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打破尴尬,沈逸之岔开话题:“二弟,既已到武当,何不引荐我去拜访张真人。”
随后张无忌带沈逸之一行来到了武当,武当金顶的晨钟穿透云海,沈逸之踏着石阶上的露水,青衫被山风卷起一角。
紫霄宫前的古松下,张三丰正以指代剑,在青石板上勾画太极两仪。每一划皆似羚羊挂角,却又暗合天地至理。
“张真人这手‘太极剑意’,已至后发先至,无招胜有招的化境。”沈逸之称赞。
张三丰收势转身,鹤发童颜上浮起笑意:“你就是无忌孩儿的结义大哥,沈逸之吧,沈小友神华内敛,看来已悟先天之道,可否一起坐而论道?”
“晚辈怎敢在张真人面前班门弄斧,还望真人不吝赐教。”沈逸之谦逊道。
二人便在紫霄宫前的石凳上对坐,童子送上清茶,茶香袅袅。张三丰捻须:“沈小友出自全真,见多识广,据你所知天下有哪些人或武学,能突破这先天之境,更进一步?”
沈逸之沉吟片刻:“武道至先天圆满,确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极限。据晚辈了解,前辈高人入先天者不少,昔年五绝论剑华山,中神通重阳祖师以先天功孕养紫府,重阳出关时霞光漫终南;西毒欧阳锋逆运经脉,竟在癫狂中窥得先天妙谛;南帝段皇爷以一阳指贯通天地桥,晚年转修枯荣禅功,半枯半荣间参透生死玄关,东邪黄药师、郭靖、老顽童、神雕侠杨过……等人都可称初入先天。
更早一些,独孤求败利剑无意,软剑无常,重剑无锋,木剑无俦,最终达到万剑归宗的无剑之境。独孤前辈四十岁后草木竹石皆可为剑,正与真人此刻的太极剑意异曲同工。
更久一些传言,五代十国高手如云,武功神奇更胜今朝,有一奇人号慕容龙城,击败了那时候的顶尖高手——逍遥子、太祖赵匡胤、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在当时可谓天下第一,其创的功法与我明教乾坤大挪移有几分神似,擅长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哦?”听到此处,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此等功法,可有名称?”
“名曰‘斗转星移’,以自身为枢,化他人之力为己用。只是此功法对根基要求极高,且需熟悉天下武学,方能事半功倍。”沈逸之述说。
“以自身为枢……”张三丰若有所思,忽然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形气劲在二人周围形成一个圆圈,“沈小友,你看这太极,以无极而生,阴阳转换,是否与这‘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逸之凝神细看,只见那气劲形成的圆圈不断旋转,阴阳二气在其中流转不息,仿佛一个微缩的天地。“真人所言极是,这太极之理,确可与天地万物相融。若能将‘斗转星移’之法融入太极,或许能另辟蹊径,让后人直达先天之境。”
张三丰抚掌大笑:“妙哉!老道我正可借此契机,将这太极剑法再精进一层。”
二人对坐云台,松针簌簌落满棋枰。沈逸之捻起黑子点在天元,忽叹:“真人可知此方天地如樊笼?”棋子落定刹那,道,“武道至先天圆满已是极限,若要更进一步,恐需打破这樊笼,方有可为。”
张三丰白须微颤,指尖棋子化作齑粉:“六十年前老道便觉功力增无可增,原以为是功法未臻圆满……”他忽然并指如剑,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形剑气直冲天际。“原来天道不许!”
沈逸之沉声:“晚辈有一法,或可借重铸汉人江山气运之法强开天门……”
话音未落,后山忽传来凄厉尖叫。殷离红衣如火,在竹林间翻滚挣扎,千蛛毒纹如活物般在脸上游走。张无忌正以九阳真气压制,却无济于事。
“蛛儿练功走火入魔了!”韦一笑化作青影掠来,话音未落,沈逸之已闪至殷离身后。乾坤二气化作锁链缠住她七经八脉,金针如雨刺入“百会”“膻中”诸穴。
“千蛛噬心的滋味可好受?”沈逸之冷笑,“今日我便替你废了这邪功!”他双指并剑点向殷离丹田,毒血自指尖喷涌而出。
张三丰拂尘轻扫,太极气劲将毒蛛碾作飞灰:“以毒练功,终究伤己。”
殷离呕出最后一口黑血,脸上毒疮竟如蜕皮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欺霜赛雪的肌肤。她怔怔望着铜镜中的绝色容颜,忽地掩面痛哭:“早知如此……我何必……”
“早知如此,你仍会选这条路。”沈逸之将帛书塞入她掌心,“速成版九阴真经虽不及正本玄妙,却可保你一年内恢复功力,且更上一层。”
张无忌欲言又止,却被沈逸之拽至崖边。
“二弟可知,江湖已有人散播谣言,说你要娶赵敏为妻?”沈逸之语出惊人,见张无忌耳根通红,摇头叹道,“纵你无意,天下人却认定明教与元廷勾结——何况那绍敏郡主确对你……”
山风卷走未尽之言。殷离捧着帛书走近,新生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眼中却结满冰霜:“他要当皇帝了是不是?皇帝都要三宫六院……”
“阿离!”张无忌急欲解释,却被沈逸之按住肩头。
沈逸之的声音如暮鼓晨钟:“五大派高手内力被封,元庭引你入大都,你现在是一教之主,无忌,你能救一百人?一千人?还是眼睁睁看着万千起义军因你而灭?”
张无忌沉默不语,忧心忡忡。
张三丰忽然叹道:“无忌,情之一物需要你自己勘破。”他仿佛看到了一百多年前少林遇见的郭襄女侠。
朝阳刺破云层,大都方向,一缕狼烟悄然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