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提着板子靠近,还没近身便被雪梅拦住。
前有雪梅后有林烬,他压根就近不了林臻的身。
“好,你们都要给我造反是吧!我才是这林府的主人,信不信我明天就将你们都通通发卖。”
不得已,林凛撂下狠话威胁,以为能换来他们态度转变,可是场上的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做一回事。
就连护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臻那边,而他这边只剩下柳如婳,林清婉还有管事。
林凛后退了一步,心里生起恐慌。
林臻是什么时候收买他们的,为何府上的人都不听他驱使了?
只是那狠话已经放下,今日若是轻易饶了她,只怕会是威严扫地。
只能黑着脸,硬挺挺站着,不肯低头。
柳如婳何等聪明之人,看出他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于是挺着大肚子站了出来,苦口婆心,“林臻,你父亲到底是爱着你的,你又何至于和你的父亲置气。”
“你要怪就怪我,要恨也恨我一个就好,求你不要跟你父亲吵架,也求你放过清婉吧,她还没找父家还有更远的人生,求求你高抬贵手。”
柳如婳说得情深意切,一副好母亲好妻子的模样。
林臻冷笑,心里作呕。
“柳如婳,你说得对,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母亲就不会早逝,我也不会被囚禁在净月庵三年,你让我放过林清婉,那谁来赔我三年,谁来赔我的清白!”
林臻掷地有声,“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们就别想好过。”
柳如婳脸上的悲容僵住了,眼里闪过惊慌,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你竟然恨我们如此。”柳如婳痛苦而泣,“净月庵那三年是你自己偷情所为,这也要怨到我们身上吗?”
“偷情的是林清婉,是你收买了我的婢女让我顶了罪。”
“林臻,你能不能不要再信口雌黄了,你口口声声说偷情的是清婉,你有证据吗?”林凛的声音。
“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只希望父亲到时候不要偏私就好。”
林凛哼一声,自知久留也占不到便宜,索性顺着台阶而下,甩袖离开。
柳如婳见他离去,只能跟上。
林清婉不甘心,依旧直直站着,眼里流露出憎恨和愤怒。
为何父亲出面也无法惩罚林臻,难道就没人可以治得她了吗?
可她不甘心,一定会有人能治得了她的,相府没有人,那就找相府外面的。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拭目以待!”
林烬再次认清林清婉的真实面目。
他说想要留在府上保护她,不过林臻拒绝了。
“你若是真的想保护我的话,当下的任务便是考取功名,只有手里掌握实权,才能有保护人的力量。”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读书,其实也不勉强,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林烬听完,沉默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寄雨轩来,坚定表示,“林臻,我想好了,我想从军。”
林臻有些迟疑,她心知日后虞晋两国还得开战,战场上刀剑无眼,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你为何会想去从军?”
“我知道我自己读书的本事,想靠考试获得官职是很困难的了,而今虽然虞晋两国暂时和平,可晋国狼子野心,有朝一日必定还有一场仗要打。不如参军投身报国,为国尽忠。”
林臻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禁有些感慨,林烬到底是长大了,“那你去吧,我支持你。”
林烬没想到那么容易得到支持,露出了笑容,“好,我现在就去找舅舅。”
说着就急冲冲起身出门,高高束起的头发小幅度摆动,他走得很快,很快便只剩下一个身影。
林臻有些惆怅又有些开心。
总体还是开心居多,林烬终于认清了柳如婳母女的嘴角,开始专注搞事业了。
送走林烬没多久,春意来禀报,蒋叙白求见。
林臻想了一下,还是让他进来了。
蒋叙白今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穿着初见那天的紫色袍衣,可能是睡得不好,脸部浮肿,有些憔悴。
“林臻。”
他低低喊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睛开始湿润,“我穿了我们初遇那天的衣服,可不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从头来过。”
林臻叹了一口气,直直看向他,“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身上的一切,就算她们说你偷情,说你臭名昭着,可是都无所谓,我喜欢的是你本身,是完完整整的你,无论是好的坏的。”他说得很诚恳。
林臻有些动容,这是唯一一个说,可以接受她一切的人。
在某些瞬间,她想过要不就蒋叙白好了。
与其等着林臻做主将他嫁给陌生男人,不如选择他,好歹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你愿意娶我为妻吗?”林臻问出了这个问题。
蒋叙白狂喜,“我依然是愿意的,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吗?”
“你说愿意娶我为妻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吗?还是你自己的个人想法?”
蒋叙白犹豫了,他不想再对她说谎。
林臻心沉了下去。
“你回去吧,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那些暧昧的话不要在对我说了。”
林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轻松。
她这辈子就算是当尼姑也不会给人做妾的,尚且她觉得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当尼姑的地步。
“我会说服我家人的,他们若是知晓你的好,一定会接受你的。”蒋叙白还是不肯放弃。
林臻笑了笑,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的父亲蒋肇前两年才升到虞都,不可能不把他的婚姻作为链接虞都世族的跳板,就算攀不上世族,宁愿选择普通家庭的女儿,也不可能是她。
她向来是三思而后行,在林府她已经跟柳如婳斗得够够的了,不想下半辈子再跳进一个火坑,继续这种争斗的生活。
她只希望可以更和谐,更安宁地活着。
蒋叙白最后面若死灰离开了,他心知自己和林臻已再无可能。
林臻不肯做妾,可父亲绝对不会允许他娶林臻为妻,若是强娶,他势必会被家族从族谱中除名。
世事艰难,他不敢赌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