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根须如铁索般勒进皮肉,我奋力挣扎时,突然摸到口袋里那本残留着血迹的族谱。泛黄纸页在黑暗中泛起微光,最后一页空白处竟浮现出新的字迹:“槐心未死,魂契永存;以血为钥,双魂共生。”
千钧一发之际,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族谱上。古老的阵法化作锁链,缠住疯狂生长的槐枝。被困在血网中的林悦残魂突然发力,她的虚影与我手中的族谱产生共鸣,一道金光从槐树核心迸发而出——藏在树心的道士残魂终于现身。
“你以为能彻底毁掉我?”道士的魂魄扭曲变形,化作一团黑雾,“每十年一次的献祭,早已让白柳村与血槐血脉相连!”黑雾中伸出无数骨爪,将靠近的村民拖入槐树根系,他们的惨叫声中,槐树竟开始渗出活人皮肤般的血肉。
我握紧染血的族谱冲向槐心,却被突然出现的表姐红衣拦住。她的面容半透明,眼神中却不再有怨恨:“让我来!”表姐的残魂化作利刃,刺入黑雾中心。在她的牵制下,我瞅准时机,将族谱狠狠砸向槐树核心。
“轰——”槐树炸裂,道士残魂发出凄厉的嘶吼。可就在众人以为一切结束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带着咒文的槐种喷涌而出。沾到鲜血的槐种瞬间长成幼苗,枝条上挂满婴儿大小的纸嫁衣,里面蜷缩着正在成型的怨灵。
林悦的残魂急速衰弱,她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我推出危险范围:“去村西枯井!那里藏着当年镇压血槐的镇物……”话音未落,她就被新生的槐枝缠住,逐渐被拖入树心。而表姐的残魂也在剧烈燃烧,她最后朝我露出释然的笑:“这次,换我来守护村子……”
我朝着村西狂奔,身后传来婴儿啼哭与纸嫁衣的沙沙声。枯井边缘的杂草下,隐约露出半截刻满符文的青铜锁。当我伸手触碰的瞬间,井底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而槐树方向,一道更加黑暗、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
枯井周围的土地突然开始震颤,青铜锁上的符文渗出幽绿的光,如同活物般在锁身游走。我用力拽动锁链,却发现锁的另一端仿佛扎根在九幽深处,纹丝不动。槐树方向传来的异动愈发剧烈,新生的槐树林中,纸嫁衣里的怨灵开始发出尖锐的号叫,声音交织成刺耳的声波,震得我耳膜生疼。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色液体顺着裂缝涌出,所到之处杂草瞬间枯死。一道黑影从槐树林中极速掠来,竟是被槐枝缠绕的林悦!她的眼神已彻底被黑暗吞噬,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你逃不掉的……”她的声音像是从无数喉咙里同时发出,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千钧一发之际,表姐残存的魂火突然从槐树林中窜出,撞向林悦。“快走!这口井镇压着血槐的本源!”表姐的声音变得极为虚弱,“找到钥匙,打开玄棺!”我顾不上多想,沿着井壁的藤蔓滑入井底。井底弥漫着浓重的腐臭气息,借着上方透下的微弱月光,我看到中央放置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盖上刻满了与青铜锁相同的符文。
就在我靠近玄棺的瞬间,井壁突然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死死抓住我的脚踝。抬头望去,井口上方的槐树根系如同巨大的章鱼触手,正在疯狂向井底延伸。而林悦的身影也出现在井口,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槐枝同化,变成了半人半树的怪物。
我掏出匕首,斩断缠在腿上的鬼手,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血滴落在玄棺上时,符文竟开始发光。记忆突然闪现,族谱上未完全显现的残页似乎暗示过——献祭者的鲜血,正是打开玄棺的关键!我心一横,将匕首狠狠刺入掌心,鲜血如注般喷洒在棺盖上。
玄棺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棺内躺着一具身穿道袍的骸骨,手中紧握着一枚血色槐种。骸骨的额头上刻着与道士老者相同的咒文,而当我的目光与槐种对视时,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原来百年前,初代道士为了追求永生,用禁术将自己的魂魄与血槐融合,而白柳村的村民,不过是他豢养的祭品……
井口传来表姐最后的呐喊:“毁掉槐种!”林悦的槐枝已经触碰到我的后背,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握紧血色槐种,使出全身力气将它捏碎。槐种爆裂的瞬间,整个枯井开始剧烈摇晃,槐树的悲鸣声响彻云霄,而我的身体,也被卷入了一场更加黑暗的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