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贸市场里逛得有点久,出来时都到饭点了,各家男人们临时商量着去饭店吃饭,带妻儿子女前去吃顿好的,所以一行人开车直奔雁城最大的国营饭店。
大人们要吃饭了,两个奶娃娃也饿了,周漠尧一到饭店就借用温开水给孩子泡奶粉,在晨晨嚎叫之前将奶塞到了他嘴里。
“周世衢,跟你商量个事。”
周漠尧拉儿子的手,晨晨正抱着奶瓶在大口喝,见爸爸跟他说话,松开奶嘴,出声回应他:“@#%¥...”
“再过两三个月,你该断奶了,开始吃面条稀饭,早点跟我们一起吃米饭。”周漠尧给他安排任务,还拍了拍他的手,“听清楚了没有,听懂了就点点头。”
周漠尧在教他点头,晨晨看懂了,模仿他的动作,脑袋点个不停,跟小鸡啄米似的。
“呵呵...”同桌的其他人都笑了。
“真乖,吃你的饭吧。”
周漠尧点了下他的小脸蛋,又侧头看向安静坐在老爸怀里的女儿,“暖暖,爸爸说的话,你听懂了没有?听懂了也点点头。”
暖暖身板一扭,抱着奶瓶转身,用屁股对着他,无声回答他。
“暖暖,聪明,不要听你爸忽悠,不能断奶,奶比饭好吃多了。”杨璞逗她。
周仲鸣双手抱着孙女,满眼宠溺:“让哥哥早点断奶,我们暖暖爱喝奶,多喝几个月。”
今天上午在外边逛了两三个小时,双胞胎都有些累了,他们平时这个点都睡午觉了,这下喝完奶就全犯困了,完全不用哄,窝在长辈怀里就睡了。
没过多久,饭菜上来了,两桌人立即开吃,一群小家伙很少来外边饭店吃饭,兴致高得很,差点都爬到桌上抢菜了。
“雁城的菜好吃呢。”
今天的菜都是周漠尧点的,全都是雁城本地的招牌菜,他们这一桌特意让厨师少放些辣椒,辣味正适合周仲鸣他们吃。
周仲鸣年轻时候随部队去过很多地方,南方很多省都走了个遍,对各地的饮食都熟悉,他也不挑食厌食,所有菜都吃,还特爱吃味道偏重的菜。
“漠尧,再加一道那个...”
周仲鸣看到旁边桌点了一道凉拌野菜,一时想不起那名字,指着给儿子看,“那道味道很重的凉菜,给我来一碗。”
“鱼腥草?”
周漠尧也爱吃,但洛寒酥不吃,所以他没点。
“对,鱼腥草,我想起来了,西南那边叫折耳根,凉拌挺好吃的,我好多年没吃过了。”周仲鸣看别人吃,有点馋了,“搞一碗来,多放点辣椒和酸醋。”
杨璞吃不来那个,笑着说:“周叔叔,那玩意儿味太重了,我们都吃不下,只有你们父子俩吃。”
“刚开始吃是难以入口,味道太冲了,后面感觉越吃越好吃。”
周漠尧很快拿了一大份来,先给余幼兰夹了两根,“妈,这是一种野菜,也是一种药材,好多人夏天拿来泡凉茶,味道很重,试下吧。”
“呕!”
余幼兰只一口就吐了,连忙夹了点菜塞嘴里,将那股味给压了下去,“我吃不来,这味道太腥了。”
洛寒酥给她倒了杯茶,“妈,喝口水,吃不下就不吃,我也吃不下。”
这是一道口味两极分化的菜,别人都吃不下,他们父子俩很爱吃,两人直接均分了。
“爷爷,竹林旁边的地里有好多,我看到瞿医生拿锄头挖了好多,他说泡茶喝。”赵捷见过长辈挖这野菜,记得山里有很多挖。
周仲鸣还没吃够呢,跟孙子说,“小捷,你明天带我去挖。”
“好,昨天去挖笋的路上,我都看到了。”
余幼兰很喜欢南方的气候,跟他们说:“北方这个季节全被冰雪覆盖了,别说野菜了,连一片绿叶都看不到,日常吃的菜只有萝卜白菜土豆,其他的都买不到,连这三样都得提早囤货,不像南方想吃菜就随时出门买,寒冷冬天也可以去挖野菜换换口味。”
“伯母,雁城这边冬天蔬菜品种其实也不少,这个季节的莴笋白菜菠菜什么都挺好吃的,特别是下雪打霜过后的,很多菜都很甜,这些蔬菜也很便宜,两分三分钱一斤随便选。”
“我们夫妻俩老家也是北方的,偏西北,老家那边条件比雁城要艰苦很多,物资匮乏,又找不到活干,没赚钱的路子,大部分百姓家里日子过得苦,别说这些新鲜蔬菜了,能搞到几顿野菜吃都不错了。”
旁边一个军嫂跟她聊天,边吃边说,“我来到这边随军五六年了,每年春天都会带孩子去山里搞各种野菜晒干,一袋又一袋的往婆家娘家邮寄,家里长辈亲戚拿这些干菜当宝,要有客人来了才舍得拿出来炖着吃。”
“战争虽结束了,但百姓的日子依旧没起色,很多人一年到头吃不到一顿饱饭,要想发展必须改革啊。”余幼兰有些感叹。
军嫂们文化程度有限,她们不懂这些国家改革大事,聊的都是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但这也恰恰是最真实的现状,是余幼兰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领导最想倾听的现实生活。
这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饭就没去其他地方逛了,一行人全部回家准备过年的事了。
今天家里买的菜挺多的,像鸡鸭黄鳝和鱼类都是需要收拾处理的,周家父子俩包揽了这些活,而厨房里的事就交给女同志们了。
部队里过年没有那么多习俗讲究,在这里值班的人也不多,除夕当天安排了团圆饭,一场电影,这一年就这样结束了。
除夕夜,大家都在家里围炉守岁,周仲鸣他们给三个孙子和大院里的孩子们都拿了压岁钱,周漠尧夫妻俩也给三孩子拿了厚厚的压岁钱红包,双胞胎的给他们单独收着,将来长大了再交给他们,小捷的则自己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