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开车路过家门口的幼儿园的时候，路有点堵了，他打开窗户说看看热闹，瞬间哀嚎遍野。
原来幼儿园也开学了，新来的小班学生别的不一定擅长，但哭还是有些天赋的。
哭吧，小时候哭够了，长大了就不会变成小哭包了。
就像宁川，他小时候可镇定的很，现在一招就哭。
路通了，宁川关上窗户继续往西走，他跟中介约的在目的地集合。
离家三十多公里，差不多要开一小时。
好像要迟到了。
宁川尽量赶，但对方经理的电话还是打过来了。
“宁先生，这边不太好找吧。”
“没有，我已经看见了。”
宁川一个刹车接转向，除了扬起半捧土之外，稳稳当当地停在中介面前。
“吴经理？”宁川把墨镜往头顶推了推，跟人打招呼。
“您叫我小吴就行。”
“那也别叫我先生了，叫名字就行，车停哪儿？”
“停这里就行，没人来的。”
那确实也行，这大院子，原来养牛的地方吗？
“这是牛奶罐装厂，没养过牛，保证干净。”
宁川：“……哦。”
“我带您进去看一下。”
“不用急，我叫了设计师一起来看，等他一会儿吧。”
宁川没下车，只是把空调调小了些，反正他爹的车，他可没有加满油再回家的习惯。
“上来坐吧，热不热。”
宁川弯腰勾开副驾的车门，让中介上来歇。
“吃不吃糖？”
宁川在物业等着交费的时候从前台的盘子里薅的酸三色，糖纸很漂亮，宁川吃一路了。
“谢谢，看您很爱吃糖啊。”
宁川的杯架里至少三四张这个糖的镭射糖纸。
确实，宁川爱吃甜的东西，小蛋糕、小面包，也爱吃肉，好吃的东西他都爱吃。
但他拒绝承认。
宁川看着后视镜开口道：“人来了。”
一辆奥迪直接停在宁川他们身边，车门打开，驾驶座下来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男人，紧接着是个也就周娜那么高的小姑娘。
就这两人，打头那人叫上官昭，复姓，他们公司建筑设计院的负责人。
都说了鸣洲里不是呆的就是精的，不两极分化的正常人他们不收。
这是属于精的那一挂，每天拽得二五八万，跟丁砚他们那个科技公司一样，建筑设计院也是自己在外面租房住，属于……藩王。
“上官总。”
“小宁董。”
“你高兴一点。”宁川呲牙笑道。
“我还是建议您租用一个合适的办公场地。”
“我不，城里都快四块了，租半年要五百多万。”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科研和办公的功能上有很大差距。
从空间上来讲，科研更需要一些灵活的空间分布和专业的分区，但办公室里面更灵活的是人，对于功能性很难作出强调。
如果时间足够，那么他们可以慢慢协调这个关系，做出个合适的空间布局。
但现在时间不够，弄这么个大平层……
呃……姑且叫做平层吧。
他们可以按照需要的模块随意摆放和拆除，就是靠着地方大，一力降十会。
可以散，可以乱，但只要有序就行。
上官昭掏出垫板和纸笔，把包递给助理开始按照地形画草图。
“层高。”
“7米。”
“占地。”
“24亩。”
……
给中介干成机器人了。
就说买房这件事还是得带个明白人，这个省事捏。
三人围着整个旧厂址转了一圈，没啥行与不行的，宁川看准这里了，执行就完了。
“报价呢？”上官昭难得抬了头。
“卖家那边急着出手，1700万。”
“含中介费？”
“不含，我们公司的中介费只有单边1.5个点，合算下来是25万5，您如果最近订下还有个中秋优惠可以打个85折，算下来还是划算的。”
“嗯。”上官昭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接着在自己的草图上描描画画。
嗯？嗯完就没了？就没个讨价还价环节？
宁川张了张嘴，怂怂的没敢插嘴。
果然他不插嘴是对的，上官昭画完图，在图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板子夹起来看向中介。
“建面只有场地的43%，造价比较低。”
“防水干裂，地面起沙，整体保温效果几乎没有。”
“没有配电房，电力容量也不够，没有喷淋，没有烟感，消防不合格。”
“当然这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们在收这套厂房的时候有没有检查过产权证，这地方在住建登记的是仓储。”
中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得不说，今天碰上硬茬子。
当然买房卖房，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比宁川他们还挑剔的顾客也有得是，聊嘛，无论多少成交价出手，吃亏的肯定不会是中介就是了。
他开口道：“但我看您对地方还挺中意的，咱设计图也不白画，您期望多少，给我个价？”
“1450万。”
中介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一刀就250万啊，看他像不像250。
接近15%的议价率，这价格比市场低太低了，真是成交了，就属于砸盘了。
“你这样，咱不开玩笑说，您说那情况房东也知道，他能接受比市场价再低三个点，1632万，零头我再给您抹了，1630，这数也好听。”
好听在哪里了，比起早上物业直接从四万八抹到四万五，虽然抹了两万块，很小气欸。
“就1450。”
“不行，这个肯定是给不了，甲方都不能露面，要不我带您去看看别的厂子，占地小一点，但建面大，楼也新……”
“1450是我们的报价，但不是你跟卖方的，你能砍多少是你的本事，就算是1700万拿下来还是30万拿下来，我们都只付这个数。”
宁川左看看右看看，他站在最佳观赏位看戏。
收买中介为自己所用吗，好计谋。
但问题这利诱加激将法也得有个限度吧，真低于人家预算了，那说什么也都没用的。
果然，中介犹豫了一下笑道：“不好意思先生，虽然您的提议很诱人，但我觉得既然做了这行业还是得遵守些职业操守。”
“随你吧。”
上官昭把手里画了一路的设计草图从中撕掉，对折再撕开，反复几次，眼看着就拼不起来了，上官昭取了其中一片，把手机号码抄写在其背面。
他把那片纸片递给中介道：“虽然选择还很多，但事之难易，不在大小，务在知时，吴先生若是改变了想法，记得打电话。”
这句话宁川听懂了，上官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佐语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