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的那些人?还是省里的……
“省里……”
凭秦书记的地位,汉东省还会有人怀揣异心吗?
“难讲,在巨大利益与政治前途面前,很难确保某些人不会丧失理智。”
“再者……”
祁同炜目送郭大坤登车,眼神游移不定。
“即便他自己能够把持,他的家人呢?不少本无问题的官员最终却因身边最亲的人而倒下。”
念头刚浮现,祁同炜的手机剧烈震动。
他瞟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略作犹豫后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临海祁同炜。”
“同炜啊!是我!”
听见电话那头明朗的笑音,祁同炜皱眉把手机稍稍移远。
“同炜啊,许久不见,我最近才得知你在京城有所成就,着实令我刮目相看。”
电话里的青年显得十分随和,一上来就想用熟络称呼拉近关系。
祁同炜未作回应,只是静静听着。
“上次分别至今快一年了吧。”
“初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否则我父亲也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果然如此!”
祁同炜依旧沉默,不直接作答。
电话另一端的青年有些局促。
“瑞龙,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祁同炜语气平和地说道。
不错。
上辈子他就懂赵瑞龙的脾性。
无事不来。
他忽然来电,必定心怀叵测。
“咳咳!”
“同炜啊,你也晓得,从前在改造办时,我父亲……”
“有话直说!”
祁同炜眉头紧锁,冷声打断。
这个赵瑞龙还是这般糊涂,全然不知状况!
“行,那我就直言了。”
赵瑞龙察觉到祁同炜语调中的疏离,声音亦冷了几分。
“临海要兴建国内最大的发电厂,我觉得基础建设得由多家公司共同完成。”
“真巧,我和几个伙伴组建了一家公司,所以特意来寻你,想为家乡建设尽一份力。”
“呵呵!”
祁同炜忍俊不禁笑了。
尚未正式展开,汉东省各派系已相继亮相。
赵瑞龙绝非特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祁同炜思索片刻,并未询问多余之事。
知道与否又有何意义?
“对于你提及的事,**会议已详细商议,建筑承包将分层次竞标。”
“呵呵,同炜,咱们自家兄弟,何必在此虚张声势。”
谁认定你是自家兄弟?
祁同炜哑口无言。
“看来改造办里还有人存此念想。”
赵瑞龙的话语道出了汉东省局势的一部分。
某些官员误以为赵立春与秦远方立场相同,因此秦远方表扬祁同炜也是看在赵立春的情面上。
*
然而,政治上的事情怎能如此简单?
他们曾在同一战线并肩作战,那是因为京州城改建项目有着共同的目标。
如今,这一目标已经实现,背景深厚的老牌人物姜泰来也被淘汰出局。
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还能维持原样呢?
“不可能。”
祁同炜默默摇头。
新上任的省长赵立春正准备大展拳脚,而秦远方则牢牢掌控着汉东的实权。
赵立春会轻易放弃吗?
“我的态度依旧如初,贵公司如果有足够的实力,自然可以参与竞标,只需公平竞争即可。”
赵瑞龙的眼神瞬间冷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怒吼:“祁同炜,你当真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我并未向你求助,也未曾与你商量!”
“别忘了是谁把你从一个偏远的地级市警局调到**改造办来的!”
“现在你功成名就,是不是想过河拆桥?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祁同炜没有回应,甚至对赵瑞龙的咆哮充耳不闻,直接挂断了电话。
——啪!
赵瑞龙听到忙音后,愤怒到了极点,将电话砸得粉碎。
“他刚才说了什么?”
一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酒杯,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怒气冲天的赵瑞龙。
“养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所以他是拒绝了?”
这位中年人早就预料到结果,毫不惊讶。
“那接下来怎么办?”
赵瑞龙发泄完怒火后,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单靠我们无法逼迫祁同炜妥协。”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神秘地一笑:“我听说,秦书记多年不见的大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正在寻找回报丰厚的投资项目。”
赵瑞龙听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你不用太担心。”中年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赵瑞龙的肩膀,“我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里发现了一对容貌出众的双胞胎姐妹,正打算用些手段把她们带到汉东……”
喜欢祁同炜:开局跪钟晓艾,绿萍怒了;祁同炜:开局跪钟晓艾,绿萍怒了。
“领导,事情就是这样的情况。”郭大坤坐在车里,拿着电话沉声说道,“我原本想挑起他和胡勇之间的矛盾,所以多次提到罗波的事情。
但是祁同炜没有回应,反而让化能的副总指挥搅局。”
“恐怕临海的局面,在县这边,已经是定局了。”
郭大坤揉着眉心,显得有些无奈。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因为他失败的情绪波动。
“领导,这次任务我没有完成好,但我认为临海县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比如刘晓明……还有田甜。”
郭大坤的眼睛微微发亮。
刘晓明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或许不会争夺祁同炜的最大功劳,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想要往上爬,这与胡勇不一样。”
还有田甜……
郭大坤脑海中闪过那个锋芒毕露的女人,心头竟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遗憾的是,她选定了更强大的靠山。
“所以,她背后的力量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郭大坤冷笑一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决不允许借我的名义行事,懂了吗?”
“明白了,领导。”
“行了,不说了,一会儿还有个会,我得准备准备。”
郭大坤恭敬地回应:“那我就告退了。”
挂掉电话后,郭大坤凝视着窗外翻涌的海岸线,陷入沉思。
……
“祁书记,这是您在京时,各地重工业企业送来的基础资料。”
祁同炜接过冒国生递上的文件,反复审视良久。
过了一会儿,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里面有不少国内赫赫有名的重工业企业,甚至还有外国公司。”
“这充分说明,临海县的未来一片光明。”冒国生笑着说道。
办公室的门被轻柔地敲响,祁同炜与冒国生相视一笑。
“看来有人来认错了?”冒国生嘴角含笑,指向门口,“那我先走了?”
“去忙吧,记得仔细检查这些企业的资格,做好调研。”
“您放心,我会整理好名单给您审阅的。”
祁同炜点头表示认可。
作为从省城调来的年轻干部,冒国生在临海站稳脚跟,没有受到两派势力的排挤。
他不仅懂得隐忍,而且工作能力也很突出。
“是个好苗子。”祁同炜心中暗赞。
冒国生走出门,看到罗波和县办主任莫闻后,脸上浮现出笑意。
“罗县长来找祁书记?”
“是的。”
罗波没了之前的傲气,表情复杂。
“请进,我还有些事,不方便久留。”
冒国生说完便离开了。
罗波站在门口,内心挣扎。
他的左腿微微抬起,却无法迈出步伐。
莫闻也僵在那里,额头渗出汗水,懊悔不已。
祁同炜见状,语气柔和地问:“罗县长,是不是想讨论工业发展的事情?”
罗波感激地望向祁同炜,心中的纠结消散。
他朝祁同炜走去,默默地鞠了一躬。
祁同炜站起来扶住他,“这是为什么?”
“祁书记,我错了,错得很厉害!”
祁同炜确认罗波并非虚伪后,笑着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要确保电厂建设符合临海的发展规划,对不对?”
“对!”
罗波正襟危坐,严肃地说:“祁书记,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如果我说半个‘不’字,就是猪狗都不如!”
祁同炜微微一笑:“也不必这么紧张。”
目光扫向罗波身后颤抖不安的莫闻,祁同炜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
罗波察觉到祁同炜的表情变化,急忙退到一旁,表现得相当识趣。
祁同炜盯着莫闻,声音平静而有压迫力:“莫主任,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事?”
莫闻听了这话,额头冒汗,脊背发凉,一时说不出话来。
祁同炜冷笑着扫了一眼罗波,语气带着几分商量的味道:“罗县长,我觉得县办公室存在不少问题,接下来的改革得小心翼翼,不能再让某些人坐吃空饭、毫无作为。”
“你怎么看?”祁同炜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