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位面,许仙仔细地清扫着医馆内沉积的灰尘,心中涌动着强烈的自豪。这间医馆属于他,也是他毕生宏愿的起点——愿这世间再无病痛疾苦。
“许仙,我有一部功法,你可愿修习?”
混沌之中,林峰随手推演出一部蕴含独特理念的功法,随即打开聊天群,向许仙发出询问。
“林峰群主又创功法了!此乃莫大机缘,许仙,切莫错失良机。”
诛仙位面,张小凡立于七脉会武的观礼台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擂台上众多青云门年轻弟子的比试,心神却在聊天群中。见林峰发言,他立刻出言鼓励许仙。
“拜见群主大人。敢问群主,是何等功法?”
许仙忆起曾获林峰赐予功法的张小凡,其变化历历在目——那三日三夜不休止的凶兽诛杀,展现出的惊人杀伐之气,令其他如他这般普通的群员望而生畏。他稍作犹豫,终究按捺不住好奇询问。
“《医典》。此功法可助你洞悉世间药材之药性,用以疗愈人间疾苦。”
林峰也想试探,许仙践行其信念的决心究竟有多大。
“群主大人,能否……再具体些?”
许仙一时未能完全领会。
“你所在世界,乃中千之界,仙神林立,地府幽冥俱全。然,诸天神只耽于高高在上的尊荣,对凡尘众生漠然视之。凡间百姓罹患病痛,首念便是求仙拜佛。所谓《医典》,乃是我归纳了你所在世界所有药材之药性、成分的集大成者。其中,并无任何现成的疾病治疗方案,一切需你自行归纳、编纂,而后广传于世。你,可有勇气为天下黎民开此医道?须知此举必将招致仙神忌惮,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你,可有胆量担此重任?”
林峰注视着掌心凝聚的一点蕴含《医典》雏形的灵光,在群中肃然问道。
“这……”
白蛇位面,许仙瞬间犹豫了。他深知自己此刻不过一介凡俗,零阶之身,仙神的恐怖远超想象。群内几次直播所见,更让他明白自己在那些存在眼中,与蝼蚁无异,弹指可灭。退缩之意油然而生。然,就在此刻,他忆起了初入医道时,恩师的教诲:
“但愿架上药生尘,只求人间无疾苦。”
他又想起初入聊天群时,窥见的自身未来轨迹——那时的他,曾讥笑未来沉溺情爱、行医全靠白素贞法术的自己。可如今的他,面对仙神的威压,岂非同样成了懦夫?许仙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记耳光,旋即神色无比郑重地回应:
“群主,弟子愿修习《医典》!或许数年之后,历经世故,我会变得圆滑世故,安于现状,只图己身安逸。但此刻的我,面对饱受疾病折磨、生不如死的百姓,实在无法狠心袖手旁观!恳请群主传我《医典》,助我践行此志,为天下苍生祛除病痛之苦!”
许仙双膝跪地,心意至诚。
“望你不至被那些仙神打杀。”
林峰心中默叹一声,将那点灵光封入红包,发送给许仙后,便隐去了身形。
“谢群主大恩大德!弟子永世不忘!”
许仙恭敬领取红包,望着掌中灵光,重重叩首三次。随后,他将灵光融入眉心。刹那间,海量信息如洪流般涌入识海:一种又一种药材,其药性、成分、生长环境,无不清晰详尽地呈现。整整十个时辰后,许仙终于将《医典》信息尽数接收。他不顾彻夜未眠的疲惫,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快步走到柜台前,取过一叠白纸,开始奋笔疾书,将脑海中的《医典》内容倾注于纸上。
与此同时,杭州城上空,无边乌云骤然汇聚,遮天蔽日。然而,在那浓重的乌云深处,却有无数的白色光点悄然闪烁,光芒虽微,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仿佛在昏暗中点亮了百姓心中沉寂的希望之火。
也在此刻,宋朝皇宫之内,正批阅奏折的皇帝忽觉眉心一阵刺痛。他闭目凝神,意识中浮现出大宋国运所化的五十丈五爪金龙,正昂首向天发出无声的咆哮。一片迷雾倏然弥漫眼前,待迷雾散去,皇帝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医馆之内。不远处,一位十六七岁的青年,脸颊上带着清晰的掌印,正伏案疾书。皇帝好奇走近,瞥见案旁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张,上面详细记载了一种名为“止血草”的药材其生长环境与成分。皇帝心念电转:若此草能在大宋广泛种植,边军伤患岂非能更快痊愈?此念方起,一阵清风拂过,皇帝再睁眼时,已回到御书房中。他凝视着眼前的奏折,心神久久未能平静。片刻之后,当朝太子奉诏入宫。半个时辰后,太子手持一幅人物画像及一道密旨,匆匆离宫而去。
九重天阙,天庭凌霄宝殿。玉帝正欣赏着仙娥曼舞,忽觉天庭气运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垂目望向人间界,却见人间界上空人道气运如沸水般翻腾涌动,形成一道厚重的屏障,阻隔了他的视线。玉帝面上未见波澜,只当是寻常人间变迁,遂收回目光,不再理会。
杭州城内,百姓们初时因天色骤暗而惊惶,但见并无灾祸降临,便渐渐安定下来,只是在家中供奉的神像前,又虔诚地多添了几炷香。
五日后,医馆内。许仙终于完成了《医典》的药材篇,将纸张仔细整理好。他再次提笔,在崭新的纸页上写下三个大字:“疾病篇”。随后,他将行医以来所遇的种种病症及其治疗心得一一记录。又过了六个时辰,许仙停下了笔。他深知世间疾病浩如烟海,非一时所能穷尽,余下的病症,只能留待日后行医实践中不断增补。强烈的疲惫袭来,许仙伸了个懒腰,伏在案上沉沉睡去。就在他入睡的刹那,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桌案上散乱的纸张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自行归拢、装订,最终化作一本厚逾二十公分的典籍,静静置于桌面。与此同时,杭州城上空盘踞五日的乌云骤然消散,漫天闪烁的白色光点如同受到召唤,化作无数流光,尽数没入那本新成的《医典》之中。
翌日清晨,许仙神清气爽地醒来。他走到桌案前,看着那本已然成册的《医典》,惊奇地翻阅起来。虽然对纸张如何自行装订成书感到不解,但当他看到后半部分留有大片空白书页时,便暂时将疑惑放下。他将《医典》置于一旁,开始彻底清扫医馆。两日后,这座被许仙命名为“百草堂”的医馆正式开张。
不到一月,百草堂便在杭州城内声名鹊起。坊间传闻,坐堂的许医师医术精湛,专治疑难杂症,常能药到病除。更令人称道的是其诊金规矩:对贫苦百姓只收一文钱,对富户人家则收取十两银子。虽然部分富户对此颇有微词,但因其确能妙手回春,倒也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皆可接受。
这一日,许仙在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位病人,便关闭了医馆大门。他带上《医典》,动身前往姐姐家。
途径一条胡同时,巷内传来一阵喧哗:“叫你偷东西!给我狠狠地打!”许仙循声走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立于一旁,三名壮硕的家丁正围殴一名蜷缩在地的乞丐。
“张公子,”许仙认出那公子,上前一步,带着几分关切道,“在下不是嘱咐过您,近些时日需得平心静气,否则旧疾恐有复发之忧?”
那贵公子闻声转头,见是许仙,脸上怒容稍敛,抬手示意家丁停手,迎上前来,苦笑道:“许医师,张某也想心绪平和。奈何总有这等鸡鸣狗盗之辈,欺辱我辈诗书传家之人。寻常百姓又常自以为是,张某不才,只得亲自出手料理这些腌臜事了。”
“愿闻其详。”许仙心中疑惑。前几日这位张公子来百草堂问诊时,言行举止皆合礼仪法度,显是书香门第出身,今日缘何如此暴怒?
张公子面色阴沉,愤然道:“前些时日,乃先祖父忌辰。张某前往祖茔祭拜,竟发现祖父安息之地遭人惊扰!恰巧撞见这小贼仓皇逃窜,便命人追查。今日在城中寻得其踪迹,一时怒起,便命下人教训一番。此等行径,岂非辱我先人?!”
许仙了然。祖坟被盗,任谁抓住盗墓贼,盛怒之下将其打死也在情理之中。他看了看墙角气息奄奄的身影,心中不忍,略作沉吟,对张公子郑重行了一礼:“张公子,医者父母心。可否看在许某薄面上,饶过此人一命?他虽行差踏错,终究是一条性命。许某愿将其带在身边,好生教化,导其向善,明礼仪,知廉耻。我辈读书人,当效法孔圣,以教化万民为己任,此亦是大学问。”
张公子看着许仙,神色复杂:“许医师仁心仁术,张某自是信服。然则,有些人,一味怀柔,恐难令其真正悔悟。罢了,既是许医师开口,此人便交予您处置。只是……望许医师多加小心。”他深知许仙为人令人敬佩,且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虽心有戚戚,终是告诫几句后,带着家丁离去。
“谢张公子成全。”许仙躬身道谢。待张公子走远,他缓步走到墙角那蜷缩的人影旁,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我医馆尚缺一名帮手。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走吧。”
许仙说完转身欲行。不料,墙角的人影猛地弹起,直扑许仙后背,意图劫持。
“呵,倒是有几分胆气。”许仙这些时日通过以药材兑换聊天群积分,已将自身实力提升至一阶,在人间也算一方好手。感知到身后劲风,他轻笑摇头,脚步微错便轻松闪过对方的扑击,同时反手一掌,精准切中对方后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
许仙单手拎起昏迷乞丐的后衣领,步履稳健地向姐姐家走去。幸好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倒省去了许多解释的麻烦。
回到姐姐家,许仙简单向姐姐姐夫说明了情况。草草用过晚饭后,他回到自己房中,见那乞丐仍昏迷未醒,便取出《医典》,伏案将今日诊治的几种新病症及其疗法详细补充进去。
正当许仙凝神书写之际,地上的乞丐悠悠转醒。他摇晃着站起,茫然四顾,最后目光落在灯下那个专注书写的清瘦身影上。
“屋外木桶里已备好凉水,可去沐浴。旁边放有干净衣物。洗完换上,桌上备有饭菜。”许仙头也未抬,声音平淡无波,“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书童。若想逃跑,第一次,打断腿;第二次,砍去四肢,将你养在缸中,每日专人喂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宋朝乃礼仪之邦,对盗墓掘坟之徒的律法惩处本就严酷。许仙深知,若不施以重语震慑,此人恐难真心受教。
“还不快去?”许仙感知到对方呆立不动,催促道。
“是……先生。”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乞丐依言,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屋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许仙补充完毕,将《医典》置于桌上,靠向椅背,闭目养神,缓解书写带来的疲惫。
又过片刻,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脸上带着几道划痕、身形瘦弱的少年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略显宽大的干净布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他看着椅上假寐的许仙,默默走到桌边,端起尚有余温的饭菜,小口吃了起来。
“姓名。”许仙闭着眼,淡淡问道。
少年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碗筷差点掉落。他看着依旧纹丝不动的许仙,结结巴巴地回答:“苏……苏语。”
“往后你便叫‘小白’。待你重获自由之日,方可再用回本名。”许仙为其定下新名。
“是,先生。”少年——如今的小白——默默接受了这个新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