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人情难,杨厂长话当年
何雨柱浑不在意,从杨书记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我说啊。厂里这桌,咱得驴死不倒架,当办则办。规模可以小,人数可以精,但不吃不行,不吃这顿饭,人心更要散。”
杨利民点点头。
何雨柱再接再厉:“至于大领导那边,我不知道什么个境况,我也有段时间没去了。这个得您自己琢磨。”
杨利民再次点点头。
两人吧唧吧唧,一会就在沉默中,各抽完了两根烟。老杨要去拿第三颗的时候,何雨柱伸手按住了老杨的手,把那包皱巴巴的烟塞进自己胸口兜里。
“书记,这都是送出去的东西,您怎么还老寻摸这往回掏啊。您都连着抽了我两根,咱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杨利民气的发笑。指着何雨柱摇了摇指头,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包没拆封的双喜,扔到何雨柱面前:“把那个拆封的给我交出来,这两包给你。我杨利民再落魄,也不至于两包烟跟你置气~!”
何雨柱美不滋滋的将两包烟装入裤兜,从那包拆了封的香烟里弹出一根,狗腿的给杨书记点上:“书记,您大气~!您抽烟~!”
“你们后厨那边,有什么传闻吗?”
何雨柱摇灭了火柴:“听实话?”
“废话,直接说吧,老子没心情跟你兜圈。”
何雨柱又一屁股坐回在沙发上,捡起自己刚抽了一半的烟屁儿:“现在呢,后厨有两个说法,一个是说老侯书记屁股沉,念栈屁股底下两把凳子,厂长的位置就磨了一圈人好几年。结果还没玩够,书记的位置又磨了一圈人好几年。人生又有几个几年?最后被上级强制退休,连提半级作退休待遇的面子功夫也没捞着,属实是恶心了别人也恶心了自己。”
“老侯书记?不都是侯老书记吗?”
“嗯,现在都是叫他老侯老侯了,侯老,大家都说他不配。”
老杨倒是起了点兴趣:“不配?怎么个不配法?”
“嗨,怪老侯念栈了呗。身体垮了就该急流勇退,但偏偏他就是该退不退,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大伙都知道啊,就连上级屡次给他做工作,他老侯依旧占着革命时期功勋,死活也不肯退,耽误了太多人进步。”
“嗯,可这些和你们食堂的人来说,或者和你们这些基层员工来说,关系并不大,你们这么义愤填膺干嘛?”
“厂长,这话就不对了。且不说这革命工作,本就是人人有责,我们抛下这些场面话,就说个和食堂有关的实实在在的影响:
他老侯把着两个最关键位置而不干活,对我们员工有多大影响。就在三年困难时期,物资稀缺,别的厂子里都是书记厂长去跑肉联厂去粮食局跑物资,去外面求爷爷告奶奶讨资源。
别人要资源,都是书记、厂长来求人,就咱们厂是你这个副厂长牵头跑,平白就比兄弟单位矮了半头。人家都觉得我们红星轧钢厂太骄傲,尽管咱们厂是最有实权的您带队去的。
您还记得不?咱最初,连肉联厂的大门都进不去,这还不是当时您挂的抬头不够分量吗,老侯这小十年时间,都干啥了?白白占着最重要的几个坑,屁事不干,这不是给咱挖的坑~!
杨书记,您还说,他不挪位置,对我们基层员工没有影响吗?”
老杨点点头:“是啊,你说的这些,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我还记得那时候在肉联厂传达室,一屋子里,挤挤擦擦都是各个厂子的领导。不是这个厂子的书记,就是那个工厂的厂长,也就我们轧钢厂摆特殊。
那时候的肉联厂那个傲气,非得等其他的厅级、副厅级单位,哪些来的书记厂长都见完了,才轮到咱。但轮到咱们时,别的厂子已经把计划外肉食瓜分的七七八八,我和李怀德当年多用了好几吨的钢材才换到了一点肉。
要是我俩当时职级能再高点,压根就不用浪费那几吨钢材,或者最少也能为全厂干部职工多换来半头猪打打牙祭~!”
何雨柱点点头:“是啊,春节前,那个肉联厂派了一个破科长来咱们单位取钢材,仗着自己肉联厂的身份在咱厂子里颐指气使。逼的你们两位正处级领导都要亲身作陪一个副科。还想让我去肉联厂给他们做饭~!那肉联厂那嘴脸,啧啧啧~我是受够了。”
老杨弹了弹烟灰:“那时候,你是不是才刚刚考上七级还是六级来着?”
何雨柱摸了摸下巴:“不是七级就是六级吧。赶上了好时候,一年就有好几场工级考试。但前提是,咱有硬本事咱得有这门技艺伴身,这才能赶上个合适的机遇。哪怕一时不顺,只要抓住机会,一年就能提两级,分分钟,也就回来了。”
杨利民愣了下,随即哈哈笑道“是啊,主要得有技艺,逮着个机会,一年多考几场,提个几级都还真不是问题。柱子,你给我说道说道,你的工级是怎么提的那么飞快?”
“好嘞,我算算啊,八级前面的级别跟闹着玩一样,没什么含金量的我们就不说了。
我是62年年底考到了六级。自六级之后,按规矩最快也要一年一升。但是就在63年,我利用师门东华楼的关系,多参加了一次晋升考试,这年算占了便宜,我自个报名获得资格升了一级,师门集体考试又升了一级,到63年尾,我连升了两级,我就是四级大厨了;64年考到三级;去年65年底底考了二级,今年底,打算考特一了。”
杨利民点点头:“柱子,说来也怪啊。我记得你差不多评上八级以后,好几年你都没动过工级,后来怎么突然就抽风一样去考级。职级还嗖嗖的涨的飞快。”
“杨厂长,你这要是让我上主席台给大家做汇报发言,我就会说,没涨工级的这几年,我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家还可以管我叫‘厚积薄发’~!总之,一切形容美好品质的成语,都往我脑袋上招呼,毕竟,我成功了呀,我在主席台上啊,我说啥,你们都得信啊。”说完,做出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惹得杨利民开怀大笑。
但很快,他接着说道:“但关起门来,大家都知道,那时候的我就是一个二愣子混不吝。我一门心思就是在四合院里和邻居争强好胜、打架斗嘴,或者在后厨里跟食堂主任老孙斗气,与其说我琢磨工级提升,不如说我那时候都把心思更多放在多私藏几个饭盒下班。
要不是偶尔间,听到我授业梁师傅癌症将要去世,留给我师门菜谱,我师傅一直想和他师兄拼技艺,也吩咐我要做两手好菜,给我李一手师兄好看,我自己也静不下心来提升工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