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艺术中心大剧场 pK现场,座无虚席。
全息投影将整个剧场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
左侧舞台,乔玉树一身繁复的银灰色礼服,其上点缀的星钻在聚光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好似披了一副铠甲。
他端坐于一张悬浮座椅上,下巴高扬,眼神睥睨,嘴角噙着一丝胜券在握的倨傲。
他身后,庞大的交响乐团已调试完毕,锃亮的乐器整齐排列,更远处,各种全息投影设备阵列森然,压迫感扑面而来。
右侧舞台,则显得空旷而孤绝。
白舒璟只身立于中央,一身素白长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他微微垂着眼,神色平静如水,像一株遗世独立的雪莲。
他面前,仅有一架古朴像是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编钟,旁边静静放着一支陶埙。
清冷的光柱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姿。
台下观众窃窃私语,皆不看好这简陋配置。
环形光屏悬浮于剧场中央,实时显示着两个直播间的人气数据。
乔玉树的直播间:
在线观众:82.6亿!热度:☆☆☆☆☆爆!打赏总额:9.8亿星币!
弹幕海啸般滚过:
“乔大师必胜!帝国艺术之光!”
“碾压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狐狸!”
“坐等白舒璟哭着滚出艺术圈!”
“实力碾压一切!乔大师YYdS!”
礼物特效更是铺天盖地,虚拟的星舰、银河王冠、艺术权杖几乎淹没了乔玉树的影像。
白舒璟的直播间:
【在线观众:0.82亿。热度:☆。打赏总额:444星币。
弹幕污浊不堪:
“爬床臭绿茶滚下去!”
“靠脸上位的垃圾也配谈艺术?”
“九尾狐?我看是九尾骚狐狸精吧!”
“坐等打脸!乔大师教他做人!”
“花瓶一个,开腔必死!”
礼物栏空空如也,偶尔飘过几个最低级的“星际尘埃”特效,带着明显的羞辱意味。
票数柱状图对比更是触目惊心。
乔玉树的蓝色柱体在主持人宣布pK开始的瞬间就火箭般飙升,轻松突破百万,数字还在疯狂跳动。
白舒璟的红色柱体则死死钉在0的位置,纹丝不动,像一根耻辱的标杆。
开局就是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白舒璟该拿什么取胜?
战风华浓眉紧锁,曲文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连远在公主府通过光屏观看的虞从梦,也忍不住攥紧了裙摆,黛眉轻蹙,心中暗自担忧。
乔玉树的目光扫过那落差巨大数据对比,又落回右侧舞台那个孤绝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更加张扬,轻蔑的笑意肆意蔓延。
他朝白舒璟喊话:
“白舒璟先生。”
“规则既定,输者退出艺术圈,公开致歉。这惩罚,对你这样的新人来说,似乎太轻了?对成名已久的我并不公平!”
“艺术的神圣,岂容玷污后又轻易脱身?我乔玉树,代表帝国艺术的尊严,要求加码!”
他要让挑衅他的人彻底万劫不复!
虞从梦要捧的人,他偏要踩进泥里!
乔玉树目光如炬,声量陡然拔高。
“输者的人,必须当众启动‘精神锁神环’!自愿封锁精神力本源,永久剥夺艺术创作能力!从此沦为艺术的废人!白舒璟,你敢应吗?”
“轰——!”
整个剧场瞬间被引爆!
观众席一片哗然!
“精神锁神环?!永久剥夺创作能力?!这……这太狠毒了!”
“乔大师这是要彻底绝了他的路啊!”
“玩这么大?白舒璟敢接吗?”
“他肯定怂了!看他那穷酸样,拿什么跟乔大师赌命?”
左侧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瞬间爆炸,嘲弄、煽动、叫好声铺天盖地:
“乔大师威武!就该这样!让爬床贱货彻底废掉!”
“怂了吧小白脸?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
“精神锁神环!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赌命!赌命!乔大师霸气!”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右侧舞台那个素白的身影上,压力如实质般倾轧而来。
聚光灯下,白舒璟缓缓抬起了头。
浅粉色的眼眸在强光下剔透如水晶,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静静地迎着乔玉树挑衅的目光,又淡淡扫过沸腾的观众席和那满屏的恶意。
时间停滞了。
白舒璟轻轻启唇,声音清越如钟磬:“我应。”二字一出,如惊雷炸响在剧场。
两个字。
干脆,利落,似斩断一切退路的利刃。
乔玉树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为更深的阴鸷和暴怒。
他觉得对方在挑衅他,竟敢接下这等同于自毁的赌注!
心态那样平静。
这平静,比任何愤怒的反击更让他感到被轻视!
“好!好!好!”乔玉树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协议即时生效!星际公证!诸位观众作证!白舒璟,你自寻死路!”
主持人宣布pK正式开始。
按照抽签,乔玉树先演。
《幻星之梦》不愧是乔玉树精心准备的作品。
恢弘的交响乐奏响,顶级的全息投影技术将整个舞台化作一片璀璨星云,无数身着发光舞服的舞者如同星辰精灵般穿梭其中,乔玉树立于指挥台,动作夸张而富有表现力。
视觉效果确实震撼,技术堆叠到了极致,每一处细节都闪耀着金钱与权势的光芒。
票数随着表演推进,稳步而快速地攀升,轻松突破千万大关。
乔玉树的支持者们疯狂刷屏、打赏,评论区一片赞美:“大师风范!”“这才是帝国艺术!”“技术天花板!”“小白脸学着点!”
轮到白舒璟了。
当聚光灯再次打在他身上时,实时光幕上,他的票数依旧是刺眼的0。
评论区依旧是谩骂的海洋:“滚下去!”“浪费时间!”“污染眼睛!”“看你怎么死!”
他他神色未改,双手轻轻拂过面前那架布满岁月痕迹的编钟。
指尖落下,不是敲击,而是抚触。
钟体表面流淌过一层水波般的柔和光晕,一精纯的精神力顺着他指尖注入其中。
刹那间,编钟发出悠远空灵的声响,似从远古传来。
那低沉的钟鸣如同大地的心跳,悠远绵长,带着洪荒初开的苍茫与厚重。
他拿起那支朴拙的陶埙,凑近唇边。
一缕犹如远古先民的低吟,从埙孔中悠悠逸出。
那声音似叹息,似悲鸣,似对浩瀚星空的叩问,是直击心灵的悲怆与孤寂。
白舒璟开口了。
“啊~~~~~~”
没有歌词,仅一个音节,却似穿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深情。
那声音纯净得不染尘埃,又磅礴得能撼动灵魂。
一个旷古悠远的意境在剧场中徐徐铺展。
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喧嚣的评论区,那疯狂滚动的谩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清空!只剩下零星几个“???” 孤零零地飘过。
吵闹的现场,十万观众,无论是乔玉树的拥趸,还是纯粹看热闹的,亦或是少数带着好奇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嘴巴微张,眼睛瞪大,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那是什么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