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员工小李颤抖着关掉放映机,胶片却不受控地继续转动,在空气中投射出半透明的虚影。档案室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相机轮廓,每台相机的镜头都对准了他的瞳孔。
\"你触发了禁忌。\"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小李抬头,发现天花板上倒垂着无数胶卷,每卷都缠绕着苍白的手臂。其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向空中。他惊恐地发现,这些手臂的皮肤下都流动着暗红色的显影液,指缝间还夹着未干的照片残片。
整座报社大楼开始扭曲变形,走廊变成蜿蜒的胶片通道,办公室的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重叠的字迹。电梯显示屏跳动着诡异的数字:7→8→7→8,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快门的脆响。当小李被拖进一间标着\"暗房b\"的房间时,终于看清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用血书写的警告:\"任何观看第七卷胶片的人,都将成为新的胶卷。\"
房间中央的投影仪自动启动,投射出的画面让小李瞳孔骤缩——画面里的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鸟嘴医生戴着镶嵌着无数镜头的面具,手中的手术刀尖端闪烁着红光。更恐怖的是,手术台四周悬挂着的不是照明灯,而是用活人眼球制成的聚光灯。
\"欢迎加入循环。\"实习生的声音从投影仪中传出,她的脸在光束中不断分解重组,最终变成了鸟嘴医生的模样。房间地板突然翻转,小李坠入下方的显影池。池中漂浮着数不清的人形胶卷,他们的皮肤变成了半透明的底片,身体随着液体的波动显影出不同的死亡场景。
当小李的意识即将消散时,他听见整个城市都回荡着胶片转动的声响。街道上的广告牌突然渗出黑液,显影出惊恐的人脸;居民家中的电视自动切换到雪花屏,屏幕里隐约浮现出鸟嘴医生的轮廓。而在报社大楼的顶端,巨大的胶片塔正在拔地而起,塔身上的每一格胶片都记录着新的受害者,等待着下一个被禁忌吸引的灵魂踏入这场永无止境的恐怖放映。
胶片塔刺破云层的瞬间,整个城市的电子钟同时归零。红绿灯闪烁着胶片状的红光,道路开始像卷动的底片般扭曲,柏油路面下浮现出无数双眼睛——那是被困在胶片里的受害者,他们的瞳孔正随着车流的轨迹缩放。
地铁站台的安全门映出诡异倒影,等车的人群脖颈后都长出胶卷暗盒,金属轴芯正缓缓转动。当列车进站,车门打开的不是车厢,而是巨大的显影滚筒。尖叫还未出口,乘客们就被吸入滚筒,皮肤剥落的瞬间化作流动的银盐,在筒壁显影出痛苦扭曲的画面。
医院的ct扫描仪吐出的不再是诊断报告,而是浸着血水的胶片。影像科医生盯着屏幕,看见自己的内脏正变成交错的胶卷齿轮,每一次心跳都带动胸腔里的胶片轴芯转动。病房的输液管滴下的是粘稠的定影液,渗入患者体内后,他们的骨骼在x光下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曝光条纹。
城市广播突然切换成机械杂音,随后响起实习生扭曲的笑声:“你们以为只有暗房危险?现在,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显影池!”街道两侧的建筑外立面开始融化,玻璃幕墙流淌成液态胶片,倒映出无数个正在循环的恐怖场景——鸟嘴医生在不同时空收割生命,受害者的灵魂被制成胶卷,又被新的牺牲者观看。
我在胶片塔的顶层苏醒,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血管里流淌着发光的显影剂。鸟嘴医生摘下布满镜头的面具,露出实习生空洞的脸:“恭喜你,成为连接现实与胶片世界的关键帧。”她身后的巨型放映机正在运转,投射出的画面里,城市居民逐渐变成行走的胶卷人偶,他们的关节处裂开快门缝隙,每走一步就拍摄下自己的绝望。
当第一缕月光照在胶片塔上,塔身开始发射脉冲般的红光。所有胶片受害者的怨念汇聚成实体,化作无数只由照片碎片组成的巨手,从地底破土而出。这些巨手抓向天空中的月亮,将其捏碎成漫天胶片状的星屑——每片星屑落地,就会诞生一座新的胶片塔,将更多城市卷入这场永劫。
而在世界某个角落,一个小孩好奇地捡起街边发光的胶片碎片。碎片突然粘在他掌心,显影出模糊的警告:“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画面。”但已经太迟了,小孩的眼睛开始变成放映机镜头,他看见自己的父母、朋友、整个街区都在被卷进虚空,而胶片世界的边界,正在以他为中心疯狂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