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后厨大伙都不怎么忙了，看着小灶灶台上砂锅中翻滚的鸡肉，刘岚吞了吞口水，拽过何雨柱说道：
“我说柱子，你们院里一大爷和这徒弟家的关系就那么好呢？徒弟死了，给徒弟媳妇炖老母鸡。这年月，这恩情可实在难得。”
“嗯，”何雨柱似有心事。不好好说话，低头专心干活。
刘岚似不在意，拽过一旁路过的胖子说道：
“胖子，你说你将来要是当了个大师傅，收了十几二十个徒弟；其中有一个徒弟突然不找你学了；半年后，你还能记得起这个徒儿吗？还能掏那么多钱给他媳妇炖鸡汤吗？”
胖子贱兮兮一笑，说道：“十几二十个徒弟？还过了半年？这谁能想的起来啊。除非我把这个徒弟当儿子还差不多。”说完，也看着鸡汤吞了大口口水，说道：“不对，当儿子不够，得他把我当老子才行。”
刘岚哈哈哈笑道，也就你小子最皮。说完，扭转回头，看了看傻柱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和那帮厨娘嘻哈去了。
胖子和刘岚的调笑，字字句句在塞进了耳朵，何雨柱对着眼前这锅鸡肉发呆。马华自远处望着何雨柱发呆。
马华见自从自己和师傅说了想去学钳工以后，何雨柱不怎么搭理自己，特权盒饭归零，平日也不和自己亲近。
一方面，马华甚是想念每日可以带饭的日子，弟弟妹妹家里人都能沾光；另一方面，马华也确实想学钳工本事，做一个受人敬仰的有技术的大师傅，就像易中海大师傅那样。
可是傻柱让自己冷静考虑一周，自己怎么冷静的下来？厨师这工作，全厂的天花板也就是自己师傅，满打满算涨完工资也不过42块5元。钳工三级就追上了。这每天的饭盒就和在外接私活一样不稳定。最让马华苦恼的还是在厨房干活，实在不体面。
况且何雨柱对自己说放弃就放弃，这冷处理自己好几天，后厨这二十几个同事，全是攀高踩低的货色，眼见何雨柱不亲厚自己，虽说没有落井下石，但也就把自己当个普通帮厨，最近三四天这日子可着实难熬。
马华此刻只是一个十八九岁小孩，又没什么职场阅历，介绍自己进厂的亲戚老赵早就去了外地，想来想去，自己的苦闷或许只能和易师傅说说了。那个老师傅德高望重，对自己过世了的徒弟都那么好。肯定能给己一个好建议。
打定了主意，马华出了后厨，跑到钳工车间，托人把易师傅叫了出来。
见到易师傅，看到易师傅对自己还是那么温和亲切。马华扭捏了两下，还是把前几天，自己已经和傻柱说了想要放弃厨师改学钳工的事给易中海说了。
马华低着头絮絮叨，自顾自说着这几天的事，听的易中海老脸精彩纷呈。
易中海心里暗自感慨，这种傻小子，就是天选的先天养老圣体。头脑简单，心思单纯，老夫三言两语就道心摇曳，要是发动全部功力，这小子岂不得分分钟纳头就拜，甘心认我为父，一辈子为我做牛马？
可惜了。这小子家里负担太重，又有年幼弟妹，又有爹妈在旁，就是在同一个院子自己也不好下手。况且还不住在左近，难不成还要自己掏钱给他买个四合院的房子住在身旁给将来养老？
罢了罢了，放眼整个轧钢厂，想拜自己为师的小伙子不知凡几，自己不正是因为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年一直对纳入门墙的徒弟虚以为蛇吗。
自己接近马华的初心，不过是因为柱子早晚骑车上下班，不与自己同往，自己没办法早晚在柱子耳旁发动养老大法。所以被迫发展马华作为放在后厨的眼线、嘴替和帮手。
但是，如果把自己布置在后厨的钉子拔到自己身边的钳工车间，类似想跟着自己学手艺的傻小子，整个钳工车间里没有百八十个吗？那不是随便能找出来一箩筐？多他马华一个算个屁。于自己养老大计又有何助力？
再一个，钳工是吃天分的活计。就凭马华嘴笨眼瞎还心思呆的蠢样子，干这行一辈子也很难有出息，十年能上到三级都是烧了高香，这一辈子到死都很难摸到六级工的门槛。自己为了培养马华，得搭进去多少心血？
罢了罢了，收他为弟子铁定血亏，这买卖不能做。
在马华絮絮叨期间，易中海早就把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大势看了个明明白白。
只有傻子马华犹自不知，只当易师傅人善心好，听自己狂倒着三日苦水。
见马华说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该耽误车间工作了。易中海打断了马华的絮叨：
“马华，钳工是咱们厂人人敬仰的技术工，你有这份上进心，易大爷我是非常乐意教你两手，这都不是事。可是，你们后勤的学徒，想要转到钳工车间来当学徒工，这里头，可是有调剂价的，你知道吧？”
马华瞪着迷蒙的眼睛，一脸愚蠢：“啊？调剂价？什么意思？不都是学徒工吗？”
易中海听到这傻小子什么都不懂，更是郁闷的只想拍脑瓜，易中海为了维持人设，只得放下身段耐心解释：
“嗨，你这傻小子，不同的工种，确实都是为革命服务，但工种和工种能比吗？咱们作为工人，能和同样为革命事业做贡献的干部大学生比吗？”
马华心有点凉，想想易师傅说的也对，继续低着头说道“好像还真是的，”然后抬起头，认真问道：“那后勤的学徒工和钳工学徒工有啥不同？什么叫调剂价？”
易中海哈哈一乐，想到马华家境并不好，想打压一番，最好马华可以知难而退，于是有点傲娇的说道：“咱们厂的后勤工工位，在黑市也就400-500元一个，钳工工位一般要贵上200块，连黑市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后勤学徒一个月只有17块5元，钳工学徒21块5元这你也不知道？”
马华支吾两下，终是点点头，以往脑海里的一些信息，在易师傅的拼凑下，更加清晰起来。听着易师傅这口气，想到既然黑市都认可两个工位之间巨大的价差、学徒工工资上起步就差了这么多，自己去干钳工肯定更有前途~！这属实是易师傅打歪了，和傻子绕圈圈，把自己又给绕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