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茹喝了药没多久,眼皮开始泛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睡得并不踏实,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梦。
翌日醒来时,全身酸痛得厉害,也不知是没睡好的缘故,还是患病的缘故。
她想去血液科看看,想确认下自己还有几个月的寿命。
傅潇寒的人从昨天来就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像看犯人似的看管着她,叶茹废了些心思才摆脱掉保镖来到看诊室。
“从数据上看,你已经是血癌晚期,需要尽快住院治疗,化疗对病情……”
医生指着图片,仔细认真地给叶茹讲解,叶茹坐在医生对面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到最后,医生也没说她能活多久。
她不耐烦地挑起眉头,直接问道:
“医生,如果我不住院,不化疗,最多能活多久?”
“药物治疗的话,最多能活四个月左右。”
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以为叶茹是因为承担不起昂贵的化疗费用才不住院的,随口接了句:
“你有医保的话,能报销一大部分。”
叶茹站起身,对医生说了声谢谢,捏着化验单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诊断室。
浑然没发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与她擦肩而过时,眯着眼睛,很仔细地打量她好几眼。
“老李,刚出去的那女孩得的什么病啊?瞧那张脸白的,不知道还以为得绝症了。”
张强坐到自己工位上,状似随意地问刚给叶茹看病的李医生。
李医生并未多想,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还真被你说中了,血癌晚期,也就能活四个月吧。
哎,现在的年轻人是一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熬夜吃外卖,身体好才怪。老张,今天下班一起去打羽毛球?老张……”
李医生叫了好几声,张强才猛地收回心神,随意敷衍了几句,见没有患者进来,他脚步匆忙地出了诊室。
躲进安全通道,打出个电话。
“沈小姐,我是张强,上回你让我改化验单的人知道自己的血癌了。”
张强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正在换药的沈雪儿懒洋洋地听着,丝毫不担心在叶茹化验单上做手脚的事情被发现。
“她知道也挺好,本小姐正愁不知道怎么折磨她好呢……没事别给我打电话,等我安排。”
挂断电话,沈雪儿的药也换好了,透过镜子看着后背被白色纱布包裹的刀口,眼神一点一点沉下去。
四个月的寿命。
太长了!
叶茹,我会早点送你“好好”下地狱,跟你短命鬼弟弟团圆的!哈哈哈!
沈雪儿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宛若魔疯一般癫狂。
……
叶茹从诊室出来便直奔医院门口,打算趁机逃走。
她不会做沈雪儿的移动血库。
一进电梯,她快速按下一楼键,看看跳动的红色数字,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抬脚大步往外走,怕被傅潇寒的人发现,始终低着头,走了没几步,她总感觉有道冷冽的视线盯着她。
叶茹下意识抬起头,入目是男人阴沉的俊脸。
男人脸色很难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阴鸷至极,像是要将她撕烂了吞入腹中,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
隔着几米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男人强压着的火气。
叶茹呼吸一窒。
傅潇寒怎么来了!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傅潇寒身边站着的五六个保镖,其中有一人是被她甩掉的那个。
难怪傅潇寒突然出现在医院,看来她逃跑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
叶茹想也没想,转身就往电梯里跑,想从另一个楼层逃出去。
她一进电梯,把各个楼层按了个遍,见保镖朝电梯冲来,她心慌极了,纤细手指狂按电梯关门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一定要逃走,绝不能被傅潇寒抓回去!
眼瞅着电梯门要关上,忽然,一只大手横插进来。
电梯门自动打开,高大修长身影迅速闪进电梯,将她整个人按在电梯璧严严实实地罩住。
“想往哪里逃?嗯?”
男人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嗓音波澜不惊,可她还是听出了男人强压着的薄愠。
傅潇寒生气了?
他在气什么?
气她不乖乖听话做沈雪儿的移动血库吗?
叶茹觉得可笑,她是有多愚蠢才会做仇人的移动血库,她恨不得刀了沈雪儿。
知道一时间逃不掉,叶茹索性破罐子破摔,小脸一沉,一言不发地怒瞪着傅潇寒,像头发了怒的小兽。
对上她愤怒的小眼神,傅潇寒莫名烦躁,甚至有些抓狂,他厌恶叶茹逃出他手掌心的失控感。
她不是想逃吗?
他偏不让她如愿。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抓着她的手腕强行把人往病房里拽。
“傅潇寒,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猜到傅潇寒想做什么,叶茹一慌,手指捏成拳疯狂捶打傅潇寒抓着她手腕的大手,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男人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她,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就被他拽进了病房。
下一秒,她瘦弱的身子被按在门板上,男人将她两只手轻松扣住按在头顶上方。
他微微俯下身,熟悉的荷尔蒙气息扑鼻而来,叶茹心脏猛地一跳,紧张的额头冒汗。
压下心里的酸涩与委屈,她抬头迎上傅潇寒凛冽的眸子,梗着脖子讥讽了句:
“二爷这次来,又准备抽多少血?”
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抓回来,不就是为了抽她血的吗?
他还真爱沈雪儿啊!
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男人,只见他脸色一瞬黑如锅底,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重,疼得叶茹闷哼一声,爆了粗口:
“放开我,想抽就赶紧抽,抽完滚蛋。”
原以为傅潇寒会发怒,不期然,他松开了她,淡淡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碗递给她。
“把它喝了。”
他语气不容置喙,颇有种逼迫的意思。
叶茹瞥了眼黑如墨水的汤药,一下就恼了,拳头捏得死死的,低吼:
“傅潇寒,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要杀要剐给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