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听后皱了皱眉头，目光低垂，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语气平静但不容忽视地说：“秦叔，这条绣花牛仔裤我可以给您压到最低价，但您得再帮我们一个小忙。”
这话一出口，秦澈心里不禁暗暗一惊。
他想起了从前的沈妍，那时候她是个不擅言辞、性格老实的小姑娘。
没想到如今，她不仅说话滴水不漏，还懂得谈条件了。
秦澈心里有些感慨，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慢条斯理地开口：“什么事，你说吧。”
沈妍轻轻一笑，眼中多了一分坚定，“今天晚上，我想从黄懿德手里把订单抢过来，希望您能安排人来助我一臂之力。”
她没有藏着掖着，说得直白，却也不失分寸。
秦澈沉吟片刻，眼神有些探究地望着她，过了几秒，才开口问道：“你说的最低价，到底是多少钱？”
沈妍也毫不避让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干脆利落地回答：“秦叔，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进这些牛仔裤的成本，单件才12块钱。”
“而加上刺绣，这部分的制作成本加上图案版权，一件大概需要2元。”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给了一个最后的承诺，“所以，我最多只能给到14块一件的价格。”
“我们当然也不可能去做亏本的买卖。毕竟这种绣花款式的牛仔裤生产过程较为繁琐，原料、工艺和人工成本也都比较高，产量自然就受到了限制。因此，我们主要的销售方向是市场零售，面向终端消费者，而对外的批发价则定为33元一件。”
“但如果这笔订单是与秦叔您合作的话，我们就愿意做出一定让步和牺牲，放弃这条产业链当中原本较为丰厚的利润空间，直接以16元一件的价格供货给您。”
“另外呢，您也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来灵活选择合作方式。比如说，您完全可以自己去进货普通的、未加绣花装饰的牛仔裤成品，而我们这边也可以配合提供刺绣图案的设计模板，这样一来，您就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加工点进行二次加工。”
毕竟嘛，您是在外地进行销售，完全不会与我们当前的目标市场产生竞争或冲突。
既然如此，我也自然更愿意与您做这样一次交换，达成合作。
而且我们今后的主推产品也将会逐步转移，更侧重于牛仔上衣的开发与销售，而不是主打绣花图案的牛仔裤款式。
秦澈权衡着其中的各种利弊关系，思索良久。
“我目前手里没有信得过、靠得住的刺绣师傅。而且如果临时去物色合适的人员，周期太长，效率不高。这样吧，你先帮我生产5000条绣花牛仔裤，按照之前谈妥的16元一件的价格来计算，就这样定了。货到时候我自己派人过来提取。”
“顺带还请你再帮我准备5000件牛仔上衣，一并处理。”
“这两批货，我十天左右就必须能够提走拿到，时间节点不能拖。”
“至于你说的人手问题，我这就会打个电话安排相关人员过去。”
“不过我先说明一下，你说的那个人——黄懿德，我对他并不熟悉。而且我们这边也没有掌握他什么把柄，无法进行牵制。”
“但我可以给你调派的这几个人，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背景过硬、手腕强硬，做事也有经验。”
“只要这几个人待在你身边，至少能确保你在日常经营中，不会被别人轻易占了便宜。”
这就已经够了，沈妍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这一边，宋志邦和云素玲听说自己女儿们的摊位发生了火灾，心中大为紧张，尤其是云素玲，几乎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门店事务，驱车赶到了事发地点。
刚一走下车门，云素玲便快步走向女儿宋晓梅，满眼担忧地把她拉到跟前，从头到脚细致地检查了一遍，焦急地问：“你们几个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火燎到？有没有摔倒磕碰？”
宋晓梅轻声摇头，安抚地笑了笑：“我们都没有事，人很安全。就是……那个摊位怕是保不住了。”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失落与遗憾。
云素玲一边用力跺着脚，一边气得咬牙切齿，直骂：“究竟是哪个丧良心的，干出这种事。简直是毫无底线，连最基本的良心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宋晓梅其实心里清楚，这件事背后宋晓珊也不是毫无责任，她的表现太过反常，处处都能看出是有人故意设计了陷阱。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一天，安安特别正经地对沈艾秋说：“妈，我觉得妹妹脑子好像不太灵光。”
沈艾秋一愣，手中的杯子微微一晃，水差点洒出来：“啊？怎么会，她挺正常的呀。”
在她看来，闺女挺机灵的。
这么小就会自己拿勺吃饭，能自己穿袜子、穿鞋，动作虽然慢，但一步一步来，不慌不乱；说话也说得利索，发音清晰，条理清楚，别人讲啥她都听得懂，还能用自己的话回应。
而且已经开始有主见了，有时候还会犟几句，比如想穿那件小花裙子，大人非要她穿外套，她就抱着裙子坐在地上不肯走，直到得逞为止。
这样的孩子放哪儿都不算差，甚至还能算聪明吧？
沈艾秋心里暗暗骄傲，觉得自家闺女虽然动作慢一点，但一点都不傻。
她就问安安：“你为啥觉得她笨呢？”
安安叹了口气，小脸皱成一团，显得格外认真：“昨天我教她认五个字——‘大’、‘小’、‘水’、‘火’、‘山’，还一个一个画图给她看。今天一问，她一个都想不起来。”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妈教一遍的字，他就记住了，从不忘。
所以，他特别费解，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教一遍又一遍，妹妹就是学不会。
“还有算数，”他接着说，语气带着一丝挫败，“我教了好久，拿苹果一块一块数，她才明白3加2等于5。结果我一问2加3，她又卡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在看天书。”
这可愁死他了。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长得又可爱，皮肤白白的，眼睛亮亮的，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