“把死人的脸拼成百家衣,你们阁主是收破烂的吗?”姜黎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傀儡突然咧开嘴,发出苏婉儿的嗓音:\"姐姐好狠的心……景珩哥哥当年为救我……\"

\"救你祖坟的野鬼!\"鎏金护甲贯穿傀儡胸腔,扯出团蠕动蛊虫,\"萧景珩!火折子!\"

浸满酒气的狐裘残片掷入棺椁,烈焰瞬间吞没傀儡群。萧景珩在火光中咳嗽轻笑:\"王妃这放火的架势……咳咳……比朱雀卫烧敌营还痛快。\"

\"痛快?\"姜黎拎起湿漉漉的婴儿晃了晃,\"等找到老腌菜,姑奶奶把他塞进炼丹炉里烤!\"

燃烧的傀儡突然集体跪拜,银丝汇聚成光流向暗河尽头。婴儿的鎏金瞳仁骤然收缩,奶声里混着诡异的梵唱:【天机不可逆,疯凰血祭天】。

萧景珩忽然攥住姜黎的手腕,鎏金纹路顺交握处灼烧皮肤:\"王妃可听过……咳咳……三年前漠北的'天哭'异象?\"

\"你是说那场血雨?\"她甩开他的手,毒指甲在青铜棺上刮出刺耳鸣响,\"钦天监说是什么'凰星陨落'……\"

\"不是陨落。\"他碾碎棺椁中滚落的鎏金珠,\"是有颗星辰裂成两半——\"

暗河尽头突然传来铁索崩断的巨响,一具玄铁棺破水而出。棺盖上交叉缠绕的锁链赫然是……萧景珩与她的生辰八字!

\"叮——\"姜黎的鎏金护甲刮过玄铁棺盖,火花迸溅中显出密密麻麻的针孔暗器。婴儿突然挣开襁褓,鎏金小手\"啪\"地拍在棺椁中央,奶渍顺着符咒纹路蜿蜒成血。

\"小兔崽子!\"姜黎揪住婴儿的后领拎到眼前,\"这棺材里要是蹦出个活死人,今晚你就睡里头!\"

萧景珩的轮椅轧过水面浮冰,鎏金链梢缠住棺椁边缘:\"王妃可认得这'生死同棺'的咒印?\"

\"咒你棺材板的合葬碑!\"她毒指甲撬开暗格,拽出把缠着青丝的青铜匕首,\"老腌菜连我及笄时断的发都偷?他是在集姑奶奶的周边?\"

匕首突然震颤着脱手,钉入岩壁裂隙。暗河逆流掀起巨浪,数十具玄铁棺从漩涡中浮出,棺内传出整齐划一的吟唱:【鎏金瞳,天机血,破棺日,山河灭】。

婴儿忽然咯咯笑着伸手抓向漩涡,鎏金瞳仁射出的光束竟将水幕劈成两半。萧景珩的银发在狂风中乱舞:\"三年前……咳咳……国师用你断发为引施咒……\"

\"所以你早就知道?\"姜黎反手将匕首抵在他喉间,\"看着我撕了三百六十五份圣旨,砸了八十座神坛,你他娘当戏看呢?\"

\"为夫砸得比王妃多。\"萧景珩指尖抹过刃口,血珠滚入漩涡,\"钦天监七十九座观星台……咳咳……工部四十三处祭器坊……\"

玄铁棺盖突然炸裂,腐尸握着鎏金锁链爬出水面。姜黎一脚踹翻最近的尸骸,毒指甲扯断它颈间玉牌:\"癸亥年腊月初七……这是我出生那日埋的替身?\"

“是王妃撕碎的第一份婚书。”萧景珩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手中的鎏金链如同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在尸骸的头颅上。随着他用力一绞,尸骸的头颅瞬间被绞碎,露出了颅内转动的青铜齿轮。

“琅琊阁竟然用天机血脉来养蛊……咳咳……”萧景珩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这些活死人,都是你的‘影子’。”

婴儿突然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然后嘬着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某具女尸。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具女尸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鎏金镯,与姜黎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暗处忽然传来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爬出。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婉儿。她的腿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地走着,满脸都是惊恐和绝望。

“姐姐好狠的心啊……连自己的替身都杀……”苏婉儿颤抖着声音说道。

“替身?”姜黎冷笑一声,她的毒指甲如同闪电一般,瞬间贯穿了女尸的眼眶。只听“噗”的一声,一团蠕动的蛊王被姜黎勾了出来。

“这种拿人皮当画布的腌臜手段,也就你们琅琊阁会当成宝贝!”姜黎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萧景珩的轮椅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撞向岩壁。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岩壁被撞出了一个大洞。然而,就在轮椅即将撞上岩壁的一刹那,萧景珩手中的鎏金链梢却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卷住了暗藏在岩壁中的绞盘。

“王妃可知……咳咳……为何小主子满月那日,会咬碎七把金锁?”萧景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因为他牙痒痒!\"她劈手夺过绞盘把手,\"就像现在姑奶奶手痒痒,想拧断老腌菜的脖子!\"

绞盘转动的轰鸣中,整条暗河开始倒流。苏婉儿突然扑向婴儿,溃烂的脸扭曲成狂笑:\"鎏金瞳归我了!\"

\"归你祖坟的陪葬品!\"姜黎甩出鎏金护甲,五道寒光削断苏婉儿四肢。那具破碎的躯体却仍在爬行,脖颈断口处伸出章鱼般的触须:\"阁主说得对……天机血脉合该……\"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触须,狐裘残片裹着火药掷入尸群:\"王妃看仔细……咳咳……这些可不是普通傀儡。\"

爆炸的气浪中,漫天血雨凝成星图。婴儿的鎏金瞳仁映出星象缺口,奶声突然变得空灵:【贪狼移位,破军当立】。姜黎盯着星图中央缺失的命星,毒指甲深深抠进岩壁:\"萧景珩,那颗被挖掉的星星——该不会刻着老娘的八字?\"

暗河尽头传来青铜门开启的巨响,门缝中渗出熟悉的羊膻味。萧景珩染血的手掌覆上她的鎏金护甲:\"王妃的命星……咳咳……三年前就被为夫吃了。\"

婴儿忽然咬破指尖,鎏金血珠滴入漩涡。所有玄铁棺应声炸裂,露出棺底鎏金浇铸的碑文——【萧景珩 姜黎 合葬于此】。

\"萧景珩!\"姜黎的鎏金护甲掐着他脖颈抵上合葬碑,碑文被蹭出道血痕,\"吞命星?你当自个儿是吞金兽?\"

在一个幽静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石碑,上面刻满了鎏金纹路,显得庄重而神秘。一个小婴儿正趴在碑顶,津津有味地啃咬着那些鎏金纹路,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婴儿的嘴角挂着奶渍,与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碑身流淌下来,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痕迹。而在婴儿的身下,躺着一个男人,他的喉咙被婴儿的小手紧紧捏住,喉结在婴儿的掌心滚动着。

这个男人正是萧景珩,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那笑容却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笑声在胸腔中震颤着,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王妃的命格里带着天劫……咳咳……总得有人替您承着反噬。\"萧景珩艰难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一阵咳嗽。

就在这时,青铜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拄杖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伴随着拄杖声,一股浓烈的羊膻味和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姜黎被这股味道刺激得猛地甩开萧景珩,如同一头受惊的野兽一般,冲向那扇青铜门。她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眨眼间便来到了门前。

姜黎的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上面似乎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毒气。她毫不犹豫地用毒指甲劈向那扇青铜门,只听\"咔嚓\"一声,门上的十八道玄铁锁应声而断。

\"老腌菜,姑奶奶给你送棺材板来了!\"姜黎怒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随着她的怒喝,那扇青铜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嘎吱\"的响声。门内的烛火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突然自燃起来,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在烛火的映照下,人们可以看到满墙的琉璃罐,每个罐子中都浮着一张人脸。这些人脸从垂髫稚子到白发老妪,无一不是与姜黎有着七分相似。

在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藤椅,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老者正坐在上面,给一个傀儡梳头。那傀儡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地上,而老者手中的梳齿上,竟然缠着一缕缕的鎏金发丝。

\"三年猎了三百二十七个'天机血脉',还是凑不齐你的骨相。\"老者嗓音砂纸般粗粝,指尖捏碎琉璃罐,\"不如把真货剖了——\"

鎏金链梢擦着姜黎耳畔刺向老者,萧景珩的轮椅撞翻药炉:\"琅琊阁主何时……咳咳……改行当剃头匠了?\"

\"在你把天机阁主做成人彘的时候!\"老者突然掀翻面具,露出与萧景珩五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右脸爬满鎏金纹路,\"我的好侄儿,偷来的姻缘可还香甜?\"

姜黎的毒指甲在药柜上刮出火星:\"哟,瘸子,你们萧家祖传的疯病够热闹啊!\"

老者忽然甩出铜镜,镜中映出萧景珩后背——鎏金纹路下赫然是张女子刺青,与姜黎眉眼如出一辙。婴儿突然尖声啼哭,鎏金瞳仁迸射的光束击碎铜镜。

\"三年前漠北血雨,我用半副魂魄锁住你的命格。\"萧景珩碾碎镜片,腕间金纹缠上姜黎的护甲,\"琅琊阁这些赝品……咳咳……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老者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枚鎏金罗盘:\"那就让真货喂了天机蛊!\"罗盘指针疯转,满墙人脸发出凄厉嚎叫,血肉汇聚成巨蟒扑向婴儿。

姜黎怒不可遏,只见她手疾眼快地一把夺过傀儡手中的银梳,那鎏金发丝如同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住了蟒蛇的七寸要害之处。

“老东西,你竟敢拿姑奶奶的头发当鱼线?”姜黎娇嗔怒喝,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死死地拽着那根发丝,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跃上了蛇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涂有毒药的指甲狠狠地插进了蟒蛇鳞片的缝隙之中。

“萧景珩!快给我火折子!”姜黎高声呼喊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回荡,带着一丝焦急。

就在这时,一件浸透了酒气的狐裘如同一团火焰一般,直直地朝着蛇瞳飞射而去。刹那间,熊熊烈焰顺着那根发丝瞬间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整个蟒身都笼罩在了火海之中。

然而,那老者却并未露出丝毫的惧色,反而癫狂地大笑起来:“烧啊!把这些年来为你挡灾的替身都烧个干干净净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火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无数女子的虚影。这些女子面容姣好,却都面色苍白如纸,额间还点着一颗鲜艳的朱砂痣。

姜黎突然感到一阵心口剧痛,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却发现那鎏金护甲在她的掌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癸亥年腊月初七……”姜黎喃喃自语道,“这些女子……她们竟然都是我娘难产那日……”

“不错,这些女子,便是那三百六十五个时辰里,天机阁被屠戮的女眷。”萧景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的轮椅缓缓地碾过正在燃烧的蛇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最后,萧景珩将一个婴儿轻轻地塞进了姜黎那颤抖的臂弯之中,然后轻声说道:“她们的血……咳咳……融成了你的生辰八字。”

老者突然捏碎罗盘,鎏金碎片化作箭雨:\"萧家男儿生来就该噬妻证道!景珩,你爹当年剖你娘时也是这般痛快!\"

婴儿的啼哭陡然化作梵音,燃烧的血雾凝成巨剑。姜黎握着剑柄的手被萧景珩覆住,鎏金纹路从交握处爬满剑身:\"王妃可愿与为夫……咳咳……斩了这腌臜天道?\"

\"废话!\"她拽着他手腕劈下,剑光撕裂满室琉璃,\"姑奶奶的命,轮不到你们萧家指手画脚!\"

老者身躯在剑光中崩解,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鎏金蛊王。萧景珩忽然咳出血沫,后背刺青泛起幽光:\"王妃……咳咳……该取回您的命星了……\"

姜黎掐着他下巴吻上去,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蛊王尖啸着钻出老者残躯,被婴儿一把握住塞进嘴里。

鎏金瞳仁绽出星辰光晕,婴儿打了个奶嗝:【娘亲,甜】。

燃烧的青铜门外,星河倾泻如瀑。萧景珩银发缠上她的指尖:\"这命星臣含了三年……咳咳……总算物归原主。\"

姜黎拎起他浸血的衣领,毒指甲在合葬碑上刮出新痕:\"萧景珩,你给姑奶奶记好了——要死也得我先宰了你!\"

星河坠落处,婴儿的鎏金瞳仁里浮现血色小字:【第一卷·替身棺椁完,第二卷·天机弑神启】。

\"轰!\"燃烧的青铜门轰然坍塌,星河碎屑如暴雨倾泻。姜黎拎着萧景珩的衣领摔进暗河支流,身后追来的鎏金蛊虫撞上星辉,爆出腐臭的脓血。

\"咳咳……\"萧景珩的银发缠住她腕间鎏金镯,\"王妃这算……咳咳……谋杀亲夫?\"

\"亲你棺材板的合葬碑!\"她反手将人按在湿滑的礁石上,毒指甲刮开他浸血的中衣,\"说清楚!你后背的刺青什么时候刻的?\"

苍白的肌肤上,女子闭目沉睡的轮廓随血脉跳动。婴儿趴在礁石边嘬着星辉碎片,鎏金瞳仁忽明忽暗。

\"三年前血雨夜。\"萧景珩忽然握住她指尖按向心口,\"臣用半副心脉做引,请天机阁长老刺的锁魂图——\"

原本平静的暗河突然掀起一股强大的逆流,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搅动着河水。燃烧的星屑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带着熊熊烈焰,如饿虎扑食一般抓向那个脆弱的婴儿。

姜黎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鎏金护甲,凌空劈下,口中怒喝:“老腌菜,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而是星轨回溯。”萧景珩面色凝重地解释道,同时迅速甩出一条鎏金链,紧紧缠住婴儿的襁褓,“这是琅琊阁用三百个活人祭炼而成的邪恶法术,专门克制天机血脉!”

就在巨掌即将攥住鎏金链梢的一刹那,姜黎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的鎏金纹路。只见那纹路如同被点燃一般,猛地暴涨起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克你祖宗!”姜黎怒吼一声,从那纹路中窜出一只火凤虚影,它张牙舞爪,带着无尽的烈焰,狠狠地撞向那只星屑巨掌。

刹那间,火光冲天,星屑巨掌被火凤灼烧得瞬间化为一缕青烟。然而,就在这时,萧景珩的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他的刺青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突然睁开了双眼。

令人惊讶的是,那刺青中的女子竟然与火凤产生了共鸣,她的身影在火凤的光芒中若隐若现。婴儿似乎感受到了这奇妙的变化,咯咯地笑了起来,同时伸出小手,一双鎏金瞳仁射出两道光束,直直地击中了那缕残烟。

只听“砰”的一声,残烟被光束击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飘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萧景珩!\"姜黎掐着他脖颈抵上岩壁,\"你拿我的魂魄养蛊?\"

\"养的是劫。\"他染血的指尖抚过她眉间星痕,\"王妃可记得……咳咳……去年上元节那场雷暴?\"

记忆突然刺痛——闪电劈开王府屋檐时,萧景珩用轮椅撞开她,自己却被雷火灼得三月不能起身。

\"那夜本该劈碎你三魂七魄。\"鎏金链梢卷住她颤抖的手腕,\"臣背上的锁魂图……咳咳……替您承了九重天劫。\"

暗河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燃烧的青铜碎片聚成狼头巨像。婴儿突然暴怒尖叫,鎏金光束洞穿巨像左眼。

\"没时间缠绵了。\"萧景珩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弹入暗河,\"琅琊阁启动星陨阵,要拿小主子的鎏金瞳祭天!\"

姜黎的毒指甲在岩壁刮出火星:\"怎么破阵?\"

\"需要天机血脉的疯凰泪。\"他忽然低笑,\"但王妃您……咳咳……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哭你棺材板的裹尸布!\"她一脚踹翻狼头巨像的残骸,\"姑奶奶的泪早炼成蚀骨散了!\"

星河突然倒悬,无数星子坠向婴儿。萧景珩的轮椅腾空而起,狐裘卷住母子二人:\"那就用臣的血——\"

鎏金链绞碎腕脉,血瀑冲开星幕。姜黎突然扣住他伤口:\"轮不到你逞英雄!\"她扯断颈间鎏金锁,将浸血的链坠砸向阵眼。

锁坠里封着的蛊王残肢遇血复活,一口咬住坠落的星子。婴儿趁机抓住蛊王触须,鎏金瞳仁迸射的光束将星陨阵撕成碎片。

暗河归于死寂时,姜黎的毒指甲抵着萧景珩喉结:\"今日起,你的命归我管。\"

他笑着咳出星辉碎屑:\"三年前就是了……咳咳……我的王妃。\"

婴儿爬过来揪住两人衣角,鎏金血珠在暗河水面凝成谶语:【疯凰泣血处,天机覆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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