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在朱漆木箱的霉味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老宅阁楼的棺材里。箱盖缝隙渗下的不再是暗红液体,而是密密麻麻的尸蹩——它们正用口器在箱壁刻新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透着她的血味。手机在棺材里不停震动,彩信收件箱塞满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世界各地的红嫁衣悬在古宅中,每件嫁衣的领口都绣着她后颈的血痣图案。
阁楼天窗突然裂开,沈墨卿的虚影探进头,玉镯残片在她掌心拼成罗盘,指针死死指向林溪的心脏。“阴媒血契需要活人供奉,”虚影的指尖滴下尸油,在棺材里画出阴婚阵,“前七代新娘的魂魄都在你嫁衣里,她们需要新鲜的‘觉魂’续命。”话音未落,棺材底板突然塌陷,林溪坠入更深的黑暗,落地时撞翻了一排木架——上面摆满贴着她照片的纸人,每个纸人胸腔都塞着活人指甲。
老宅不知何时变成了阴媒堂,供桌上摆着她的生辰八字牌位,牌位前跪着三个穿黑袍的人,正是当年失踪的外乡人。他们的舌头被割去,手里捧着银盘,盘里放着三枚刻着“奠”字的棺钉。林溪后颈的血痣突然剧痛,看见嫁衣上的尸蹩纹化作锁链,将她与牌位锁在一起。沈墨卿的声音从牌位里传出:“你的三魂已成为阴媒炉鼎,现在该你找活人替嫁了。”
院外传来熟悉的纸扎轿夫脚步声,七顶冥轿停在门口,每顶轿帘都绣着她不同表情的照片。当她被迫走向轿子时,手机再次亮起,新彩信是段直播视频:某个古镇的老宅里,一个女孩正撬开和她当初发现的朱漆木箱,箱盖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囍”字——而那女孩的生辰八字,正被血色曼陀罗覆盖。
“阴媒的轮回没有终点。”沈墨卿的虚影附在她身上,举起银剪指向视频里的女孩,“你看,第八代阴媒的第一个祭品,自己送上门了。”林溪感觉手腕不受控制地抬起,玉镯的残影在她掌心凝聚成针,针尖对准视频截图里女孩的眉心。嫁衣上的尸蹩突然集体振翅,发出类似纸扎轿声 chant 的声音:“血契永续,阴婚无疆……”
供桌上的生辰八字牌位突然裂开,飞出七只血色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都印着前七代阴媒新娘的脸。它们扑向视频里的女孩,在她额头留下曼陀罗血痕。林溪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发出彩信:“城郊老宅有件红嫁衣适合你。”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后颈的血痣彻底变成棺椁印,而阁楼里的朱漆木箱正在自动开合,仿佛在等待下一个祭品躺进去。
当第七顶冥轿的轿帘合上时,林溪在轿壁倒影里看见自己的脸正在腐烂,右脸变成沈墨卿当年被剜心的模样,左脸却长出新的皮肤——那皮肤下隐隐透出下一个替嫁女孩的生辰八字。轿外飘起的纸钱不再印着她的照片,而是换成了视频里那个女孩的笑脸,每张纸钱的角落都写着同一句话:“沈家阴媒,代代相传,活人替嫁,永无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