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门前的獬豸铜像突然睁眼,赤红瞳孔倒映着嬴政玄色深衣上的龙纹。少年君王拾阶而上时,青铜台阶应声翻转,露出下面七百枚带倒刺的刑钉——正是三日前处置贪墨案用的\"商君刺\"。蒙恬的剑鞘横扫而过,击飞的刑钉嵌入廊柱,拼出\"法不阿贵\"的秦篆。
\"公子当心!\"廷尉李斯的声音裹着竹简霉味传来。他手中的《封诊式》简册突然自燃,火线沿着\"盗马者劓\"的条文烧向暗格。嬴政的龙纹青光穿透烟雾,照见壁龛中蜷缩的墨家机关鼠——鼠尾缠着的帛书正是春平君贿赂狱吏的密信。
吕不韦的铜算筹插入地砖缝隙,十二枚算签触发墨家水钟。铜壶滴漏的节奏突变,悬挂在梁间的《秦律》竹简突然坠地,简片如利刃般插进成蟜的翘头履前——那处青砖下埋着伪证的黥面刑具。
暗狱的青铜门在齿轮咬合声中开启,腐臭混着骊山朱砂气息扑面而来。嬴政的指尖刚触到黥刑烙铁,壁灯突然喷出三尺火舌——这是用终南山猛火油特制的\"法火\",专焚作伪证者。蒙毅的龟甲裂成六瓣,最长甲片刺入墙缝,露出后面冰封的《法经》残卷。
\"此案有蹊跷。\"李斯展开染血的爰书,竹简缝隙突然钻出赤鳞蜈蚣。嬴政的玉璜坠地,和氏璧碎片在青光中重组为案情图谱:屯留粮仓的粟米袋内层,竟缝着楚地特产的朱砂符咒。成蟜的玉佩突然发烫,磁石吸起案头铜匜,器皿内壁的饕餮纹裂开,露出春平君府的\"申\"字火印。
赵高的麈尾扫过爰书,宦人指间的玉韘突然爆裂。碎片在空中凝成韩非《难势》残句:\"抱法处势则治\",却被蒙恬的剑风劈成\"刑过不避大臣\"的籀文。
廷尉正堂的青铜鼎突然沸腾,水银蒸气在《具律》条文上凝成案犯面容。嬴政的草鞋碾过地砖星图,二十八宿方位同时射出青铜锁链——这是孝公时期留下的\"天罗法阵\",专困僭越公室之辈。被缚的仓吏突然口吐楚地巫咒,皮肤下钻出七百条带\"申\"字烙印的赤蛇。
\"此乃楚巫蛊术!\"吕不韦的机关鹞鹰破顶而入,铁爪撕开的蛇腹中掉出磁石棋子。嬴政的玉璜青光暴涨,将棋子熔成\"壹刑\"二字,烙在仓吏额间。受刑者突然狂笑,撕开面皮露出春平君门客的真容——右颊黥着的\"城旦\"印记,竟是三年前骊山刑徒暴动时的官印。
李斯突然掀翻青铜案几,暗格中滚出的不是卷宗,而是浸透鱼胶的《吕氏春秋》。\"贵生\"篇文字遇汞雾显形,空白处竟用童血写着:\"楚人饲秦法以乱秦\"。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廷尉府中一片静谧。突然,那座矗立在庭院中的青铜獬豸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仿佛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一般。
嬴政静静地站在淬剑池畔,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修长。蒙恬手持染血的《法经》,缓缓地将其投入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随着《法经》的燃烧,铁水开始沿着“贼盗”律条文的线条蜿蜒流淌,最终凝结成一柄七尺长的玄色法剑。
嬴政凝视着这柄法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渗入剑体之中。刹那间,龙纹青光从剑身中涌现,如同活物一般在刃面上侵蚀出“刑无等级”的籀文。
“此剑当名‘太阿’。”嬴政轻声说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吕不韦站在一旁,手中的铜算筹轻轻一挥,一道火焰燃起,瞬间引燃了一张楚式巫符。火焰中,隐隐浮现出当年商君被车裂的惨状。
嬴政见状,猛地挥起太阿剑,一剑斩断了火幕。火星四溅,在空中凝聚成韩非《定法》中的一句残句:“法不察民情而立则危”。
就在此时,一阵车轮声由远及近,华阳太后的翟车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碾碎了廷尉府的大门。
然而,就在翟车冲入庭院的瞬间,太阿剑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紧接着,七百枚青铜刑具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纷纷飞起,在庭院中迅速拼成一幅“海纳百川”的星图。
华阳太后腕间的碎玉镯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瞬间重组为一柄短剑。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太阿剑的青光便如闪电般射来,将那柄短剑瞬间熔化为一滩赤红的铁水。
那滩铁水在地面上迅速流淌,最终凝结成四个血红色的篆字——“楚虽三户”。华阳太后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冷哼一声,从翟车中取出一卷黄绫诏书,上面赫然盖着太后印玺。“嬴政,你敢违抗哀家的旨意?”她尖声说道。
嬴政神色冷峻,太阿剑在手中微微颤动,龙纹青光更盛。“太后,秦法在前,任何人不得僭越。此乃楚人的阴谋,妄图乱我大秦,您莫要被人利用。”
华阳太后却不听他解释,双手一挥,翟车周围涌出数十名楚系死士,个个手持利刃,将嬴政等人团团围住。蒙恬、蒙毅等人立刻拔剑相向,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吕不韦上前一步,手中铜算筹连点,机关鹞鹰再次飞起,在死士群中盘旋,扰乱他们的阵型。嬴政趁机大喝一声,太阿剑化作一道青光,冲入敌群。剑过之处,血光飞溅,死士们纷纷倒地。华阳太后见势不妙,正欲驾车逃走,却被太阿剑的青光定住,动弹不得。嬴政一步步走向她,眼神中满是威严与决绝……