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道,“这里物产丰富,哪有不习惯的。”
那巡抚官道,“大人真是体贴民众,听闻大人前些日子刚被刺杀,如今又亲自带队防疫,真让人佩服。”
“大人过奖,实在是这场时疫来的太急,我们都在极力挽救。”他顺势将话题扯了回来。
谁知那巡抚官说,“这里的情况我刚刚也看了,等下也请大人将相关的文书案卷都整理好,我好带回去给上级的大人通信。到了福州府,我也定会让他们尽快拨人下来,帮助大人度过难关。”
赵琰已经知道这位巡抚官想要什么了,这是觉得自己没有主动提起功劳和尽情款待,所以他不愿意让福州府发给他经费。他心下冷笑。
这时巡抚官说,“我听说这里的江鲟十分不错,不知道赵大人尝过没有。”
赵琰虽然不怕他,可也不愿意这般撕破脸皮,要是周旋一二能为泉州府带来经费,他也愿意。
他按下心中冷意,语气寻常道,“尝过了,的确不错。可如今这般状况,别说是江鲟,就是简单的饭菜,百姓都不一定有。”
说到这里,这巡抚官依然没有任何表示,赵琰不愿意再跟他打什么哑谜,既然他不愿意给,赵琰也就不再跟他客套。
这时有衙役匆忙过来道,“大人……今日又死亡了十人,这些被禁止外出的百姓,正在大街上闹呢,说不让他们出去他们就硬闯了。”
赵琰正好更那巡抚官道,“下官还有事,不能再陪大人了。”
巡抚官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愣,又道,“……那大人去忙吧。”
赵琰点头,起身正要跟着衙役走时,一旁的一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州牧大人,我是否能够跟去看看。”
赵琰回头看他,刚才几人吃饭,他就注意到,此人穿着十分朴素,却有一番风姿,吃的饭菜也并未挑剔,倒是像赶路辛苦,只为果腹而已。
等到他站了起来,赵琰再次看去,此人衣着干净,面目俊朗飘逸出尘,是个十分的俊男子。
可能刚刚吃饭的打量,赵琰对他有些好感,便点头同意一起同行。
路上苏清和问了许多关于时疫的事情,赵琰便将实情告知,府衙已经设立的临时的住所,将病人放在一处,又将女病人单独分了出来,有人照料。
苏清和称赞此举十分不错,有些地方一旦出现疫情,倒是没将女病人当回事,这位赵大人还能考虑这些,的确让人心生好感。
赵琰道,“但这也是寻常的办法,大夫们目前也无法确认是哪种时疫,还需要研制一段时日。不过现在又情况危急,他们倒也是彻夜难眠。”
“时疫最主要的还是传染,千万不要用病人所用之物,另外病人也要面戴口巾。所食之物,都要经过彻底煮熟。”苏清和道。
赵琰见他果然懂这些,又是药师谷出来,心下不免有了希望。便开口请求他留下,一起帮帮这些百姓。
苏清和道,“大人不必烦忧,即便大人不说,我也会留下。今日见大人并不是罔顾百姓性命的人,草民心中也多了几分胜算。”
两人相互有好感,又都是牵挂病人的人,等到了几个要塞口,苏清和用自己药师谷的身份开诚布公地说了话,让这些百姓不要慌张,要相信他们的州牧大人会想出办法。之后他又说了一些如何防范的事项。
等到百姓疏散回去,赵琰道,“辛苦苏大夫了。”之后又带他来到了府衙的临时住房,去见各位大夫。
到了住房,各位大夫和前来帮忙的商铺东家都在里面,见了他都起身道,“见过大人。”
俞画棠因认识字正在帮罗大夫整理病人的案例,见他前来,也从后面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后面的男子。
那人身穿白衣,飘逸出尘,温和有礼,让人十分亲切。
苏清和也正好看向她,他没想到,真有大胆的女子愿意挺身而出。
赵琰快速地看了俞画棠一眼,正色道,“各位大夫和东家,这是药师谷的苏清和苏大夫,刚在来的路上,我也已经和苏大夫说明了情况。之后便由苏大夫跟大吉一起研制药方。”
大家都看着苏清和,此时罗大夫道,“可是药师谷金谷真人的弟子,苏清和。我记得十五年的大疫,正是家师带着一位儿童治好的,还写成了《时疫论》。”
苏清和看了过来道,“真是在下,不过那些都是师傅心血,我也只是跟着领悟了一二。”
众人听闻都眼含热切,罗大夫上前一步拉着苏清和的手道,“有苏大夫在,我们也有了把握。”
俞画棠也十分欣喜地看着苏清和,药师谷传人都是有真实力的,她虽然不是大夫,可也知道这位苏大夫的含金量。
这时苏清和问,“在来的路上我听州牧大人说,这边有为女子专门提供的时疫住所,我想先了解她们的情况,一般而言,时疫突发,女病人会更快病倒。她们的情况我们也可以事先预防。”
这时罗大夫道,“案例文书都在这里,也都是俞姑娘亲自照料,帮着记录整理的。”
苏清和原本就注意到了她,也是因为这里一群男子,就她一人是女子,现在又听闻,都是她不惧时疫,尽心记录这些症状,他不由心生好感,目光也更加热切道,“俞姑娘辛苦了,不过姑娘直接接触病人,一定要注意防范,各位大夫也还需要你的帮助。”
俞画棠见他言语温和又关心病人,欣喜道,“我们之前听说惠安县疫病严重,就是没有将女病人和男病人分开,然后又将女病人置之不理,才引发的大规模传染。今日听苏大夫这样一说,我们的决定倒是正确的。”
两人这边说着,其他大夫因为还有病人要治,早就都出去了。
苏清和谦虚道,“俞姑娘高看我了,我也是从家师的手札中得知这些。”
俞画棠看着苏清和满脸欣喜道,“苏大夫过谦了,你看罗大夫见你来都高兴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