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王扒皮的声音劈叉了，像只被踩了脖子的尖叫鸡，“张伟！老子花一百万！你就给我听这个？！柯尔鸭？！还他妈达芬奇踩画？！你当老子是傻逼？！”
电话那头的咆哮震得林晚（张伟）耳膜嗡嗡响，她早有预料地把手机拿远了些，脸上却挂着稳操胜券的、带着点痞气的笑。
“王哥，王哥！消消气！格局！格局打开啊！”她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语气活像个在古玩市场忽悠人的老油条，“您想想，沈清璇什么人设？高岭之花！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女神！优雅影后！粉丝嘴里‘内娱最后一片净土’！结果呢？私下里是个沉迷养鸭、给鸭子做SpA、让鸭子搞艺术的狂热爱好者！这人设崩不崩？反差大不大？够不够核弹？！”
“这他妈算什么核弹？！”王扒皮气得直哆嗦，“这顶多算个……算个沙雕新闻！还是没人信那种！”
“沙雕？王哥，您落伍了！”林晚嗤笑一声，语气斩钉截铁，“这年头，沙雕才是流量密码！反差萌才是王道！沈清璇养鸭子怎么了？不偷不抢不犯法！但它足够颠覆！足够让所有把她当仙女供着的人大跌眼镜！足够让她的对家抓住把柄疯狂嘲笑她‘人设崩塌’‘精神不正常’！这叫‘软刀子杀人’，不见血，但膈应死你！懂不懂？”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充满了蛊惑：“想想看，标题我都给您想好了：‘惊！影后沈清璇人设崩塌？斥巨资打造鸭鸭王国，鸭王达芬奇成御用艺术家！’ 配上几张她抱着鸭子傻笑的偷拍（当然，我会‘搞到’），再请几个八卦号带节奏，说她‘表面清高，私下玩物丧志’‘巨额收入去向成谜，原来都喂了鸭子’‘精神状态堪忧，恐影响新戏拍摄’……这一套组合拳下去，她那完美无瑕的玉女人设，是不是得裂几道缝？那些高奢代言，是不是得掂量掂量？这热度，这讨论度，是不是哗哗地来？这泼天的富贵，是不是就轮到您王哥接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显示着王扒皮内心的剧烈挣扎。一千万买了个“鸭子”的关键词，这操作骚得突破天际，但张伟（林晚）这番歪理邪说……仔细琢磨，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娱乐圈毁人，有时候真不需要实锤犯罪，一点足够颠覆形象的“怪癖”就足以引发连锁反应。
过了足足一分钟，王扒皮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沙哑和最后一丝侥幸：“……你……你真能搞到照片？实锤的？”
“瞧您说的！”林晚拍着胸脯（虽然拍的是张伟的平胸），语气笃定，“‘吃瓜第一线’的金字招牌是吹出来的吗？给我三天！不，两天！高清无码，沈清璇和她鸭王‘达芬奇’的亲密互动图，双手奉上！要是没有，我张伟倒立洗头，外加双倍退还您那一百万定金！”
“行！张伟！老子再信你一回！”王扒皮咬牙切齿，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两天！就两天！照片不到位，老子倾家荡产也要弄死你！”
“得嘞！王哥您就瞧好吧！”林晚笑嘻嘻地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头大如斗。
照片？上哪搞照片去？沈清璇那扫描结果干净得像无菌实验室，别说养鸭子的庄园，连个宠物猫狗的记录都没有！难道要她p图？风险太高，王扒皮这种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真假，到时候就不是退钱那么简单了。
“系统！”林晚烦躁地在意识里呼唤，“有没有办法？能生成沈清璇养鸭子的‘真实’照片？或者给我个地址，我去偷拍？”
【滴！生成高仿真伪造图片（需符合逻辑场景），需消耗成就点50点或现金500万。】
【提供目标实时精准定位及偷拍辅助，需消耗成就点30点或现金300万。】
【检测到宿主成就点：0。现金余额：8,128,753.42（流量变现持续中）。】
“……”林晚看着那动辄几百万的报价，再看看自己刚被深度扫描薅秃的账户，一阵肉疼。这系统，真是死要钱！
氪金？为了一个“鸭子”谎言再砸几百万？她又不是真疯了！
不氪？两天后拿不出照片，王扒皮这条疯狗绝对会扑上来咬死她！她好不容易重塑的“瓜神”形象也得崩！
就在林晚抓耳挠腮，感觉要被自己挖的坑活埋时，被她扔在角落里的那台直播备用手机（张伟之前用来搞擦边直播的破设备）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
林晚一愣。这台手机欠费停机好几个月了，张伟都打算当砖头用了，怎么突然有动静？
她疑惑地走过去捡起来。屏幕显示的不是来电，而是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发起人Id是一串乱码，头像一片漆黑。
更诡异的是，手机欠费状态下，这个视频请求竟然顽强地接通了！
滋滋……屏幕闪烁了几下雪花，然后，一个画面清晰地跳了出来。
画面背景是一个极其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中透着奢华的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镜头正对着的，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
而书桌后面，端坐着的女人，正是让林晚此刻焦头烂额的影后——沈清璇！
她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瓷器，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正透过屏幕，平静地、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看向……或者说，看向林晚（张伟）！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沈清璇？！她怎么会？！她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找到自己？！
“晚晚。”沈清璇开口了，声音透过手机劣质的扬声器传出，却依旧带着一种独特的、清泉击石般的质感，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点……熟稔？“三年没见，你……换口味了？这种环境，住得惯吗？”
轰——！
林晚的大脑彻底宕机！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了个正着！
晚……晚晚？！
她叫我……晚晚？！
她认识我？！认识林晚？！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巨大的荒谬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脏！她重生在张伟身体里，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在这个世界翻盘的唯一底牌！沈清璇怎么可能知道？！还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
“你……你是谁？！”林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调，干涩嘶哑，完全是张伟那副被吓破胆的猥琐男腔调，“什么晚晚？！你打错电话了！我……我是张伟！营销号‘吃瓜第一线’！”
她试图用张伟的身份做最后的挣扎和伪装。
屏幕那头的沈清璇，轻轻端起书桌上的一个骨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时，她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了然。
“张伟？”她微微偏了偏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看小孩撒谎般的……无奈？“‘吃瓜第一线’？嗯，新身份玩得挺开心？刚把顾北城炸上天，现在又盯上我了？”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柯尔鸭？鸭王达芬奇？还要给我打造鸭鸭王国？晚晚，你这想象力……车祸后倒是越发清奇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
她不仅知道自己是林晚！还知道自己车祸重生！甚至知道自己刚和王扒皮瞎编的“鸭子”黑料！
这怎么可能？！她到底是谁？！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爬满全身，手脚冰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张完美无瑕、此刻却显得无比神秘莫测的脸。
“别紧张。”沈清璇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我对你的新玩具……呃，新身体，没兴趣。也对你怎么变成‘吃瓜第一线’的过程，不感兴趣。”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沉静的眼眸透过屏幕，仿佛带着实质性的穿透力，牢牢锁定林晚。
“我只是很好奇，”沈清璇的声音压低了一点，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无法抗拒的磁性，“你费那么大劲，花了一千万扫描我，就为了编个‘养鸭子’的段子去糊弄王德发（王扒皮）？林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童趣了？”
轰隆——！
又一记重锤！
她连系统扫描都知道？！连花了多少钱都知道？！
林晚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仿佛赤身裸体，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系统？！系统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疯狂地在意识里呼唤系统，得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提示：【检测到高强度未知信息干扰……信号屏蔽中……系统部分功能受限……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受限？！连系统都被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