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呼啸而过，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我死死盯着对面那片荒芜，喉咙发紧，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里本该还有几处废墟，但是现在只剩几处断壁残垣如同被啃噬过的骨头，突兀地戳在灰蒙蒙的天际线下。
\"怎么会？\"
丁小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昨天不都好好的吗？\"
眼镜男跪在地上，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眼神涣散。
我转过身，看向更远处。
荒草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没有道路，没有村庄，什么都没有。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下山吧，这里啥都没有。看来林远是对的……走吧，回镇上再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
几人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个个都垂头丧气。
许久。
眼镜男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好，回去。”
丁小飞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
“喂喂，就这么回去啦？前面不……”
俩女生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对啊，前面我们不是还没过去吗？”
眼镜男摇摇头。
“没用了，趁现在还能看得见，赶紧走吧。”
丁小飞犹豫再三，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和眼镜男的看法。
琳琳和小霏见我们要下山，也不再执着，默默跟在了我们后面。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加艰难。
我看了一眼两女孩，小霏的眼睛红得吓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而琳琳的腿软的像面条，几乎要让丁小飞和眼镜男架着才能继续走。
没有林远的带路，我们在密林中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
潮湿的树影中，每一处地方都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绕了多久，众人面前总算出现了一条石子路。
当所有人顺着那条路，跌跌撞撞彻底走出这片树林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再次僵在了原地。
小镇消失了。
准确地来说，整个小镇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广场。
没有房屋，没有街道，甚至连一块砖头都没留下，地面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过一般干净。
诡异的是，整个小镇，只剩那栋自建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广场中央，十分醒目。
\"这……这里……我们走错了吧。\"
琳琳挣脱丁小飞和眼镜男的搀扶，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
\"镇子呢？”
如不是那栋楼还在，我还真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众人死死盯着那栋楼。
外墙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不自然的光泽，窗户黑洞洞的，像一个失去双眼的盲人。
\"这什么情况？走，过去看看。\"
丁小飞捏紧拳头，声音里满是勉强。
之后，众人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向那栋楼走去。
随着距离缩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楼前的地面异常平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楼房前。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我率先推开了门。
\"喂！\"
小霏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屋中没有人应答，一楼的摆设还是和上次我们见到的一样。
四周满是各种生活垃圾，中间的那棵树依然还在。
众人挤在门口，不愿再跨进去。
就在众人想回头时，眼镜男鼻子一嗅。
“什么味儿？这么冲？”
几人赶紧回头，再次在房间里快速扫了一圈丁。
空气中一股霉味夹着腐臭钻进众人的鼻孔，细细一闻，让人作呕。
“好像是在楼上？”
眼镜男探头看向楼上的方向。
众人疑惑时，小飞突然推开我，二话不说已经冲向楼梯。
\"我上去看看啊！\"
\"等等！\"
话音刚落，我还想拉住他。
不料，这小子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
丁小飞上了楼，留下还在发懵的众人。
此时，谁都不敢动弹，视线都紧紧跟着他的脚步声。
\"啊！\"
一声惨叫从二楼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人影滚落下楼梯。
丁小飞连滚带爬地拐角处跑过来，神色慌张。
\"他……他在上面……林……林远死了！\"
说完，丁小飞瘫坐在地上，瞳孔放大到极限。
空气瞬间凝固。
小霏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嗯？不会吧，您没看错吧？\"
眼镜男走到他身旁问道。
丁小飞机械地摇头，嘴唇哆嗦着。
\"你们自己……自己去看。\"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向楼梯走去。
从丁小飞的样子来看，应该不像在说假话。
脚下的木质台阶‘吱吖’作响，每上一级，我的心脏就跳得更快一分。
很快。
身后也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更暗。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只透进些许昏黄的光。
来到二楼，那种腐臭愈发强烈，我忍住恶心慢慢往前走。
\"那间。\"
丁小飞缩在后面，指向右侧半开的房门。
顺着他的指的方向，我来到那间屋子的门前。
我的手刚碰到门板，就感到一阵黏腻。
低头一看，指缝间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是血，而且是已经半干的血。
门缓缓打开。
最先映入众人眼前的是地上那道长长的拖痕，暗红发黑，像一条丑陋的蛇从房间中央延爬到墙角。
顺着痕迹看去，林远的尸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蜷缩在墙角。
\"呕！\"
俩小女生转头就吐了。
看向那具尸体，林远的双臂自肩部被整齐切断，断面呈现出诡异的平滑，像是被什么锋利至极的东西瞬间削去。
白色骨茬从血肉中刺出，周围凝结着半透明的黄色组织液。
但最骇人的是他胸口的那个洞，足有碗口大小，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撕开的。走近了看，透过洞口，甚至能看见后面灰白的墙皮。
他的心脏和部分肺叶也不翼而飞。
此刻，他的血已经流干了，在身下积成一片黑红色的湖泊。
这时，我看到林远的眼睛还睁着，眼球突出，瞳孔扩散到极限，整张脸扭曲成一个永恒的惊恐表情，嘴角撕裂，露出沾血的牙齿。
我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什么情况？\"
眼镜男踉跄后退，撞在走廊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