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连忙侧身挡在自家媳妇和女儿面前,“公子不要怪罪,孩子她口无遮拦,不是诚心。”
殷乔瞥了曲靖一眼,抬起肱二头肌饱满的手。
曲靖下意识闭上眼睛,身子僵硬,这一巴掌……会不会把他脑袋打掉?
想象中的疼并没有来临,一股力道将他推开。
曲靖:“?”
殷乔摊开双手对着三豆,“小嘴抹了蜜似的,再叫一声姐姐听听?”
罗氏抱着三豆,吓得一动不敢动。
眼前这个大块头,太大了!
她在他面前像个小鸡仔!
三豆却不怕,伸出手,两眼睛亮晶晶的,“大姐姐,以后我也可以像你这样强大吗?这样奶奶和大伯他们就不敢在欺负我爹爹和娘亲了。”
殷乔手一勾,将三豆抱在怀里,放在肩膀上,“你不像姐姐这样也可以变得强大。”
三豆第一次坐在别人一侧肩膀上,以前都是在爹爹肩头骑马,爹爹还说她长大了,变重了。
瞧,这个大姐姐单肩就将她放的稳稳的。
暗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曲靖一家听的心惊肉跳,两口子对视一眼,眸色复杂,又看了看已经将三豆带走的男子。
曲靖叹了口气,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拉着罗氏和两个女儿跟上了殷乔。
季安之打够了。
曲家大房一家人像死了似的,躺在地上喘息。
季安之收回手,后退两步,挑眉轻松的出了口气。
不要试图和煞笔讲道理,他们不会听,疼痛才是最真实的感受。
路遥见主子打完,体贴递过来手帕。
季安之勾了勾手,“绑起来,老子来挨个审问。”
曲家大房被五花大绑。
几人脸都被打成了猪头。
季安之率先来到曲老太太面前,手里拿着匕首,扯过凳子坐下,“我问,你答,多说一句没用的废话,这匕首就会在你身上叉一刀。”
曲老太太这回真怕了,她很想晕过去,但身体疼痛刺激到她的神经,连晕都成了奢望。
季安之冷冷道,“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曲云竹!”
曲老太太颤抖回答,“河里漂下来,捡到的!”
“谁捡到的?”
“是峰儿,他捡到的!”
季安之匕首指着曲峰,“捡到她时她是什么状态?”
锋利的刀尖让把曲峰吓得一抖,“昏迷,浑身是伤!身体都在水里泡浮囊了。!”
“那天我本是去河里摸鱼……”
十七年前。
云县外的曲家村。
曲峰背着竹篓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不就是偷他一条鱼吗?呸!小气吧啦的,还跑到屋里来骂老子!”
“等老子逮到大鱼,羡慕不死你们!”
十一月的天气河水冰凉刺骨,四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覆盖厚厚一层。
因着河宽敞,水流湍急,河面只有一层薄冰,将冰凿开,在下游用竹篓堵住一个缺口,那河里的鱼自然顺着水流而下钻到竹篓里。
曲峰刚放下竹篓,便看到枯黄的芦苇旁有亮光一闪而过。
他向来胆子大,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在村里偷鸡摸狗。
他朝着那亮光走去,掀开芦苇丛。
人!
“靠!这么晦气?摸鱼还能遇见死人?哟,还是女人?”
他本准备转身就走,但却看到女人身上穿着……“这……这料子,这金线……莫不是权贵宦官才能穿的织金锦?”
曲峰咽了咽口水,“这布料能卖不少钱吧?”
他伸手将女人身体翻过来……
“嘶……”
“好美……”
女子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许是被冻了好些时间,嘴唇发青。
曲峰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他环顾四周,将手放在女子鼻子前。
感受到还有一股温热的呼吸,曲峰眼睛一亮!
“美人,我救了你,你可要以身相许哦……”
曲家的房子在曲家村边上。
此刻已到中午,炊烟袅袅。
曲老太太在院里摘菜,对着一个破烂的窗户骂道,“短命的!让你去烧上打猎还把自己摔成这副模样!”
“哪儿有钱找大夫医治!一天天净给家里添麻烦!”
“你能不能像你大哥那样,每次出去都能带些有用的东西回来?家里供你吃供你穿,你还要给家里增加负担!个不孝子!短命东西!”
破烂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竹板床,一床破被子。
曲靖眼神空洞的盯着房顶。
冬季山林中本就不好打野物,就因为他大哥说一句想吃野鸡,他娘便让他上山。
山上积雪,地面路滑,他脚下一大滑,便从山上滚了下来。浑身多处擦伤,头上撞了个大口子,血淋淋的,右手没了知觉,膝盖也受了伤。
没钱请大夫,还是他娘不想请大夫,他心里清楚。
曲靖苦笑,努力想抬右手,却依旧抬不起来。
八成是骨折了。
屋外,曲峰的声音响起。
“娘!快来,你看今天找到什么!”
院里,曲老太太怨毒的表情瞬间变成高兴急忙起身迎接,“可是抓到鱼了?”
“哎呀!你从哪儿带个女人回来?”
曲峰道,“先别问那么多,赶紧搭把手,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进了屋子,曲峰将女子放在自己床上,扯过被褥盖住。
曲老太太这才看清女子的相貌,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你从哪儿找来这么漂亮的姑娘?”
“哎呀娘!你先别问,赶紧去请大夫!你看她身上有伤,还在河里冻了那么长时间,再晚了,你儿媳妇就没了!”
曲老太太一听,两手一拍,“瞧我这脑子,我这就去,这就去,你去厨房拿点炭火过来,屋子里也暖和些。”
老太太边说边往外走,“老头子快别劈柴了,去村头请胡大夫过来瞧瞧!”
“峰儿能耐,给咱带了个天仙似的儿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