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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辞京华 >   第六十二章 同门

听雨阁周围死一般寂静,钿珠与花胜低着头,时不时张望着不安的神色。

昨夜楼主折腾了云笈与琅霜她们一夜,她们守在屋外就听她们哭了一夜。日上的阳光照在身上,她们害怕得瑟瑟发抖,直到屋里再次传来动静,素簪与锦钏几个捧着洗漱过来,钿珠花胜才跟着进了屋里。

刚进门,首先看到半掩身体的云笈满身血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旁琅霜也伤痕累累,看起来也不知是死还是活着。

侍奉一旁的琉璃和玉玦进门伶俐地抬起脚下的琅霜就往外走,而那边素簪和锦钏也手疾眼快地扶起云笈残破的身体走出屋内,眼看屋里就只有自己和花胜站着,钿珠咬了咬唇,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雨环递过来的毛巾双手举在头顶,跪在地上等待主人擦脸。

钿珠努力不让自己的手发抖,哪怕是高举的手渐渐发酸也还是咬牙忍着,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手上一轻,主人终于把毛巾接了过去,然而钿珠继续举着手等待,直到那残有余热的毛巾重新落在自己手上,她才麻利地起身放好毛巾,上前和花胜一起帮主人穿好衣服。

整个过程,几人都小心翼翼侍候着,直到一身黑衣的主人穿戴整齐出门,钿珠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郦道渊无视几人眼里的恐惧,仿佛昨夜那个残暴的人不是自己,收拾妥当后,还是那个温柔可亲的越霖楼楼主。

走到聚云阁,早有一人等在那里,见到郦道渊那人急忙上前拱手:“见过楼主。”

来人是严府的侍卫,身材中等,一身布衣短打,等郦道渊走到跟前,从怀里掏出首辅大人的信,恭敬递了上去:“这是我家大人让小的带给楼主的信。”

来人说着,等郦道渊看完信,又恭敬说道:“大人说,事态紧急,请楼主务必尽快办妥…”

来人还没说完,郦道渊就已递过来两道冷冷的目光,那目光分明是在说:越霖楼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他这种下人指指点点了?

来人识趣地闭了口,恭身站在一旁。

:“公子什么时候回来?”郦道渊把信放在桌上,突然问道。

:“回楼主,前几日公子来信说会赶在中元节之前,应该就这几日了。”郦道渊坐在那里,身上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虽说首辅家奴能抵朝堂五品官员,却也再不复刚才的从容,侍卫声音颤颤的,低着头小心回答。

严世蕃离京两月有多,如今朝中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严公子也是应该回来了。

郦道渊低头想了想,极力不去想昨夜无人山谷那张恣欲靡丽的脸,面无表情地道:“回去告诉首辅大人,在公子回来之前,本座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

两人从山谷回来,沈赫便被叫去了都督府,只留晏雪行整理屋里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天家什么东西都有,带什么都是多余,此时晏雪行也只是慢慢悠悠地堆放之前剩下来的药材。

过了午后沈赫才回来,告诉他王顺之已经被陆秉处置,提拔了下面一个叫林樾的千户做了右使。

听到陆秉处置王顺之,晏雪行倒有些意外,那天见王顺之如此绝望,他还以为王顺之会自杀,却没想到死在了陆秉的刀下。

:“王顺之是严世蕃安插的眼线,如今都督说杀便杀了,只怕景王一派难免多想。”沈赫坐在一旁,径直说道。

两人昨夜谁也说服不了谁,从早上回来晏雪行就没怎么搭理他,沈赫也不想两人心里留着疙瘩,于是趁晏雪行包药时,沈赫主动汇报去都督府的事,哪知晏雪行本就对沈赫昨天夜里说的那些明哲保身的话很不开心,此时又听到陆秉把身为废人的王顺之处置掉,晏雪行更加觉得不耐烦,顾着低头把一包包的药材分拣,仿佛对沈赫的话充耳不闻。

见晏雪行不理他,沈赫心里也不怎么痛快,可也不知道该拿晏雪行怎么办,只好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一脸的不是滋味。

:“要不过段时间,本使重新买几个仆人?院子总归要打理的。”沈赫见晏雪行黑着脸,心虚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开始不着边际地没话找话。

晏雪行还是不理他,从他身边走过,像没看见他一样,麻利把几包药塞到墙边的药柜里,等再次从自己身边走过,沈赫忍不住拽住他的衣袖,用祈求地眼神看着他。

晏雪行叹了口气,昨夜他什么话都说出去了,沈赫之前从未勉强过他,甚至莲生住进来他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莲生对他下毒他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他曾以为只要他想,他就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他,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可是经过昨夜,他知道不是的,他们有很多难以谋合的地方,并不是简单的身体融合就能化解一切。

晏雪行侧眸看着他,他本来想对他说,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呢?该说的他们昨夜都说过了,再说也是多余。可话到嘴边,张了张嘴,晏雪行还是没说出口,正想忽视那双眼睛里的希冀,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轻咳声,转头一看,门口正站着一个青衣蟒袍的锦衣卫,那是沈赫的手下百旗官林麒。

林麒知道沈左使与那谪仙一般的人的关系,但亲眼看到他们拉扯在一起,还是不免有些尴尬,抬手掩在鼻尖吸了吸,尴尬地把头转到一边去。

发现林麒尴尬的表情,晏雪行低头看着扯住自己衣角的人,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被沈赫半抱在怀里,晏雪行脸一红,随着沈赫尴尬垂下手,晏雪行故作镇定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有事吗?”沈赫问林麒。

林麒低着头,不敢看屋里的任何一双眼睛,恭敬回道:“回大人,都督请您回府一趟。”

沈赫有些意外,今日他一直留在都督府,是亲眼看着都督怎样处置王顺之的,不过才回来半个时辰,怎么都督又要召见自己了了?

沈赫幽怨地看着晏雪行的脸,见他冷眼把脸转到一边,沈赫心情郁闷,也不想在手下面前与他闹别扭,转身与林麒出了药房。

等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晏雪行转过身来,看向通往前庭的廊口处,那烈火般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苍翠的白桃末枝在迎风颤动,一摇一摆的,像是落在晏雪行空荡荡的心上。

临近中元节,天气热到鸣虫也在不停地叫唤,叫得晏雪行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添了几分焦躁。

这次进宫肯定要带着蓝新始的,所以蓝新始早早就睡去了,以免第二日顶着憔悴的脸面见皇上,只有晏雪行还在看着医书,久久不肯入睡。

直到将近巳时沈赫也没有回来,暖房里放着沈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块冰石,七月的夜晚打开门窗,穿堂而过的风带着冰石的凉意,使人不再感觉酷热难当。晏雪行就坐在灯下,有些忐忑地想,等沈赫回来,或许他可以适当放低一下态度?

晏雪行胡思乱想地翻着书,心思却一点也不在医书上,就连从窗外吹进来一丝凉风他也没什么感觉。直到桌上的“无字天书”被无缘故被风轻轻吹起,晏雪行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摁在发黄的牛皮纸上,侧耳听周围的动静,谁知这一听,便从窗外的夜色中感觉到一丝不平常来!

夜太黑了,除了眼前的灯光,几乎看不到前庭梧桐树的影子!而叫了一整个夏日的蝉鸣也在此时悄无声息,仿佛整个院子都沉浸在莫名的杀气之中!

晏雪行缓缓站起身来,随手将“祭仙拂”抱在手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没有声音,一点也没有!

晏雪行看向庭院里的那株梧桐树,黑沉的树影像是站在那里的妖兽,仿佛随时会向他扑来!

突然!树影中一个像猫儿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晏雪行更加警觉地走出暖房,在屋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阶下的庭院。

没有一丝风,出了暖房,没了冰石的凉爽更是一阵燥热的压迫感袭来。晏雪行握着拂尘,内力推动机关,拂尘的尘须像是无数条延伸的银线,直接向梧桐树下的黑影飞扑过去!

突然,黑影里蓦地传来一声娇喝,那团黑影瞬间生出十多道发着寒光的剑影,万箭齐发般直接刺向晏雪行!

果然又是那群杀手!夜色下晏雪行目光一凛,挥动着拂尘先客为主迎了上去!

那团黑色瞬间散开,在晏雪行的四面八方站成一个阵型,晏雪行站在中央,就像是神灵在俯视觊觎他的妖物,眼神中带着不屑与嘲讽。

上次他被打得猝不及防这些杀手也没有占到便宜,更不要说他已经知道她们出招的方式,知道她们该出的阵型了!

身穿黑色隐服的女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只要对面有半点破绽,她们就会一拥而上,瞬间将他撕成粉碎!

晏雪行不愿和她们缠斗,他知道,郦道渊就在附近,正以一条毒蛇出其不意的方式看着自己!

晏雪行不再迟疑,抬起拂尘直接往阵法中的守门攻过去,位于守门的锦钏和素簪几人先是一惊,急忙举起“越霖剑”迎了上去。站在后面的步摇与花胜几个见状,也纷纷举剑刺向晏雪行!然而,在六把“越霖剑”行包抄之势围堵晏雪行时,晏雪行身如旋风拔地而起升在半空,“越霖剑”相接成为一朵六瓣剑花,晏雪行脚尖又犹如踏着飞燕一般踩在剑尖中间,手中的拂尘抬手瞬间击落两个女子,守在阵眼的素簪见状大惊,随即娇喝一声,跟在后面的钿珠空兰几人反应过来,纷纷举剑形成合纵攻势刺向晏雪行!

晏雪行也不着急,他看向阵眼中的素簪,上次站在阵眼的可不是她,阵法也由十二人变成十一人,而这些女子虽然身形怪异,剑法精湛,但她们步履轻浮,单凭她们围攻的脚步声晏雪行就能判断出她们因为常年受蛊虫所制,内力怕是不高,只是靠着强大的阵法取巧制胜罢了!如今她们少了三人,等同于阵法已破,任她们再怎么扑腾也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果然,在晏雪行使了几招攻击之后,又有几名女子倒了下去,为首的素簪一咬牙,剑指晏雪行,剩下的几名女子更加疯狂地扑了过来。

她们身形似猫,目眦欲裂变幻着位置,以期望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然而,夜色中晏雪行岿然不动,手中的 “祭仙拂”在几番见血后,整个拂尘都在发出淡淡的幽光,晏雪行抬手轻轻抖动时,犹如一条银色蛟龙在缓缓游动!

那拂尘竟不沾血!

素簪盯着晏雪行小心翼翼地转换着身形,在跳到他身后时,雪白的锋刃再不迟疑,长虹入空般飞快地向晏雪行后背刺去!晏雪行举起拂尘抵挡,剩下的几把“越霖剑”已在眼前晃动,晏雪行一把夺过素簪手里的剑,猛地将那剑飞射出去,眼看没入一名女子的胸口,剩下的三个女子却像疯了一般,不要命地与晏雪行缠斗在一起!

剩下的是素簪,花胜与琉璃,她们手中的剑舞成相互交替的白影,晏雪行被困在其中,正想使出一个雷霆般的杀招,几人突然十分默契地齐齐向四下散去!晏雪行觉得奇怪,却听到夜色中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随即便看到一把半月弯刀飞快地向自己的脖颈处袭来!晏雪行一惊,身体忙向后仰去,如同被掰成拱桥的青竹,黑石磨砂般的弯刀锋面从晏雪行鼻梁的几毫厘远略过,拱形青竹的身体随即站直起来。然而那“呼呼”的飞刀回旋之声却从四面八方传来,惊得晏雪行干脆扑倒在地,仰头便看见两把一黑一白的弯月飞刀合成太极样式在互相拉扯,像只幽灵般在上空盘旋!

晏雪行见那飞刀样式先是一愣,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玄铁弯刀便疾速地刺向自己,晏雪行差点来不及躲避,顾不得惊出一身冷汗,忙用拂尘支撑着身体拔地而起!

然而那飞刀像是有生命似的,旋转着径直往自己身上飞扑过来!晏雪行见状抛起拂尘,拂尘立刻张成一把巨大的伞,瞬间包围了那两把飞刀;与此同时,晏雪行侧身躲开横刺过来的弯刀,晏雪行手上的动作一收!拂尘像把巨大的食人花,一下子便把那飞刀拢在其中!也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一系列反应,任是晏雪行身形再快,竟也没来得及避开贴身而过的长剑,晏雪行觉得手臂上一麻,低头看见后臂被划破的口子,在清灰的袍袖下竟渗着点点血迹!

手上的口子不过伤及皮肉,可晏雪行却觉得遍体生寒!抬头再往前方看去,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黑色的身影,借着昏暗的夜色晏雪行隐约看到,那人身形,修长披着一件巨大的斗篷,弯刀横斜在胸前划出一个轻翘的弧度,寒气逼人的刀光映照在他乌沉的面具上,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究竟是谁?”晏雪行颤声问道。

黑沉的面具下没有回答,晏雪行盯着那把从前无比熟悉的弯刀,有那么一瞬间出神。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大师兄的“金雀刀” ,从六岁起,那把刀便指点自己武功,几经寒暑自己也小有所成,待师父赐给自己“鸿鸣”剑时,他还用它和面前的这把弯刀比试过高下。只可惜十五年来,他再没见过那刀,也再没见过刀的主人。

晏雪行又看了一眼落脚边的飞刀,那是天山道派传下来的绝技,名叫“镜玄”,是靠着一前一后两块飞片偷袭的方式制敌,晏雪行一直嫌弃“玄镜”飞刀不够磊落,所以从来没有练习过这项独门绝技。但从前观中的几位师兄都练得不错,尤其是大师兄,经常用飞刀训练他身形,曾经那使他十来岁便行如鬼魅,成为天山道观轻功最好的人。

晏雪行愣愣地看着来人,两番交手他如何能看不出面前人所使的招式和自己的同出一脉?如果他猜得不错,那把弯刀刀颈处正刻着一个“雁”字,甚至面具下是一张他记忆中的脸!

晏雪行脸色惨白,心里觉得既期待又害怕!他期待看到大师兄的脸,又害怕看到他的脸,可许多年来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十二个师兄都已燃尽在师父的炼炉之中再无生还的可能,一个早已作古的人又怎么可能出现?

晏雪行久久不能动作,等在一旁杀手却早已不耐烦,趁晏雪行愣神之际,锋刃破空的声音犹如遥远天边的钟声,细微至极却又十分刺耳。

剑啸声还在耳边,锋刃雪白的“越霖剑”如开弦的箭一般往他身上飞去,晏雪行下意识地抬起拂尘一扫,身上不知不觉被人划开了一个口子,疼痛让晏雪行混沌中反应过来,使出几招攻击,一脚扫向靠近自己的两个黑衣杀手!

晏雪行心急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围堵中眼角余光扫向郦道渊,却发现他举着弯刀正在向自己的后背刺来!

“霖楼十二钗”死的死伤的伤,退到一边冷眼看着,随即而来的是几个替补的杀手,他们看起来武功要比“霖楼十二钗”要厉害,并且他们头戴斗笠,一身黑衣站在庭院里就像是黑夜里的落叶,萧瑟中无声无息,让人生出一阵阵森冷的凉意!

但他们不是人畜无害的落叶,他们是一只只噬血的兽,正举着剑一步步向晏雪行逼近!

晏雪行冷眼看着几人,还没等他们出手,晏雪行就已使出一个破招,直接向右边的一个人发动攻击 !右边那人见晏雪行招式凌厉,也不敢直面锋芒,横起长剑想要躲开,但晏雪行只是身形一晃,月白的“祭仙拂”突然转头,直指郦道渊而去!

眼看着“祭仙拂”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郦道渊早有防范,暗把九成内力聚在刀上,以开山劈海之势对着晏雪行的头顶劈过去!郦道渊刀招极快,要是平常武林高手,只怕就是头颅没有被劈成两半,也定能斩下一块头皮来!但晏雪行身形极快,侧头一闪,郦道渊的弯刀扑了个空,低头就发现晏雪行一条长腿如秋风扫叶般扫向自己,郦道渊只好向后一缩,闪身继续弯刀刺向晏雪行。

眼看楼主被袭击,围攻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举着长剑扑过去!

庭院里除了刀剑击响就是拂尘拂动的呼声,双方都在全力以赴,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冷眼看着这场战斗。

此时门庭屋顶上的两个身影,他们一高一矮,全身黑衣,正伏在瓦脊后面盯着这一切。

庭院里郦道渊攻势越来越猛,几个手下也在出其不意偷袭,晏雪行以一敌五,在刀光剑影中来回躲闪,真真是稍差毫厘便会一命呜呼!矮小身影不禁失声叫了一声,紧张得身体向前倾斜,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奔下去帮晏雪行抵挡 。

另一个黑衣人将他一把摁住,冷声道:“你慌什么!”

:“师父…”矮小黑衣人止不住颤抖,虽然那人与锦衣卫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毕竟是他把自己从尸山血海中救出来,他又怎能眼看着他被人乱剑刺死?他理所当然地想,如果师父能再救那人一次,也就当还自己欠他的一命了!

:“你急什么?如果那人当真抵挡不住越霖楼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被先生他们这样看重?”还没等矮小黑衣人说出口,另一个黑衣人就已冷冷出声,说完往交锋的几人看一眼又道:“你放心,他们师出同门,但很明显,晏雪行的武功更高!”

:“可是…”可是对方有五个人,并且武功都属上乘!

未完的话刚到嘴边,抬眼却看到师父脸面色沉了下去,矮小黑衣人只好咬紧嘴唇不再说话。往前面看去,晏雪行身上的衣服已被刺破了几道口子,即使他依然面不改色地使出避招,但还是被围攻到毫无招架之力!

矮小黑衣人越看越是心急,就连一旁的人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自己与他交手时,那人明明那么从容,如今面对这几人,就是战胜不了,也大可以逃走!不至于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才对!

屋顶两人看得心惊胆战,眼看几人围成一个圆站在晏雪行三尺之远的地方,屋顶两人都在暗地里为晏雪行捏了一把汗,另一个黑衣人更是把手放在腰间的软剑剑柄上,作蓄势待发的样子。

不过屋顶两人很快便知道晏雪行为何这样狼狈了——因为,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示弱!甚至不惜让对方划破自己身上的衣袖,只为了让他们更近靠向自己!

果然,在几把长剑齐刷刷向晏雪行刺过去时,晏雪行猛地一跃而起,抬手间拂尘甩在一个人的头上,那人瞬间被摔飞出去,看样子整个脑袋怕是被拂尘打碎了,“啪”地倒在地上,鲜红的血瞬间流了一地!

郦道渊暗暗吃惊!这武功应该只有传说中太师祖才有这般功力了!他一直都知道师弟天赋极高,又肯苦心钻研,武功医术他们一众师兄早已难以睥睨,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但刚刚是怎么回事?既然师弟武功已臻化境,又怎会差点被他们所伤?所以,这是故意引自己靠近的?

郦道渊终于感觉不妙,回头旋转飞身,弯刀从晏雪行片身而过,却伤不了他毫发半分!郦道渊越战越是心慌,手上刀招如密云般使出,眼看弯刀就要落在宴雪行的胸口,突然寒光一闪,身上被毒针猛地刺中了肩头,郦道渊只感觉半边身体一麻,面具被人夺走,还没来得及跳开,银白的“祭仙拂”就已抵在眼前。

耳边几个倒抽冷气的声音,晏雪行定定看着面前的人,看着那张记忆中的脸,止不住身体颤抖道:“果真是你!”

那是长着和大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就连为夺无字天书时,脸上被划破的伤口都一模一样!只是从前大师兄惯会穿淡色青衣,永远是儒雅随和的样子,而面前的人从内至外呈现出一股黑色的戾气,仿佛是地狱里偷走人间的恶鬼!

被人识破身份,郦道渊眼神变得狠毒,往几个手下恶狠狠看了一眼,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不敢再看向楼主,纷纷往四下退去。

庭院里只剩下两人,郦道渊这才趔趄着站起身来,冷笑道:“好师弟!你还记得我?”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晏雪行指尖微颤,想要拉过面前的人好好看个清楚,但郦道渊无力地举起弯刀抵在两人之间,恶狠狠道:“别过来!再过来,休怪本座无情!”

晏雪行愣了一瞬,不管不顾地上前拨开弯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郦道渊,直到走近他的身侧,确认那张脸是从前的大师兄雁行云无疑,晏雪行颤抖的声音又问:“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变成什么样了?很难看么?哈哈哈…”郦道渊发出一阵悲凉的笑声,笑着笑着,脸上表情逐渐变得扭曲,面上那条巨大疤痕犹如一条蜈蚣抖动着,看起来十分丑陋可怖:“十五年!本座顶着这张脸整整十五年!不是凌迟风我又怎会沉迷修仙?不是他本座又怎会为所谓的无字天书杀光所有的师弟?”

郦道渊说的凌迟风自然是他们的师父天山道人,提起这个名字,尘封的记忆又在郦道渊的脑海里浮现,他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炼丹堂的那一幕——一个个师弟们倒在地上,到处都是血污,而他身上都是伤口,脸上血肉模糊,待他力竭倒地时,在闭眼之前他唯一看到的是凌迟风冷漠的表情,和小师弟匆匆赶回时惊恐的脸庞!之后也许是凌迟风癫狂的笑声太过刺耳,又或是被师弟们尸体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总之他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压在师弟们的尸体下面,想要挣扎却动不了,回头却看到凌迟风把六师弟柳承欢的尸体抛进炼炉。震惊之余,郦道渊也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看过凌迟风那本秘术,明白是那个他叫了多年师父的人为了炼丹,居然设计让他们师兄弟互相残杀!如今他们都倒在地上,他还想要把他们炼成仙丹吃到肚子里去!

他们可都叫了他至少十多年的师父啊!他怎能下得了手?!!

忆起往事,郦道渊眼圈血红,左手紧握成拳,右手提起弯刀“锵”地指向晏雪行,冷声道:“当年若不是本座趁他给炼炉添柴的空隙偷偷逃走,他又已经发狂,分不清丢进去丹炉里的是多少具尸体,师弟,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凌迟风的毒手吗?”

面对质问,晏雪行默然。他知道,如果真如大师兄说的那样,他自然是逃不了的。师父修仙入魔,不惜让门下弟子互相残杀,如果发现少了一具尸体,一定会想办法补上,而作为师父当时唯一活着的弟子,哪里能逃得了师父的魔爪?那时他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大师兄!”晏雪行苦涩地唤了一声郦道渊,妄想抚平他心里的那道伤口。

:“大师兄?哈哈哈……”郦道渊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笑得弯起腰眼泪都要出来了,过了许久,郦道渊再抬眼时,眼角隐去笑意,冷冷质问道:“既然你叫本座师兄,也亲眼看着凌迟风杀了所有人,为什么不报仇?!反而把他藏起来?你可知…这些年来本座一直都在找你们!”郦道渊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手里弯刀更向前一步,继续道:“从遍体鳞伤离开天山那天起本座就发誓!总有一天 本座会回来!本座要将凌迟风丢进炼炉里活活烧死!偿还他给本座的一切痛苦!可是你!我的好师弟!你为什么要带着他远走高飞!害本座一直找不到他?!”郦道渊愤怒的双眼似能喷出火,眼看弯刀就要刺进晏雪行的胸口,晏雪行张了张口想要解释,最终开口却是愧疚地唤了声“大师兄!”

这声大师兄让郦道渊的弯刀停在半空,也让他想起,曾经记忆里的少年也曾这样唤他!整个天山道观,少年喜欢缠着他练剑,喜欢与他一起钻研医书,每到日落之后,少年秉着烛台找他,直到深夜还抱着书不肯回房去睡。那时的小师弟是那么黏人,他还记得他靠在自己身侧时,柔软的身体满是药材的香味,他甚至记得师弟伏在书案写字时,鼻头上冒出来的密小汗珠。

一晃十五年,曾经的少年也已差不多而立之年,他不但长成天山道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还练成了天山道派最高深的武功绝学,甚至学会了世俗凡情,与那锦衣卫在无人山谷里做尽不知羞耻的风流事!

想到这里,郦道渊耳边仿佛又听见他动情的喘息声,眼睛也仿佛看见他昨夜在月光下嬉戏时落在脸上的水珠。昨夜他的表情是那样放荡,放荡到就像一个勾魂摄魄的妖姬,让人不由自主呼吸紊乱,从而生出一条条邪恶的触角在心底胡乱抓着挠着,使人单单想起就会心痒难耐!

可他如今的表情和昨晚有天壤之别,他对那锦衣卫曲意逢迎,对他却一脸悲悯?他虽然不再俊秀翩然,但他也不需要来自他的可怜!

郦道渊眼底闪过一抹诀厉,决定把他当成以往追杀之人,手里的弯刀就要向前没入他的胸口,可不知怎么的手上力度突然失去方向,只听到“叮”的一声响,一把银蛇般的软剑就已拦空夺过,眼看那软剑在半空使了个灵活的剑花,弹起的剑尖就要刺破自己手腕,郦道渊急忙后退一步,转换一个前攻的招数虚晃两招便跳了出去。待看清来人一身黑衣,郦道渊脸上的雾霾更重了,不由得沉声道:“怎么又是你?!!”

来人脸上蒙着黑巾看不见的面目,他只是站在原地也不答话,微抬下巴冷冷看着郦道渊。

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如果跟他硬碰,指不定自己会吃亏,郦道渊心下思量,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晏雪行,看来今晚是再难得手了!

郦道渊想罢,手中的“云雀刀“虚晃几招,黑衣人护着晏雪行后退一步,正想回招抵挡,郦道渊的身影却转眼奔上了屋顶。

黑衣人早想到他这会来这一出,也不去拦,垂剑看着郦道渊消失的背影,眼角却看到身后的晏雪行跨步就要去追,黑衣人目光一闪,手上的拳招挡去他的去路。

晏雪行心里着急,眼下好不容易见到大师兄,怎能见他消失在眼前?晏雪行着急忙慌一通拳招招呼过去,以此想要摆脱黑衣人,但黑衣人哪能如他的愿?手上出招不停变幻,硬是把晏雪行拦在了原地。

郦道渊的身影早跑了个没影,晏雪行心情焦躁,手上的拳招也化为拂尘划过半空的声音,不多时,拂尘略过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受伤跳开两步,语气幽怨地说了句:“好狠的心呐!枉我一次两次救你!”

晏雪行眸光闪了闪,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他也没忘了此人是怎样对沈赫下毒手的。他分不清他是敌是友,此时他也并无什么心情与他多作纠缠,看着郦道渊消失的方向,晏雪行心中更加着急,张手就要施展轻功飞身向前追去,哪知黑衣人还不肯放过他,径直将手中的软剑横在他的眼前。

黑衣人:“他要杀你!你不知道吗?”

晏雪行强压心底怒火,冷冷道:“贫道无意冒犯,但如果阁下再加阻拦,休怪贫道不顾念恩情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知好歹!郦道渊是严世蕃养的疯狗,他要杀你你还要送上门去?”

:“那也是贫道的事!与阁下无关!”听到黑衣人骂自己的大师兄做疯狗,晏雪行的语气更冷了,正欲推开他就走,哪知黑衣人突然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枯骨岭的事,除了你和佟文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听到黑衣人冷不防提起“枯骨岭”的事,晏雪行瞳孔一缩,下意识脱口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黑衣人哈哈一笑,神秘地道:“你猜?”

晏雪行记得自己曾和沈赫坦白过“枯骨岭”的事,除了自己和佟文喜,如今就只有严世蕃是活着的,难道说当时严世蕃没有昏死过去?又或者说是佟文喜走漏了风声?晏雪行总不相信沈赫会说出去,更不相信沈赫会说给面前的人听,所以,到底是谁透漏的消息?

黑衣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怀疑,满脸幸灾乐祸道:“严世蕃现在还没知道是你吓的他夜不能寐,要是知道真相,别说严府,害死了几位公子哥,就是朝中几位侍郎大人也不会放过你,更何况王公公手下掌管东厂,难保他们不会做些什么,到时昆州或者锦衣卫会发生什么,那就难说喽!”

晏雪行此时当真后悔当时没有果断了结严世蕃与佟文喜,这才落了把柄在别人的手上,也不知还有谁知道此事,要是因为自己连累杨家…

想到这,晏雪行一阵心颤,心头闪过许多想法,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时,眼里就有了掩不住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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