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高阳找到两个位置后先安排师奶申瑛和嫂子他们坐下，就马不停蹄的顺着往前走，还得帮忙安排其他人，还有这么多人没座呢。
他是这一批人中的年轻力壮，明面上跟着方氏一起出来，得多出点力。
带着方家人走到隔壁一个车厢才找到几个位置，赶紧让方奶奶和带娃的大伯母和屠夏坐下，屠夏牵着方泽，方娅在方尧他们这边，被吴钰琪紧紧抱着。
方尧跟媳妇过来见隔壁还有两个座，扶着吴钰琪并招呼大姐坐下，此时吴钰琪跟方娅都脸色苍白。
他拿出水壶，“来媳妇喝一口水。”
吴钰琪喝了水，脸色好了不少，一边检查身上的包袱，一边将水壶递给大姐。
方倩摆手，“不喝不喝，人太多了不想挤厕所，老二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位，要不我带丫丫去那边坐，你们坐这？”
此时方尧和吴承运还站着，吴承运挠着下巴也一脸焦急，他还没有座呢。
族里其他人也在自家人的帮助下安排好了，基本躲不了大人小孩儿挨挨挤挤的。
这边也没有多余的空位了，但方尧肯定不能同意大姐离得远，车上人太多了，他不放心。
方尧看向对面的中年夫妻，两人还带着三个小孩，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一看也是老农民了。
方尧开口，“老大哥，您看我们一家子人太多了也坐不下……”
中年大叔直接打断了方尧的话，“那俺们也坐不下呢，俺老大还没地方坐呢，这位置是俺们占的，你小子想得怪美！”
方尧并不放弃，“您看我给您5斤玉米面换您家的座位，现在车上人还少，你们去前面肯定还有位置。”
中年大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思考着，似乎有些意动。应该是带的粮食不多，大人还好，孩子熬不住。
方倩有些不愿意，“老二说啥呢，前面有位，我去前面就行了……”
中年男人的旁边的妇人见此，急忙说，“这个老弟，咱们都是一个地方的，5斤玉米面俺们给你们一个方便。”
她说着拉着孩子站起来，又招呼老伴拿行李。
方尧笑了，“哎，婶子家好心了。”说着解开背上的包裹，借用对方家的粮食袋子装了一口袋。
“嗐，这有啥。”
中年妇女看到精细的玉米面装到自己的布袋里，看起来比5斤只多不少，开心地接过来装好。
他们一离开方尧就拉着吴承运坐下，并把包裹放在他身边座位上。
方倩埋怨道，“二弟啊，你别这么大手大脚，粮食留着吃不好嘛……”
“姐，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他知道自家姐姐的想法才是对的，如果他没有一两千斤粮食肯定也是精打细算地过。不过接下来不能这么大手大脚了，毕竟明面上他也没拿太多行李。
到东北种地等粮食收获也得小半年呢，一家吃穿嚼用能省则省。不过他一个开挂了的人何必让家人没苦硬吃。
这时吴高阳安排好方奶奶他们走过来说，“徒弟，你们这也安顿好了，照顾好他们，我回隔壁车厢你师奶那了，你这边有什么事跑门口喊一声，我肯定听得到。”
方尧叫住他，“师傅等下，我也跟你过去看下。”
“看啥啊，你这边一家子人你看好，那边你放心，有事我就过来叫你。”吴高阳回绝了，又叮嘱他，“拿好行李，别被人摸走。”
听师傅这么说，方尧只好作罢，现在车上扒手可多，还有些都是练过的，不仔细根本防不住。
“那好，师傅，有事得叫我啊。”
“放心，你师傅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面都多。”
见师傅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方尧又看了看隔壁奶奶这边。
方奶奶冲方尧喊道，“老三，你坐下歇歇，这边都好。”
方尧点点头，反正挨得近，他大哥方博还在奶奶那边，有事也会叫他。
而他二哥方通有一身力气，也年轻气盛，不愿意浪费钱，带着媳妇跟着队伍走土路了。孙小翠躲她婆婆都来不及，才不会凑着坐火车。
车厢里热热闹闹的，放行李的放行李，吵架的吵架、打孩子的打孩子，人生百态。
火车开动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时候的火车还是蒸汽火车，速度慢，可以探头出车窗看风景，这一趟到津市也得一天半时间。
方尧算了下时间，等到的时候得第二天下午三点了。
随着太阳升高，靠窗的位置慢慢觉得热了，这时刚刚开春，大家都穿得挺厚，火车里人多就觉得闷热。
不知是谁第一个将鞋子脱了，空气里一股脚臭味弥漫。
方尧皱眉，看向过道另一边的中年汉子，对方还弯腰抖着鞋底石子。
现在的人不是说没有功德心，而是一帮农民汉子都是大老粗，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大家都是尽顾着自己。现在的人都是谁拳头大了谁说话，你要真过去跟人家讲道理，遇上个脾气硬的，一个说不好还要挨揍。
这辆车上的人大多数可能是去东北逃荒的，都想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脱鞋子整理衣服的人不在少数，还有大口大口抽着旱烟的。短时间也没人说啥。
如果不是这个身子太弱，还带着拖家带口的，方尧大概率会过去说道说道。
“呕~”吴钰琪恶心地肠胃翻腾。
“哎呦~弟妹没事吧？”身边的方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媳妇~来你坐靠窗这边。”方尧坐不住了，准备让大舅哥跟媳妇换个位置。
大舅哥脸色苍白，捏着鼻子站起来，“妹妹，你坐这里……呕~”
谁料话还没说完，吴承运弯腰吐了出来，好在早上吃的东西已经消化了，吐出来一些酸水。
方尧：……
霎时间吴承运的脸庞涨红，挤过方尧趴在靠窗的位置大口呼吸着。这下换位置的事情只好作罢。
“哎呀，真是服了！你俩真是富贵命！”方倩吐槽着跟吴钰琪换了位置。
方尧拿出那茶缸子，借着手掌的掩饰，装作用水壶倒水，实际上他倒的游戏里井水，“来，媳妇喝水。”
说着又把水壶递给吴承运，“哥，喝点水。”
吴钰琪小嘴抿了一口，接着小口小口慢慢喝。
吴承运豪放多了，咕咚咕咚几口下肚，一壶水就没了。
接着担心起来，“妹夫，没水了，你们怎么喝啊？”
“没事儿，火车上有热水，我现在去接一壶。”
“那你去多接点，小娅还没水喝呢。”吴承运说着把水壶塞给方尧，推着他去接水。
“我也没喝！你把水喝完了呜呜……”五岁大的崔丫丫小手指着自己就开始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